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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都市言情 > 半岛日常和女团成员同居的日子 > 第71章 玉泽演?我很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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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玉泽演?我很不喜欢

尼坤眼睁睁看着自家队友玉泽演刚像个打鸡血的公牛冲上去,连人家衣角都没摸着,就被那个铁塔般的保镖一招放倒!

再看着那些气势汹汹赶来的保安,一听到“李在镕”和那黑金卡,瞬间屁滚尿流地溜了!

冷汗“唰”地一下,像无数条冰冷的蚯蚓顺着脊椎沟往下爬,瞬间浸透了他的西装内衬!

他再顾不上面子,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张宁跟前,脸上瞬间堆起能挤出蜜汁的谄媚笑容,腰几乎弯成九十度的虾米,声音抖得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崽:“这位……这位先生!误会!天大的误会!泽演他……他就是个莽撞的愣头青!

绝对没敢真对您动手!就……就是脑子被门夹了想凑过来说两句糊涂话!求您高抬贵手!饶了他这次吧!”

话音未落,他竟然真作势要往下跪!那弯下的腰几乎让他的高级西装领口扫到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

“泽演?玉泽演?”张宁微微歪了歪头,像是才注意到这个名字,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眼神带着审视扫过地上狼狈的身影,“你说的……是你们团那位玉大帅哥?”

“是!就是玉泽演!您……您认识他?”尼坤心头一紧,小心翼翼地反问,额头的汗珠都不敢擦。

“认识?呵!”张宁嗤笑一声,慢悠悠走到被朴成勇踩得无法动弹的玉泽演面前,锃亮的尖头皮鞋尖毫不客气地挑起对方下巴,迫使那张沾满冷汗和惊恐的脸抬起来。

他弯下腰,带着威士忌余味的气息直直喷在对方脸上,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周围竖起耳朵的人都听清:“泽演哥您贵人事忙,怕不是贵人多忘事吧?

上周仁川机场 VIp通道,咱俩‘偶遇’那回……你他妈没长眼似的撞过来,还反咬一口说我挡路……”

他故意顿了顿,欣赏着玉泽演瞬间灰败的脸色和尼坤猛然惨白如纸的脸,才悠悠地、清晰地吐出刀子般的话:“当时……我记得清清楚楚,你可是甩着钞票,用那副看垃圾的眼神冲着我说:‘穷鬼碰瓷?要钱?够不够?喏,五万块!拿着赶紧滚!’”

尼坤这下彻底认出张宁了,这脸这声这气场!

他腿肚子一阵抽筋,点头哈腰的频率活像上了发条,身体弓得都快对折了:“先生!大佬!您大人有大量!泽演他……他本质上就是个缺心眼的二百五!

脑子全长那点肌肉上了!他就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您千万别跟他这种粗人一般见识……”

“莽夫?”张宁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词,索性蹲了下来,手里的烟头几乎要戳到玉泽演惊恐的眼前,那猩红的火点划着危险的圈。

“玉泽演?”他用一种近乎聊天的口吻,仿佛老朋友叙旧,眼神却冰冷刺骨,“上周娱乐头条可热闹了……JYp新歌mV拍摄间隙,有位勇敢的站姐爬上天台,是想拍你休息室换装的独家福利吧?

结果被人发现后,‘不小心’推了下去,现在还打着石膏呢……嗯?”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满意地看着玉泽演瞳孔骤然紧缩,像被电击一般剧烈颤抖起来,冷汗像打开了水龙头,顺着鬓角、脖颈疯狂地涌进那件价值不菲的阿玛尼衬衫领口里,洇开深色的汗渍。

“拍到什么好东西了呀?据说……是豹纹睡衣?还是豹纹睡裤?”

“误会!全都是误会啊大佬!”尼坤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扑过来想抓张宁的衣袖求情,却再次被如铁塔般的朴成勇一只手臂就稳稳地架在了半空中,动弹不得!

他只能在空中徒劳地蹬腿,声音里带着哭腔:“先生!您听我说!泽演他最近……最近打歌连轴转,压力太大了!精神有点恍惚……”

“压力大?嗬!好理由!”张宁猛地甩开尼坤想要触碰的手,满脸嫌弃,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他从黄美英手里接过一块散发着淡香的湿巾,慢条斯理、极为细致地擦拭着刚才碰过尼坤的手指,一根根擦拭过去。

眼角的余光瞥见尼坤踉跄着退后,后背“砰”的一声撞上了旁边的香槟塔架子!

哗啦啦——!

精致的高脚杯金字塔瞬间坍塌,玻璃碎片伴随着金色的酒液飞溅一地!惊起一片尖叫!

“呵,”张宁停下擦手的动作,将那湿巾随手扔进旁边一个装着冰块的银桶里,发出“噗”的闷响,眼神像冰冷的刀片刮过尼坤惨无人色的脸,“压力大就能发疯咬人?这就是你们JYp教旗下艺人的解压方式?

靠拳头和钱砸人?还是……靠给自家前辈下绊子搞绯闻博出位?”

“啊!”黄美英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她似乎无意间碰到了玉泽演掉在地上的包,指尖触到里面一个冰凉坚硬的小瓶子。

她下意识地翻开包,掏出一个带着处方标签的便携式小喷瓶,声音带着点惊诧和不易察觉的同情:“这……这是泽演欧巴的……精神安定剂?”

她看着那瓶子,再看向地上像条死狗一样摊着的玉泽演,指尖微微有些发抖。

她没想把事情闹到用药的程度,心里一时有些复杂。

张宁动作一顿,伸手接过那个小小的白色药瓶,在修长的指间灵巧地转了两圈,眼睛始终盯着地上那张冷汗和泪水糊作一团的脸。

他突然俯下身,几乎与瘫软在地的玉泽演视线齐平,脸上没有了刚才的讥讽,只剩下一种冰冷的、洞穿人心的审视:“玉泽演……”

他的声音低沉得像毒蛇在嘶嘶作响,确保只有他们两人和最近的黄美英能听清,“我还听过一个更劲爆的版本呢……有人说你追不到郑秀妍和林允儿,就搞些下作手段。

比如……约她们吃饭谈‘合作’时,在她们的经纪人包里动手脚,把人家救命的降压药偷偷换成维生素片?就想制造点机会?有没有这回事,嗯?”

“没……没有!绝对没有!”玉泽演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大小,像是见了鬼!

镶着金属舌钉的嘴说话都漏风了,声音尖锐得像快断掉的弦:“那……那都是公司……公司为了新歌热度搞的营销操作!安排的通稿和爆料!真的跟我没关系!我没碰过药!哥!真没有啊哥!”

“哦?安排了……多少次啊?”张宁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土,大拇指带着侮辱性地、重重地碾过玉泽演眼睑下精心涂抹的闪亮碎粉,将那一小片妆容彻底抹花,“七次?还是更多?看你这操作挺熟练啊……你们公司玩这套是祖传的?就非得靠踩队友往上爬?”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做过!都是假的!”玉泽演像是被火烧了尾巴,惊恐地挣扎着想爬起来!

可刚抬起一点身子,肩膀上那只铁钳似的大手——朴成勇的手!猛地向下发力!

“砰!!!”

一声闷响!

玉泽演整个人像条被扔上砧板的死鱼,结结实实地被重新摁砸回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后脑勺磕得一声闷哼!骨头都像是要散架!

“啧!”站在后方的李智昊发出一声轻佻的口哨,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掏出了手机,屏幕亮着,明晃晃的摄像头正毫不掩饰地对准了地上毫无形象可言的玉泽演!

“泽演哥,麻烦看下镜头?头抬高点?表情再惨点儿?这素材太精彩了!”

“下次——”张宁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冷的钢针扎进玉泽演的耳膜深处,他凑近了些,确保每一个字都烙印在对方濒临崩溃的神经上,“再让我听到任何风声,说你这双手、这张嘴还缠着少女时代任何一个姑娘……”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对方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的手脚,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我就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人间炼狱’!保证你比野兽还野兽!”

玉泽演已经彻底被吓得魂飞魄散,鼻涕眼泪和汗糊了一脸,像个丧家之犬,只知道疯狂地摇头,嘴里颠三倒四地求饶:“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大佬您饶了我!饶了我吧!求求您了!!”

就在这当口,整个会所里各个角落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咔嚓”、“咔嚓”快门声和闪光灯频闪的白光!

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穿着打扮非富即贵的年轻人,举着最新款手机,兴奋得连手都在抖,正对着地上的玉泽演疯狂拍摄!

镜头里,哪里还有半分舞台上那个光芒万丈的野兽偶像?

分明是个头发乱如鸡窝、眼线晕染成国宝熊猫、名牌衬衫领口撕开露出可笑刺青、眼泪鼻涕糊满下巴的可怜虫!

尼坤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猛地朝着张宁面前的大理石茶几扑去,“咚!”的一声闷响!

额头甚至重重地磕在了坚硬的茶几边缘!

他不管不顾地嘶声哭喊:“张先生!!!张少爷!!!求求您行行好啊!泽演他家……他妈上个月才做的二尖瓣置换手术啊!!

刚出院没多久!!老人家心脏真的受不了刺激啊!!求您大发慈悲放过他这一次吧!求您了!!!”

“啪!!!”

一声清脆的巨响打断了尼坤的哭嚎!

是张宁霍然起身时,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白金腕表狠狠磕在茶几台面上发出的脆响!

“闭嘴!!!!”张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磕头卖惨的尼坤,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滔天怒火和浓烈的鄙夷!

“拿爹妈出来当挡箭牌?!你们这群所谓的‘爱豆’(偶像),就他妈这点卖惨的本事?!!

除了坑蒙拐骗打人撒泼,就剩下跪爹妈博同情?!真他妈给行业丢人!!”

他像是厌恶至极,猛地扯松了勒着喉咙的领带,动作粗暴地转向一直沉默站在他身后的黄美英:“帕尼!”

声音里带着余怒未消的火气,但看向她的眼神却询问着她的意见,“人是你带来的面子。放,还是不放?你说了算!”

尼坤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转向黄美英,几乎是膝行过去,双手合十对着她疯狂作揖,声音卑微到尘埃里:“帕尼!帕尼呐!算欧巴求你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泽演他跟你也是老朋友啊!

他就是个没脑子的愣头青!但绝对绝对不敢真动手伤害你啊!看在过去的情份上……求求你帮他说句话!就一句!就求张先生高抬贵手!求你了帕尼!!”

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玉泽演也像是被注入了最后一针强心剂,拼命挣扎着抬起头,眼泪混着脸上的妆容流成了五颜六色的沟壑,声音嘶哑地对着黄美英哭嚎:“帕尼!帕尼我错了!我刚才是想推开他保护你啊!我真没别的坏心思!

就是……就是想推开他离你远点!我怕你吃亏啊帕尼!!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帕尼!!”

此刻的他,发型堪比台风过境后的废墟,修身衬衫被扯得变形歪斜,露出半个花里胡哨的过肩龙纹身,狼狈得无法直视。

黄美英死死地揪着自己披肩上的流苏装饰,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攥得一片青白。

几年前刚出道时,玉泽演替她挡过两个凶悍的私生饭的画面,模糊地在眼前闪过……

可紧接着,更清晰的是上周酒会上,他嬉皮笑脸给明显喝醉的尼坤打掩护、递醒酒药的丑恶嘴脸……两者在脑中激烈交锋。

“欧巴……”她仰起脸看向张宁,那张被精心描绘的漂亮脸蛋上,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像被打湿翅膀的蝴蝶,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强忍的哭腔和一丝恳求:“……放他走吧……”

张宁那双深邃得有些迫人的眼睛,定定地落在她泛红的眼圈上,足足盯了三秒钟。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化作一声极其轻蔑、极其冰冷的嗤笑:“呵……”

“行!”他干脆利落地吐出一个字,像是丢开什么垃圾。

他猛地抬脚,对着玉泽演的屁股就是毫不留情的一记窝心脚!“咚!”地一声,玉泽演被踹得像个皮球往前滚了小半米!

“给老子——”张宁的声音像淬了冰渣,“滚回你那JYp猴子山去!再让我看到、听到你小子往哪个姑娘酒里加不该加的东西……”

他倏地抬起手,用大拇指在自己喉结的位置极其凌厉、极其缓慢地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你家那些忠心耿耿的站姐们拍到的……

可就不只是你穿着豹纹裤衩的丑照了。到时候……你这张吃饭的家伙……怕是保不住!”

他想起来前天教训李胜基时林小允在耳边的千叮万嘱——“别搞太难看,给人家留点后路”。

他烦躁地侧过头,对着身边如影随形的朴成勇微微抬了抬下巴,语气恢复了冰冷但还算“克制”:“朴队!带这位……‘体面’的偶像明星,去后巷好好吹吹风,醒醒他那塞满浆糊的脑袋!记住了——”

他又特意强调了一遍,每个字都咬得很重,“!给老子把人囫囵个儿送回来!特别是脸!千万!别‘不小心’花了!毕竟……他还得靠这张脸骗吃骗喝呢!”

“张宁欧巴!!!不要啊!!!”玉泽演瞬间爆发出杀猪般的凄厉哀嚎!

他惊恐地挣扎着,仿佛那不是去吹风,而是上刑场!“我的脸!我的脸不能有事啊!我刚签的雅诗兰黛亚太区代言!!!合约刚签啊!!!”

“刺啦——!!!”

是高级纪梵希衬衫面料被粗暴拖拽时,狠狠刮蹭在光洁地砖上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玉泽演在绝望的嘶吼中被两个铁塔保镖一左一右强行架起,双脚离地,硬生生拖拽着滑向通往黑暗后巷的侧门!

尼坤哪里还敢耽搁,哭丧着脸点头哈腰,跌跌撞撞地追了过去,刚跑两步鞋跟一滑,“吧唧”一声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啃泥!

引得角落里又是一阵压抑不住的嗤笑。

“噗嗤……”看着尼坤狼狈爬起来的模样,一直强撑着的黄美英没忍住,突然笑出了声!

可笑着笑着,那笑声里就带上了泪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

她用手背胡乱地擦着脸,抬头看向一直站在她面前的张宁,声音里充满了自嘲和浓得化不开的委屈:“欧巴……你说……我是不是这世上……最蠢、最可笑的那个傻瓜?”

张宁默默地看着她哭花了的脸,没说话。

他动作平缓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块干净、材质高级的手帕,递到她面前。

丝绸雪白的帕角上,用同色的丝线,绣着一朵精致小巧的紫色小苍兰。

“知道为什么夜店里的酒……”张宁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越喝到后面……越觉得又苦又涩吗?”

他看着黄美英疑惑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的眼睛,慢悠悠地吐出答案:“因为掺在冰块里化开的……全是数不清、也喝不醉的谎话。”

恰在此时,会所那位顶着地中海发型的老板才呼哧带喘地跑了过来,脸上陪着十二万分的小心:“李少!张少!这……这真是……”

李智昊像是早有预料,立刻笑嘻嘻地迎上去,一把揽住胖老板汗津津的脖子,不由分说地往旁边灯光照不到的暗影处拽:“王老板是吧?老熟人!来来来!借一步说话!咱俩聊聊今儿晚上这安保录像……还有……”

“懂!懂懂懂!”王老板被勒得直缩脖子,脸上却瞬间堆满了心照不宣的笑意,像只上了发条不断点头的招财猫,“明白!规矩我懂!

所有的监控记录……咳咳……‘系统突发存储故障’,今晚所有数据盘……‘意外丢失’!我亲自处理的!保证干干净净!您放一百个心!”

人群开始散去。

混乱渐渐平息。黄美英用那块带着小苍兰清香的手帕,小心地按压着眼角,总算止住了泪水。

她的目光在灯光下重新变得清亮。

她看着身边这位刚才如同天神下凡般把她从巨大羞辱中拉出来的男人,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冲动。

她突然踮起脚尖,凑近张宁的耳边。带着一丝刚哭过的沙哑,却又掺入某种大胆而俏皮的笑意,声音轻得像情人间的耳语:“欧巴……”

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今晚这假男朋友当得挺威风……要不要……干脆假戏真做呀?嗯?”

张宁像是被蜜蜂蜇了一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猛然后退了半步!

警惕地举起双手摆出防御姿态,脸上挂着点哭笑不得的表情:“打住!黄大小姐!你这玩笑可不好笑!我这人……”

他摸了摸鼻子,眼神瞥向一边,“……记仇的很!上次仁川机场,你可还欠我个解释呢!”

“欧巴……”黄美英脸上的嬉笑瞬间收敛了下去。

她站定,目光直直地望进张宁的眼睛里,睫毛上还残留着晶莹细小的水珠,但脸上的神情却异常认真,甚至带着从未有过的郑重:“我是说真的……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的时候……没让我一个人掉下去。”

张宁微微一愣,目光落进少女那双被泪水洗过、显得格外澄澈明亮的眼眸深处。

那里面闪烁着的光芒是那么的纯粹,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还有一丝他看不懂、但莫名牵动人心的倔强。

一瞬间,三天前那个混乱的夜晚毫无预兆地撞进了他的脑海——醉得不省人事、蹲在角落抱着他腿不撒手的黄美英,仰着泪流满面的小脸,一遍遍语无伦次地说着:“欧巴……欧巴别走……别离开我……”

此刻,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擦干泪水、努力对他露出明媚笑容的姑娘,张宁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似乎有点明白了,命运这种玄妙的东西,或许早在某个醉酒的拐角,就已经悄然安排好了剧本,等着他来做那个改写结局的笔墨。

“哎!哥!戏看完了,咱是不是该办正事……”李智昊凑过来想看张宁此刻的表情,话没说完——

“咚!”一声闷响!

是张宁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嗷!”李智昊疼得捂着屁股原地蹦了一下!

“废话真多!”张宁甩下这句,没再理他,抬手指了指还弥漫着酒气、满地狼藉的大厅:“去买二十杯……不!三十杯!最解腻醒脑的蜂蜜柚子茶!今晚在场的各位,有一个算一个,人手一杯!我请客!压压惊!”

李智昊揉着生疼的屁股,看着眼前这壮观的“废墟”和渐渐散去的人群,呲牙咧嘴地小声抱怨:“哥……你这仗义出头撩美女的成本……也太离谱了吧……泡妞泡出几十杯饮料钱……”

“咳咳!!”站在张宁身后半步的朴成勇猛地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硬生生把李智昊后半截作死的吐槽给噎了回去!

张宁没理会李智昊的抱怨,他的目光追寻着黄美英穿过散乱人群,渐渐消失在通往洗手间方向的背影。

霓虹灯的光晕在她挺直的脊背上跳跃。

他缓缓地、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嘴角似乎动了动,像是一声无声的轻叹,又带着点他自己也没察觉的无奈和……难以言说的触动。

随后,他收回目光,利落地转身,下巴朝正缩在角落揉屁股的李智昊点了点,率先走向走廊尽头那间预订好的VIp包房。

后巷 10分钟后。

冰凉的垃圾箱生铁边缘硌着腰背。

玉泽演瘫坐在后巷湿漉漉的冰冷地面,像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死鱼,大口喘着粗气,脸上的妆花得像被水泡过的油画。

朴成勇如同执行手术般精准肃穆。

他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一袋崭新的医用湿巾,撕开包装,取出一片。

他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像对待一件需要清理的物品,动作极其专业、极其轻柔地擦拭着玉泽演嘴角那道被粗糙地面蹭破皮的细小伤口。

冰凉的消毒湿巾刺激得玉泽演直抽冷气,却又丝毫不敢反抗。

擦拭干净,朴成勇随手将染血的湿巾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然后,他微微俯下身,凑近玉泽演还带着惊恐余悸的耳朵边,一字一句地、毫无感情地传达着张宁最后的警告:

“张先生让我带个话:‘这次留脸是看在帕尼小姐的面子上。下一次——’”

他的声音顿了顿,冰冷得如同寒铁。

另一只一直插在裤袋里的手,如同变魔术般,“啪”地一声轻响,一把闪着冷冽寒光的、薄如柳叶的手术刀被轻轻拍在了玉泽演颤抖不止的膝盖上方!

刀刃贴着薄薄的西裤面料,带来刺骨的冰凉!

“——再看到你出现在少女时代任何一位成员身周五十米范围内!或者……你再弄脏帕尼小姐的眼睛一次……’”

朴成勇的手指在冰冷的刀背上划过,声音低沉如同丧钟敲响:

“‘你的这两条腿……以后就永远告别舞台地板吧。’”

VIp包房内,柔和的氛围灯光如同朦胧的薄纱洒落。

空气中高档香氛的味道尚未完全驱散刚才大厅闹剧残留的火药味。

李智昊已经手脚麻利地示意服务员送来了两瓶年份极好的麦卡伦单一麦芽威士忌,醒酒器里的琥珀色酒液在水晶杯壁上折射出温润的光泽,映照着张宁那张陷入深思、棱角分明的侧脸。

冰块在酒杯里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哥,”李智昊晃了晃酒杯,冰块叮咚作响,打破了包房里的安静,脸上还带着点刚才看戏的兴奋劲儿,“今儿这出可真是……峰回路转,荡气回肠!比追狗血剧还刺激!不过……”

他话锋一转,语气正经起来,“咱今天来这儿最重要的活儿,可没被这破事儿搅黄吧?”

张宁没看他,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

浓郁醇厚的泥煤烟熏气息和蜂蜜的甜感在舌尖瞬间爆开,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股温暖又略带辛辣的后劲。

他缓缓放下杯子,眼神聚焦在晃动酒液折射的光斑上:“说重点。m-star娱乐那边……合同推进到什么程度了?”

“成了!板上钉钉!”李智昊立刻放下酒杯,像是变戏法似的从旁边公文包里掏出平板电脑划亮屏幕,手指戳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条款和数字,语速飞快:“经过几轮‘友好协商’,对方最终接受我们的出价。

m-star整体股权市场评估价三百八十亿韩元,咱们这边最终开出四百亿韩元收购方案,溢价部分……算溢价嘛!主要是看重其现有……”

他的话突然被两声轻缓而沉稳的敲门声打断。

叩!叩!

包房门被推开一道缝隙。

守在门口的保镖微微探身进来:“小少爷(李智昊),朴社长(m-Star娱乐老板)到了。”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明显熨烫过但领口还沾着点可疑酱色污渍的中年男人,几乎是躬着腰、搓着手、诚惶诚恐地挤了进来。

他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看到桌边的李智昊和张宁,腰立刻就弯成了标准的九十度鞠躬礼,额头差点磕在厚重的红木会议桌边上:“李公子!张先生!对不住对不住!外面堵车……让您二位久等了!真是罪该万死!”

“哎呦!朴社长您可太客气了!路上辛苦!”李智昊像兄弟重逢般热情地起身,一把勾住朴社长瘦弱的肩膀,半强迫式地把他按在自己旁边的座位上。

顺手抄起桌上一瓶刚开的烧酒,倒了满满一大杯,二话不说直接塞到朴社长手里。

“来来来!先润润嗓子!压压惊!今晚外面那点儿小插曲,算个屁!别往心里去!”

朴社长被塞了个措手不及,看着手里那杯几乎溢出来的烈性烧酒,脸都白了,却又不敢推辞:“是……是是是……”

只能硬着头皮往嘴里灌,辛辣的酒液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脸憋得通红。

李智昊却不管他,脸上笑得像只偷到油的老狐狸,手臂用力地箍着朴社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豪横:“朴哥!咱就不绕弯子了!那合同您瞅着没问题了吧?

您那摊子事儿……兄弟我啊,要定了!连壳带瓤!打包全收!以后您就跟弟弟我混了!保证比您蹲那破办公室看绿萝干巴了强百倍!”

朴社长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气管火辣辣的疼,可一听李智昊这拍板的话,立刻像听到了天籁之音,也顾不上咳嗽,忙不迭地、用尽全身力气点头哈腰:“是!是!全凭李少您做主!您……您看得起小的这点小生意……是小人的福气!福气啊!您想怎么签都行!都行!”

包房的门被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桌上,厚厚一摞崭新的收购合同摊开着。

当最后一枚代表着尘埃落定、正式交割的印鉴被沉稳地按在合同末页,留下清晰的红色印章印记时,张宁没有第一时间去碰那杯庆祝成交的香槟。

他下意识地望向窗外。首尔繁华的霓虹如同一幅永不落幕的画卷,在他眼前流淌变幻。

就在这片虚假繁华的光芒里,他仿佛又看到了刚才黄美英那双在明亮灯光下,依旧泛着浅浅水光、如同浸透在初春雨中的百合花般的眼睛——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脆弱和一种……新生的倔强。

他不可遏制地想起了仅仅三天前的那个混乱夜晚。公寓门口,那个喝得人事不省、却死死攥着他高级西装袖扣不放的姑娘。

她把脸深深埋在他臂弯里,带着浓重酒气的呜咽里,混杂着绝望的低喃:“……欧巴……别走……别离开我……求你了……别离开我……”

那脆弱如琉璃般的恳求,和她此刻离去的背影奇异地重叠在了一起。

张宁的心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悄然蔓延开。

他无意识地转动着套在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款式简洁的铂金指环,光滑的金属圈在指腹上摩擦出熟悉的凉意。

“怎么了哥?想什么呢?合同都签了怎么还深沉起来了?”李智昊放下签字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看着对面有些出神的干哥哥问道。

“没什么……”张宁放下转动戒指的手,端起面前那杯色泽诱人、冰块在琥珀色酒液中浮沉的威士忌。

他没有喝,只是目光低垂,静静地凝视着杯中那剔透晶莹、却也暗藏着无数棱角锋芒的冰块。

过了几秒,他低沉的声音才在安静的包房里响起,带着一种阅尽千帆后的洞悉和些许玩味:

“只是在想啊……这圈子……”他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那坚硬厚实的玻璃杯壁,发出一声沉闷的“嗒”。

“——看起来是杯加了冰块的美酒,剔透漂亮。可真灌下去的时候才知道……”

他抬眼看向李智昊,嘴角扯出一丝极其复杂的弧度,“这滋味有多冲,多烈!够呛!”

说完这句话,张宁不再多言。

他端起酒杯,微眯起眼,像是要透过那清澈的酒液看清更多东西似的。

接着手一抬,仰起头,将杯子里剩下的小半杯加冰威士忌,“咕咚”一声,干脆利落地全倒进了喉咙里!

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狠狠滚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