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先生。”查祁看到来人，毕恭毕敬地站起身，颔首以示尊敬。
相比之下，季铭归却丝毫没有领导的架子，反而他的愤怒中还夹杂着激动。
“不要插手我的事。”
“阿季……”陈烟呆呆地喊了声季铭归，转念回想起刚才查祁说的话，又改口，“季铭归，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阿参，你先带她出去。”
“是。”
跟在他身后的阿参得了指令，不由分说握住陈烟的手腕，欲要将她带离。
“抱歉了，陈小姐。”
“诶……”
阿参的力道太大，陈烟根本挣脱不了，只能被他生拉硬拽着远离了暴风中心。
“你放开！你放开！”
陈烟碍于刚才是公共场合，一直忍着没有发作，出了咖啡厅才拼命地甩掉阿参抓着她的手。
“陈小姐，季先生马上就出来了，请您稍微等他一下。”
“我凭什么等他！你又是谁啊？”
陈烟正在气头上，不管不顾地冲着他怒吼道。
“什么——”
结果阿参听了这话以后反应比她还大。
“陈小姐，我是阿参啊！”他瞪大了眼睛，那张嘴唇微厚的嘴巴张开后就合不上了。
陈烟烦躁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后退了一步，“怎么，你也要说我们以前认识？”
“我们本来就认识啊，陈小姐。你……我……我光是开车送你就送了好几回呢？”
他向前一步，陈烟就后退一步，始终跟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行了行了，你是季铭归的司机是吧？说话就好好说，不要说一句就要朝我靠近一下。说真的，我现在已经不敢相信你们了，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行为举止都太奇怪了。”
陈烟转身又要往咖啡厅里走。
“您又要干嘛啊？”
阿参一个箭步上前拉住她。
“我去拿我的行李箱啊！我说了你别拽我！再这样我生气了！”
争执间，咖啡厅的感应门缓缓开启。
季铭归冷着脸走了出来，手上还握着陈烟的箱子。
陈烟看到自己的行李箱，凑上去把它从季铭归手里夺回来，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转身就要走。
“陈烟。”
季铭归叫住她，用不容抗拒的语气建议：“我给你找了住的地方，先去那里住一阵子吧。”
“谢谢！我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陈烟气还没消，怎么可能任凭他安排。
更何况刚才那个叫查祁的人都那样说了，她得对这几个人提起戒心才行。
“陈烟！”
季铭归再一次喊出她的名字，这回他那浑厚有力的声音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把她按在了原地。
她僵硬地回过头，表情看上去有些害怕。
“想活命，就跟我走。”
季铭归俯身在她耳朵旁，用仅有他们两人能够听见地声音说道。
但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威胁，更像是劝诫。
不过不管这话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它都确确实实地震慑住了陈烟。
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和生死攸关的事儿扯上关系了？
阿参伸手过来取陈烟手里攥着的拉杆箱，陈烟犹豫着松了手。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跟季铭归之间的接触程度是远大于查祁的，如果非要从他和查祁之间选一个人来相信，那肯定是选择他更稳妥。
可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叫，想活命就跟他走？
威胁她生命的人是谁？
难道是查祁吗？
可是他看起来就是一副公司普通员工的打扮，怎么会威胁到她的生命呢？
如果他真的对她抱有恶意，那理由又是什么？
陈烟带着疑问坐上季铭归的车。
他说的那个住处好像很远，车子沿着闹市区的道路一路向南，周遭的景象逐渐变得人迹罕至。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陈烟坐不住，扭头质问道。
季铭归则是一直看着窗外不应答。
“季铭归！你到底要带我去哪！我这么信任你……”
“怎么不叫我‘阿季’了？”
他漠视她激动的情绪，提出了一个连陈烟自己都没注意到的问题。
“阿季？”她思索着该如何回答，“还不是我问你问题你不理我，我才要叫你的全名希望引起你的重视啊！”
“你不相信我。”
“我信你个鬼！我……”
陈烟被他抛过来的结论噎得难受，情绪几近崩溃。
“我怎么不相信你了？你是我醒来以后第一个看见的人，你还会在我行动不便的时候主动帮我去借轮椅，你说你是我的朋友，我本来很相信的你的！”
“可是为什么总有人来我面前推翻你你说过的话？”
“江袅袅说我们的关系不止是朋友那么简单。”
“刚才那个，叫什么，查祁，那个叫查祁的人，又问我有没有怀疑过其实你是在骗我。”
“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一个一觉醒来就对这个世界完全陌生，脑子里一片空白的人怎么办！”
车厢内的音乐声突然小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坐在前面的阿参意识到氛围不对后，调小了音量。
季铭归显然也是头一回见陈烟把这么委屈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他有些无所适从地调整了坐姿，回头看了看她，但目光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
这种被他人占去对话主导权的滋味他很讨厌，可陈烟在哭，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平息。
“季铭归，跟我解释清楚有这么难吗？”
陈烟抹了两把泪，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转而用平和的语调问他。
季铭归却只是垂下眼帘。
当下的一切，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也解释不了。
“对不起。”
最后，他说出了这三个字。
“你不是休学了吗？一会儿去的那个地方，你之前去过的，先在那住一段时间吧。”
他果然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我在学校里的一切动向你都知道？”
“为什么要监视我？”
“今天我亲眼看着你进电梯上楼，为什么你还能知道查祁带我去了哪里？”
陈烟把从她醒来之后观察到的所有问题一股脑地抛给他。
“以后我会跟你解释的。”
以后？
这是陈烟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个词。
它会给人一种错觉，让人误以为，他们未来会彼此相伴度过一段很漫长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