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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前闪过龚野夺下他手枪的那一幕,额角不由得落下一滴冷汗。

还好……还好他把枪夺走了……

要不然他真的会酿下不可挽回的大错。

这么说枪现在应该在他那里。

他摇晃着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洗漱后下楼来到客厅。

今天的护工换成了李叔,他看到季铭归下楼,冲他问了个好。

“给我倒杯冷水。”

“诶,好。”

“嗯?季哥您起来了?”罗也的直直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险些吓了季铭归一跳。

“你……你昨晚睡的这儿?”

“啊,我看你们家那些房间都收拾地整整齐齐的,没好意思进去睡。”罗也挠着脑袋起身,顺手抹了两把沙发上的褶皱。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李叔,再倒一杯冷水。”

季铭归扶着脑袋在沙发上坐下,“东西呢?”

“东西……哦!东西在这儿。”罗也反应过来,弯腰拉开茶几下面的抽屉,又马上合上。

一开一合间,季铭归瞟到了那把枪的轮廓,无奈笑笑。

“你还挺识相。”

他接过李护工递来的水,一饮而尽。

“陈烟刚才去哪了?”

“不知道啊,我一直在这躺着,没看见她下楼,应该回房间了吧。”

“哦。”季铭归捏着面前的空杯子,似乎是还觉得不够,起身走到厨房又接了一杯水。

“李叔,你会做蛋饼吗?”

“蛋饼?您要哪种的?”

“就薄薄的,上面撒了葱花的那种。”

“那种我会。”

“早饭就做这个吧。”

“诶,好。”

季铭归简单交代了几句,才又回到沙发坐下。

“又吃蛋饼啊?”罗也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您早餐的喜好还挺朴实的。”

“陈烟喜欢。”

“啊?”

这个回答罗也属实是没想到,他撇了撇嘴,嘟囔道:“陈小姐,昨晚被吓坏了。”

“嗯,我想起来了。”季铭归咕噜咕噜又喝完一杯水,将空杯子放到了茶几上。

“你昨天晚上还骂我来着,是吧?”

罗也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昨晚她和陈烟碍于季铭归就在旁边躺着,本来就没说什么话。

但没想到他偏偏记得自己一时失控骂他的这句。

“我……我这不是也吓坏了吗?您当时……您当时就这么……”罗也略显慌张地用手比了个手枪的手势,举到季铭归面前。

“您要是真那什么,不就完了吗?”

“行了,我知道了。”季铭归身子往后一倒,将头仰在了沙发靠背上。

这个事确实是他先昏了头,是他做的不对,他也没资格去说别人什么。

只是他总觉得那一幕中,龚野的神情和语气都有些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比起这个,他现在更担心陈烟。

明明老天爷都帮他清除掉她全部的记忆了,可他还是没有守住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就这么明晃晃地把枪举到了她的面前。

这里是国内,换做任何一个普通的中国人都会被那把枪吓破胆子吧。

他回头望了一眼二层护栏后后面紧闭的房门,心里一时烦躁得不能自已。

“小野,你说她会怕吗?”

“啊?你问我?”罗也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您别说她了,昨晚酒局上我看到您那把枪都被吓了一跳。”

季铭归捏着自己的眉心,试图让自己的眼眶没那么疼。

这事儿问龚野确实问不出个什么东西,他不知道陈烟曾经都经历过什么,自然也不知道她的心理素质有多么强大。

更何况心理素质强大只是一方面,重要的是她会不会因此选择离开他?

他虽然从小在国外长大,但回国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对于国内的治安风气也略有耳闻。

他们家干的这些事,光是叫人听着就闻风丧胆,那把枪的出现更是会给她带来无数的联想。

在猜到他们私下干的这些勾当之后,她还能坚定不移地选择他吗?

她到底是会做出跟年雅君一样的选择,还是跟查祁一样的选择?

陈烟的房间里一点声响也没有。

罗也和季铭归盯着餐桌上的饼子愣是谁也下不去筷子。

“你怎么不吃?”

季铭归看出罗也的反常,问道。

“我……我可能是酒喝多了,现在胃里有点儿不舒服。”罗也随便找了个借口应付下来。

他本就不怎么喜欢吃鸡蛋,跟季铭归凑到一起后每天早上不是蛋饼就是煎蛋的,吃得他都要吐了。

“就是因为喝了酒所以才要吃点清淡的。”

季铭归拿了个空碗,单独盛了几张刚出锅的饼子出来,端着走上楼去。

“陈烟,吃早饭了。”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他又抬手敲了敲门。

屋内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的火,但又不知往何处发泄,只得耐着性子继续说:“李叔做了你喜欢吃的蛋饼,多少吃一点。”

这话无疑是想要把她架在火上烤,让她在别人的心意面前进退两难。

“你把门打……”

季铭归话还没说完,门就朝里拉开了一条缝。

陈烟顶着俩黑眼圈神情复杂地抬眼看着他,画面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给我。”

她摊开手,准备接过季铭归手里的碗,可却被季铭归眼疾手快地扒开了门。

陈烟怕被门撞到,连连后退。

季铭归也顺势将碗放到了床头柜上,一个前扑就将她压在了床上。

“你干什么!季铭归!”

陈烟挣扎着,却怎么也无法撼动压在身上的这座大山,再加上她没吃东西,很快就没了力气。

“你这个骗子!松开我!”

“骗子?”季铭归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叫他,“我骗你什么了?”

陈烟眼眶中的眼泪花一下子溢了出来,“你还装傻!你说了不会骗我的!”

“我是真不知道。”季铭归抽出一只手来抹去她眼角的泪水,“你别哭,好好跟我说。”

“你不是说了你跟那些流氓不是一伙的吗?你为什么身上会有枪!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陈烟的眼泪哗哗的流,任凭他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季铭归看着她的眼睛,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他到底要怎么跟她解释这一切呢?

他做的这一切,真的有解释的余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