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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阿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相柳却仍保持着俯身的姿势,目光落在小夭苍白的脸上,她沉睡时的眉梢仍带着几分倦意,让人心生怜惜。

将人抱回寝殿时,月光正漫过雕花窗棂,在她苍白的脸上镀了层银边。

相柳解开外袍搭在椅上,袖口还沾着白日里替她采摘的药草气息 —— 是能安神的夜交藤,混着她常用的沉水香,两种气息交织在一起,竟有一种别样的温馨。

夜色渐浓,小夭终于转醒,望着他疲惫的神情,轻声问:“你怎么没回去休息?”

相柳别开脸,将早已温好的药碗递过去,“先喝药。” 药汁的苦涩在屋内弥漫,小夭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的指尖微微发颤,喉间的话几欲脱口,却被远处传来的急促脚步声给打断。

一名暗卫神色凝重地出现在廊下,“公子,其余氏族联名上书一定要杀了您,黑帝让您即刻前往神农山。”

相柳握紧了拳头,目光在小夭与暗卫之间游移。

“我同你去。” 她挣扎着起身,却被相柳按回榻上,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决,“好好待在武神山,等我回来。”

此后数日嗜睡与干呕如影随形,起初她只当是清水镇那场恶战损耗了灵力,每日强撑着饮下相柳熬的补药,可晨起时翻涌的恶心感却愈发汹涌。

这日正午,武神山廊下飘着细碎的竹影,她正躺在摇椅上休息,目光却被不远处的场景所吸引,只见阿念拽着相柳的衣袖,非要他用玄铁重木打造弓箭。

山间永不停歇的暖风掀起他的银发,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他正耐心的向阿念解释弓弦张力的讲究,阳光映的他侧脸愈发冷峻,却在转身时,唇角带着淡淡笑意 —— 这抹温柔,只有在面对她时才会出现。

忽然一阵眩晕袭来,她赶忙躺下,指尖还无意识地按上腕间的脉搏,脉象虚浮中竟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滑脉,像春溪下鹅卵石般圆润,惊得她猛地收回手。

她不敢置信地再次凝神细探,三指下的跳动鲜活如雀跃的蝶,不同于往日的沉稳。

第三次确认时,泪水终于漫出眼眶 —— 竟是已有月余。

毛球突然的鸣叫声从天际传来,振翅带起的风卷落枝头白花。

小夭慌忙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指尖抚过仍平坦的小腹,那里仿佛有团小火在静静燃烧。

这时相柳不耐烦的声音混着阿念的嗔怪传来,正朝她这边走来,银发上还沾着片白色花瓣。

相柳递来一盏热茶,指尖不经意触到她冰凉的手背,随即拿起手给她吹了吹。

望着他眼中倒映的自己,小夭忽然想起海底那盏永不熄灭的琉璃灯 —— 原来有些心意,就像深海里的磷光,即便藏得再深,也会在某个瞬间,被彼此的目光所点燃。

她低头咬住唇,终究没说出那句 \"我有了\"。

此刻暖风吹过檐角的铜铃,叮咚声里夹着竹叶沙沙,远处传来阿念跺脚的声音:\"姐夫你偏心,给姐姐做的弓箭比我的好看!\"

相柳无奈的摇头,而小夭看着他的侧影,忽然觉得,这个总把温柔藏在冷脸后的男子,或许早已在她不知晓的时刻,为即将到来的小生命,在心底筑起了最坚实的港湾。

这边的防风氏祖祠内,鎏金烛台上的火苗跳动着,将防风小怪的影子扭曲地投在绘着先祖的壁画上。

他捏着儿子防风峥呈递的名帖,指腹碾过\"武神山\"三字,唇角勾起一丝冷嘲:\"早就听闻那小子是九命相柳所化,当年抢亲被斩于涂山脚下,竟能假死脱身。\"

防风峥垂手而立,望着父亲案头积灰的《防风氏宗谱》,想起已故的妹妹防风意映——那个总戴着珍珠步摇、眼尾含着三分傲气的女子,最终因与涂山篌私通而香消玉殒。\"父亲,相柳如今背靠黑帝,可当年在府中受尽冷落......估计不会帮我们?\"

\"冷落?\"防风小怪突然拍案,震得青铜香炉里的香灰四溅,\"一个庶子能在防风氏活到及冠,已是恩赐。\"

他起身时衣摆扫过宗谱,泛黄的纸页上\"防风邶\"的名字早已被朱砂勾去,\"如今意映死了,你又难堪大任,若不抓住相柳这根稻草,防风氏迟早要被挤出上古八氏!\"

防风峥望着他发红的眼角,喉间滚过一丝苦涩。

他记得十三岁那年,真正的防风邶在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只为求父亲准他去学堂读书,换来的却是一句\"庶子不配,如今父亲却要将当年的弃子奉为救世主,何其讽刺。 \"

“假装不知他的身份,以慈父之名邀他归府。\"防风小怪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取出一方刻着凤凰纹的玉匣,\"当年他生母留下的遗物,拿去做见面礼。\"

他指尖划过冰冷的玉匣,眼底闪过算计,\"只要他与西陵玖瑶成婚,我便是轩辕王后的公爹,到时开口让她扶持防风氏进入中原六大氏......\"

\"可西陵玖瑶是小妹的仇人!\"防风峥终于忍不住出声,\"当年小妹的丑事如果不是被她当众揭穿,导致......\"

\"住口!\"防风小怪甩袖打落案上的青铜烛台,火苗在砖地上噼啪作响,\"你妹妹自甘堕落,与涂山篌狼狈为奸,私通神农旧部,死有余辜!\"

说完这句话的他,俯身逼近自己的儿子,护甲几乎抵住了防风峥的咽喉,\"记住,在防风氏的兴衰面前,儿女恩怨不过是蝼蚁之私!\"

祠堂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暗卫跪地呈上密报:\"族长,武神山传来消息,西陵玖瑶跟二少爷的婚事已经定下了日子。\"

防风小怪的瞳孔骤然收缩,继而爆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只见他捡起地上的玉匣,指尖轻轻摩挲着匣盖上的凤凰纹——那是防风氏母族的图腾,如今倒成了攀附权贵的敲门砖。\"天助我也。\"

武神山宫殿前的守卫近来总神色紧绷,每隔几日便有身着银纹劲装的人登门询问。

那些自称防风氏的家仆递上名帖时,语气恭敬却透着执拗:“恳请通报,防风公子的兄长想见他一面。”

每当被拒之门外,他们也不纠缠,只留下句“改日再来”便转身离去。

直到某日清晨,鎏金兽首衔环的宫门刚打开,远远的就看见,防风氏的马车停在不远处,而防风峥则站在马车上张望,护卫看情形不对,立刻疾步向内通报。

消息层层上报时,小夭正倚在殿内窗边研墨,听到“防风峥”三个字,笔尖在宣纸上顿出一个墨点。

阿念攥着裙摆匆匆跑来,珍珠步摇撞出细碎的声响:“防风峥就在宫门外!说一定要见防风邶,要我说直接把人轰走,省得麻烦!”

小夭搁下狼毫,指尖轻轻按平裙摆上的褶皱。

她深知防风氏不会轻易罢休,相柳以防风邶的身份周旋多年,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哪能轻易斩断。“请他进来吧,有些事,总要当面说个清楚。”

雕花木门缓缓推开,防风峥身着暗纹锦袍,腰间玉珏随着步伐轻响。他踏入殿内,目光扫过金碧辉煌的陈设,最终落在阶下的小夭身上,微微颔首行礼:“叨扰了,族中长老已经知道邶没死,所以让我来叫他回去。”

小夭神色平静,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子:“防风邶既已离开防风氏,便不会再回头,他有自己的路要走,还望你转告族长,不必再白费心思。”

防风峥从袖中取出了一卷文书:“这是父亲给的书信,还请转交给邶,他若执意不归……”

话音未落,一阵劲风突然卷开殿门,相柳的银发如白练般划破长空,落在小夭的身侧。

他周身萦绕的寒气令人不寒而栗,望着防风峥的眼神也冷若冰霜:\"我的事,不劳防风氏费心。\"

紧接着将小夭打横抱起,消失在房间里,只留下防风峥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在大殿中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