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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穿越宋末,海上发家 > 第14章 潮间带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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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0 年正月,南海的阳光将珊瑚礁群晒得发烫,周益趴在礁石缝里,透过望远镜看着元军斥候船扬起的白帆。他的手指摩挲着相机挂绳 —— 那是用黎族 “海天锁链” 纹样编织的,此刻却像条紧绷的弓弦,硌得掌心发疼。

“头儿,元狗进浮标区了。” 刘三的声音混着粗重的呼吸,他的火铳已经瞄准船头的元军千户,“炸不炸?”

周益放下望远镜,看向礁石间埋伏的黎族少年。阿力攥着涂毒的竹矛,指甲缝里还沾着昨天剖鱼的血,少年们的眼睛亮得可怕,像一群等着撕咬猎物的小兽。

“只毁船,不杀人。” 周益的声音低沉,“记住,我们不是元狗。”

刘三哼了声:“他们杀咱们的时候,可没当自己是狗!”

火铳轰鸣惊起群鸟。周益看着自制水雷在船底炸开,木板碎片裹着海水冲天而起,元军士兵像下饺子般掉进珊瑚礁区。他数到第七个落水者时,看见阿力从礁石后窜出,竹矛精准刺进一名元兵咽喉,黑色毒血瞬间染红海水。

“阿力!” 他怒吼着起身,却见更多黎族少年跃入水中,他们的竹矛上都淬着见血封喉的树汁,落水的元军甚至来不及呼救,就已沉入海底。刘三举着火铳补刀,枪口火光映着他扭曲的脸:“头儿,对鞑子仁慈就是对兄弟残忍!”

周益的火铳托砸在刘三后颈的瞬间,听见自己心跳如鼓。他跳进海水,咸涩的液体灌进领口,触到胸前的相机 —— 里面还存着二牛和阿椰的合影。他抓住一名呛水的元军千户,对方甲胄上的 “武” 字印记刺痛他的眼 —— 那是南宋降军的标记。

“你是... 海天君?” 千户咳出海水,目光死死盯着周益胸前的相机挂绳,“我听说你能... 能召唤雷神...”

周益按住他的伤口,触到对方腰间的符牌,上面刻着 “泉州蒲”。他忽然想起陈谦亨的死,想起三年前被蒲家商队屠杀的黎族猎人。“为什么当汉奸?” 他听见自己问,声音混着海浪的轰鸣。

千户苦笑:“汉人杀汉人,哪里还有清白的路?”

岸边传来贝壳哨声 —— 是燕红叶的 “停止攻击” 信号。周益转头,看见她站在礁石上,腰间的毒针还未出鞘,手里却攥着二牛送的贝壳哨子。她的黎锦披风被海风吹起,露出半片火铳疤痕,那是为救黎族少女留下的。

“吹哨的是雷火女战士!” 幸存的元军士兵指着燕红叶,“她的刀能喷火!”

周益拖着千户走向岸边,脚边漂过一具元军尸体,死者手中还攥着半块烙饼,饼上的牙印清晰可见。他想起昨夜抗虏军分食最后一块鲨鱼肉的场景,喉咙突然发紧 —— 同样是吃饼的人,为何要互相杀戮?

“头儿,这些鞑子怎么办?” 南宫云递来绳子,他的白衫溅着海水,却仍保持着书生的整洁,“黎族兄弟想把他们祭海。”

周益看着沙滩上蜷缩的元军俘虏,他们大多是被强征的汉人签军,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稚气。他摸出相机,镜头里映出自己的脸,白发比去年更长了,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复杂。

“带回去,” 他听见自己说,“给他们治伤,教他们种地。”

刘三刚要开口,看见周益的眼神,忽然想起二牛坟前的血椰祭 —— 那时周益的眼神也是这样,像块烧红的铁,能熔掉所有质疑。

燕红叶走到他身边,贝壳哨子还在滴水:“为什么救他们?”

“因为我们得让他们知道,” 周益望向海平面,那里有只海鸥正在盘旋,“汉人不只有杀人的刀,还有救人的手。”

夕阳将潮间带染成血色。周益坐在礁石上,看着黎族少年们给元军俘虏包扎伤口,阿力用黎族语教他们辨认可食用的海藻,刘三则在一旁骂骂咧咧地递草药。他摸出相机,拍下这荒诞又悲壮的一幕,镜头里,元军千户的符牌和黎族的贝壳项链同时入镜,像极了某种讽刺的勋章。

“苏月,” 他对着虚空低语,“你说现代战争有日内瓦公约,可在这儿,人命比珊瑚碎片还轻。” 海风带来远处的涛声,他想起博物馆里的战争文物,想起讲解员说 “和平来之不易”,此刻才真正懂得这句话的重量。

燕红叶忽然坐在他身边,递来一块烤焦的面饼:“想什么呢?”

他接过面饼,咬下时尝到沙子的粗糙:“在想,或许我们该写本《南海生存指南》,教元军怎么当好人。”

她笑了,笑声混着叹息:“那你得先教他们怎么放下刀。”

潮水渐渐上涨,淹没了沙滩上的血迹。周益望着远处的元军残船,想起千户的话:“汉人杀汉人,哪里还有清白的路?” 他握紧相机,知道在这乱世,清白的路只能用血和汗来铺,用克制和慈悲来守。

“走吧,” 燕红叶站起身,“张老在调配新的火药,南宫云在教俘虏说‘投降不杀’。”

周益点头,最后看了眼潮间带 —— 那里有死去的元军,有活着的俘虏,有黎族少年的竹矛,也有汉人士兵的绷带。他忽然想起穿越前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说:“战争的终极胜利,不是杀死多少人,而是让多少人活下来。”

他站起身,拍了拍沾满沙子的衣摆,火铳在腰间晃出冷光。远处,抗虏军的 “日月龙旗” 在夕阳下猎猎作响,旗面上的血迹被海水洗淡,却依然鲜艳。

“活着,” 他轻声说,“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