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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念雨和楼予君因为工作忙碌,能来看女儿的时间并不多,而且每次来的时间也待的不久,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沉默不语的楼雾。

就仿佛不去坦然面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女儿就还是健康的状态,很有逃避鸵鸟的心。

这一回才刚刚走到vip的病房门口,两人就发现房门是紧闭着的,但门没锁,落念雨抬手握在门把手上,稍微往里一推。

就能够看见屋内的情况。

“夫人,怎么不往前走了?”

楼予君手里还捧着鲜花,眼底带着疑惑,但是被落念雨扫了一眼之后就不敢说话了。

于是他也抬眼去看屋内的情况,屋里面并不是护工,而是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是松月。”

落念雨压低了声音回答丈夫。

两人都屏气凝神,凝望着屋内的动静,只见沈松月拿了毛巾,正在给楼雾细细擦拭肌肤。

擦完之后,沈松月却并没有停下,而是将椅子挪了挪,然后坐到床尾,细长的指尖托着楼雾已经变得很消瘦的腿。

楼雾腿很白也很细了,说是两根纤细的一次性竹筷都不过分,仿佛只要轻轻一掰就能断裂。

沈松月指尖轻柔地按压着穴位。

人长时间不运动,身体是会萎缩的,落念雨也确实担心过这个,所以请了不少护工。

只是,沈松月还是习惯性的包揽了一些,较为亲密的接触。

她几乎就是公司和医院两点一线,大家都说沈松月这种状态可能是入了魔或者有病。

落念雨有时候都看不下去,想劝沈松月冷静一点,他们是孩子的父母,都做不到这种地步。

又怎么能要求别人的孩子,做到这种地步呢?

即便两人是恋人,可已经过去了一年之久,该有的浪漫激情也应该耗尽了吧?

落念雨看着眼圈发酸发红,把门合上,和丈夫相对无言。

“予君,我之前和你说过,再要一个孩子照顾雾雾,可是我的身体实在是不行。”

“那我们万一有个意外,你家里的那群亲戚,会把安居集团侵吞完的,如果这样的话,雾雾怎么办呢?”

送去国外安乐死吗。

可医生也说了,病人的大脑并没有完全的毁坏,还是有微乎其微,千万分的概率醒过来的。

至少不是亿万分的概率,那足够让人死心了。

可哪怕是亿万分的概率,落念雨和楼予君也不愿意放弃。

“那夫人,你想怎么办?”

“让沈松月接手。”

落念雨不相信一个人伪装可以伪装整整一年,而且是在自己和丈夫没有给任何正反馈的情况下。

即便是伪装,沈松月也赢了。

“不行,万一她是装出来的……”

楼予君皱着眉,显然不太能够接受,就见妻子瞪着自己。

“让你把家产全部给了吗?”

“不知道先考验考验吗?”

他们需要有人照顾女儿,在他们遇到危险或者忙不过来的时候,沈松月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了。

太过痴心忠诚的人总是念旧的,她最喜欢的时候失去,总是会缅怀,落念雨决定考察一下沈松月。

因为对方已经过了她心里的第一关,长达一年的照料,已经可以比过很多人了。

人需要用多少年来证明自己的爱意?

沈松月仅仅只用了三年,就已经接手了楼雾名下的大部分财产,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楼予君两口子也太变态了吧,家里的家产宁愿给沈松月一个外人,也不给自己的血缘至亲!”

“我倒觉得人家做的挺对的,他们女儿这种情况,跟活死人没区别,要是真把家产给了其他人。”

“楼小姐是什么下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不过我倒是觉得沈小姐阴森森的,到底是真的爱人还是爱钱呢,娶一个植物人,这只怕是疯子都做不到吧。”

医院里,护士们在低声交谈。

楼雾在这医院已经躺了三年,或多或少值班的护士都已经知道他们家的八卦了。

只是都不敢大声谈论。

沈松月并不知道护士们在谈论这些,照常来到病房,她之所以能够让落念雨放心的把楼雾所能拥有的财产以及安居集团一部分股份给她。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沈松月愿意和楼雾结婚。

这样的手续在国内是不全的,只有在国外,但即便如此,沈松月也依旧同意。

“我们是楼雾的爸妈,雾雾喜欢你,我们自然也希望你们两个能在一起,可是现在雾雾的情况你也知道。”

“松月,你真的愿意和她结婚吗?”

沈松月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岂止是落念雨感到诧异,楼予君都震惊的一个没拿稳,打碎了手中握的茶盏。

滚烫的茶水在茶几上溅了一大片,浸湿了红木。

“我愿意。”

“好。”

落念雨知道一个正常人的做法,应该是拒绝沈松月如此痴迷沉沦的情况。

可她做不到,她没办法继续生育,也并不信任自己家里和楼予君家族里的人。

每一个都可能会侵吞楼雾的财产,楼雾每年的治病费,专家诊疗费,绝对是只多不少的。

大型的仪器维持着生命的运转,高昂的营养液往血管里输送,维持着脉搏的跳动。

这些每年都会花费高达千万,这笔钱,换成任何一个人,估计都不会选择继续支出。

就算有血缘亲情,但不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又怎么可能做到这一步?

沈松月来到病房的时候,脚步就放缓了,脚底踩在地板上,几乎静的发不出声音。

她手里捧着戒指盒,缓缓打开,里面是璀璨的钻石,沈松月伸手握住楼雾放在被窝里的手,依旧那么温热。

沈松月能够感觉静脉里的血在流动,楼雾手更细了,无论是再勤劳的锻炼肌肉,主人没有意识,细胞和肌肉也会萎靡下去。

沈松月沉默的给人戴上戒指。

她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只是握着对方的手指,用楼雾的指尖触碰自己的唇瓣。

细腻的指腹,就像是那天在篮球馆内的情形一样,沈松月记得楼雾羞涩的模样。

因为对方手指腹触摸到了她嘴唇的软肉。

你在我记忆里是那么鲜活,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楼雾,我和你在国外办结婚证了。”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同意,但是,这是最好的选择了,我是你最好的选择。”

“你为什么还不醒呢……”

“楼雾,你真的很坏,欺负我,要我原谅你,现在又变成这样。”

沈松月说着说着,眼睛彻底变红,泪水滚得更多,她很少哭,但今天却忍不住。

“如果你再醒不过来,我就得用活体实验了,医生说有可能的,我知道那家伙是个疯子,可是我想试一试。”

“我不能没有你。”

“我先用和你一样的患者好不好?”

“我太想救活你了,即便下地狱,我也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