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大营，夜凉如水。
楚璃盯着眼前自称巫族大祭司的老妪，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太虚镜。镜面冰凉，却无法平息她心中的惊涛骇浪。
\"你说...你是我的外祖母？\"她声音微颤。
老妪——巫月大祭司——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楚璃：\"不错。你母亲楚清羽，是老身的独女。\"她手中蛇头杖轻点地面，\"二十年前，她盗走族中圣物叛逃，没想到竟留下了血脉...\"
楚璃脑中闪过母亲温柔的面容，又想起镜宫中那个自称\"第二魔君\"的昭明皇后。若巫月所言属实，那昭明皇后口中的\"转世\"又是什么意思？
萧惊鸿上前一步，挡在楚璃身前：\"大祭司远道而来，有何凭证？\"
巫月冷笑，从怀中取出一块半月形玉佩：\"此物你可认得？\"
玉佩通体莹白，一面刻着\"清瑶\"二字，另一面则是复杂的巫族符文。楚璃瞳孔骤缩——这玉佩与母亲留给她的那块几乎一模一样！
\"这...\"
\"看来清羽那丫头还是给你留了信物。\"巫月神色稍缓，\"楚璃，老身今日来，是要带你回巫族圣地。你身负纯正巫血，又得太虚镜认主，正是我族等待千年的'天命之女'。\"
\"天命之女？\"楚璃皱眉。
巫月正要解释，营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传令兵飞奔而至：\"报！启云国大军去而复返，距此仅三十里！\"
萧惊鸿剑眉一拧：\"多少人马？\"
\"不下十万！而且...\"传令兵咽了口唾沫，\"有黑袍玄师助阵，能操控死尸作战！\"
尸傀术！楚璃与萧惊鸿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影阁虽灭，但魔君留下的邪术仍在祸乱人间。
巫月大祭司却嗤笑一声：\"区区尸傀，何足挂齿。\"她转向楚璃，\"丫头，若你能解决这次危机，可愿随老身回巫族一趟？\"
楚璃沉吟片刻：\"大祭司能助我们退敌？\"
\"不是老身助你，而是你自己的力量。\"巫月意味深长地说，\"太虚镜虽强，但你连它十分之一的威力都未发挥。\"
萧惊鸿眼中金芒闪烁：\"璃儿...\"
楚璃明白他的担忧，轻声道：\"惊鸿，我需要变强。\"她看向巫月，\"好，我答应你。但有一个条件——我要惊鸿同行。\"
巫月扫了眼萧惊鸿，目光在他眉心的龙鳞纹路上停留片刻：\"龙裔之子...也罢，同去无妨。\"
......
当夜，风雪关外。
楚璃立于城墙之上，太虚镜悬浮身前。巫月大祭司站在她身侧，手持蛇头杖念念有词。萧惊鸿则率领精锐在城下列阵，防备敌军突袭。
\"屏息凝神，感受血脉之力。\"巫月指导道，\"巫族之血与天地共鸣，太虚镜只是媒介，真正的力量在你体内。\"
楚璃闭目调息，按照巫月传授的方法运转灵力。起初毫无异样，但随着时间推移，她渐渐感到体内血液开始发热，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火焰在血管中流淌。
\"啊...\"她忍不住轻哼一声。
\"坚持住！\"巫月厉喝，\"巫血觉醒岂是易事？\"
楚璃咬牙忍耐，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太虚镜感应到主人变化，镜面泛起涟漪，隐约有龙影游动。
远处，启云国大军已至五里外。黑压压的军队中，隐约可见数十具行尸走肉——那是被尸傀术操控的亡者，力大无穷，不惧疼痛。
\"来不及了...\"巫月皱眉，\"丫头，只能强行突破了！\"
她蛇头杖猛地点在楚璃后心，一股磅礴力量灌入！楚璃如遭雷击，浑身剧颤，七窍都渗出血丝！
\"璃儿！\"城下的萧惊鸿感应到异常，抬头望见这一幕，目眦欲裂！
他想冲上城墙，却被巫族护卫拦住：\"大祭司在助她突破，不可打扰！\"
萧惊鸿龙威爆发，震开护卫：\"滚开！\"他纵身跃上城墙，却见楚璃已被一团金光包裹，气息节节攀升！
\"惊鸿...别过来...\"金光中传来楚璃艰难的声音，\"我...没事...\"
巫月冷笑：\"龙裔小子，心疼了？巫族血脉觉醒本就要经历'焚血之痛'，这点苦都吃不了，如何担得起天命？\"
萧惊鸿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不得不承认巫月说得对。他深吸一口气，退后两步，但目光始终未离楚璃。
金光越来越盛，楚璃的痛苦似乎也达到顶峰。她仰头发出一声长啸，声浪如实质般扩散开去！更惊人的是，太虚镜应声飞起，镜面射出一道前所未有的光柱，直冲云霄！
光柱在空中分散，化作无数金色光点，如雨般洒向敌军！
\"这是...\"萧惊鸿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巫月满意地点头：\"太虚净世光的雏形...不错。\"
光雨落在敌军阵中，那些尸傀顿时发出凄厉嚎叫，身上冒出阵阵黑烟！普通士兵虽不受伤害，却被这神迹般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丢盔弃甲！
\"神罚！又是神罚！\"启云国士兵惊恐大喊，阵型大乱。
萧惊鸿抓住战机，挥剑高呼：\"出击！\"
城门大开，北疆铁骑如洪流般冲出，趁乱杀入敌阵。失去尸傀助阵的启云国军队士气崩溃，很快溃不成军。
......
两个时辰后，北疆大营。
楚璃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躺在营帐内，萧惊鸿守在床边，眼中满是担忧。
\"赢了？\"她虚弱地问。
萧惊鸿点头，递来一杯温水：\"大胜。你那一招吓破了敌胆，我军趁势掩杀，斩首万余，俘虏无数。\"
楚璃勉强喝了一口水，喉咙火辣辣的疼：\"我...怎么了？\"
\"血脉觉醒过度，伤了元气。\"巫月大祭司的声音从帐外传来。老妪缓步走入，手中捧着一碗墨绿色药汁，\"喝了它。\"
药汁散发着刺鼻腥味，楚璃皱眉，却还是一饮而尽。苦涩的液体入腹，竟如甘霖般缓解了体内灼痛。
\"多谢大祭司。\"她真诚道。
巫月哼了一声：\"别高兴太早。你虽初步觉醒巫血，但离完全掌控还差得远。\"她看向萧惊鸿，\"三日后，老身要带她回巫族圣地接受传承。你...可随行。\"
萧惊鸿沉声道：\"我会保护好她。\"
巫月意味深长地笑了：\"小子，到了巫族圣地，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待巫月离去，楚璃才长舒一口气：\"惊鸿，我看到了...太虚镜中还有更多秘密...\"
萧惊鸿握住她的手：\"慢慢说。\"
\"镜灵...没有完全消失。\"楚璃低声道，\"他在镜中留下了一段记忆...关于九大魔君的来历。\"
原来，千年前的巫族内乱，起因正是当时的巫族圣女——清瑶。她为追求永生之术，不惜与魔君合作，最终导致巫族分裂，几乎灭族。而九大魔君，实则是清瑶用巫族秘术将自身魂魄一分为九所化！
\"所以昭明皇后说我是她的转世...\"楚璃声音发颤，\"难道我真是...\"
\"不。\"萧惊鸿斩钉截铁，\"你是楚璃，不是任何人。血脉或许传承，但灵魂独一无二。\"
楚璃心中一暖：\"谢谢。\"她犹豫片刻，\"惊鸿，去巫族圣地前，我需要闭关几日。这次觉醒让我触及瓶颈，若能突破...\"
\"我为你护法。\"萧惊鸿毫不犹豫。
......
三日后，修炼密室。
楚璃盘坐在石室中央，太虚镜悬浮面前。经过几日调息，她已基本恢复，甚至因祸得福，修为精进不少。
但此刻，她遇到了瓶颈——无论怎么尝试，都无法突破到《太虚巫典》记载的\"通玄\"境界。
\"心若止水，神游太虚...\"她默念口诀，却始终无法进入那种玄妙状态。
门外，萧惊鸿感应到她气息紊乱，轻声道：\"璃儿，别勉强。\"
楚璃摇头：\"不行，我必须突破。\"她咬破手指，将血滴在太虚镜上，\"以血为引，照见本心！\"
镜面血光一闪，浮现出无数画面碎片——有她现代的记忆，有原主的童年，还有更多陌生的场景...那是一个白衣女子手持太虚镜，与九道黑影战斗的景象！
\"清瑶...\"楚璃喃喃道。
画面中的白衣女子突然转头，竟与她四目相对！楚璃如遭雷击，意识瞬间被拉入镜中世界！
这是一个无边无际的白色空间，远处站着那个白衣女子。她缓步走来，容貌与楚璃有七分相似，只是更加成熟威严。
\"你终于来了。\"女子微笑，\"我等你很久了。\"
楚璃警惕后退：\"你是...清瑶？\"
\"是，也不是。\"女子轻笑，\"我是清瑶留在太虚镜中的一缕神念，只为指引后来者。\"
她抬手轻点，白色空间突然变成浩瀚星空：\"看，这才是太虚镜真正的力量——映照诸天，连通万界。\"
楚璃震撼地望着无尽星辰：\"这...\"
\"你之前的运用，不过是孩童玩火。\"清瑶的神念继续道，\"通玄之境，在于悟透'太虚'真意——虚实相生，有无相成。\"
随着她的话语，星辰流转，演化出无穷奥妙。楚璃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些知识，体内灵力自行运转，越来越快...
外界，石室中的太虚镜突然剧烈震动，金光如茧般包裹住楚璃！萧惊鸿察觉异样，却不敢贸然闯入，只能在门外焦急等待。
镜中世界，清瑶的神念越来越淡：\"记住，九大魔君本是一体，唯有集齐九道本源，才能彻底消灭...\"
\"等等！\"楚璃急切地问，\"我到底是不是你的转世？\"
清瑶的神念微微一笑：\"重要吗？你就是你...\"话音未落，她已完全消散。
楚璃只觉一股强大吸力传来，意识瞬间回归本体。与此同时，体内灵力如决堤洪水，冲破桎梏！
\"轰！\"
石室屋顶被一道金光掀开，楚璃浮空而起，太虚镜与她共鸣，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威压！
\"通玄境...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