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风月在府中又盘桓了两日,这期间,他要么带着西陵乔外出游玩,要么悉心教她射箭,二人相处的很融洽,关系也愈发亲密。
这一切,都被西陵族长看在了眼里,喜在了心头,心里已然盘算着,等两人年满150岁,便为他们操办婚事,先定亲也是一桩美事。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这天,风和日丽,两人正在花园中练习射箭。
小厮突然跑过来神色焦急地禀报:“小姐,外面有个女子,指名道姓的要见您和防风公子。
我们赶了她好几回,她愣是不肯离去,还扬言,若您二位不出去见她,她便要硬闯进来。”
说这话时,小斯的脸色很难看,看到西陵乔没有言语,他又接着说道:“老爷和公子都不在府中,我们实在没了主意,只能来告知您。”
听闻此言,她赶忙转头看向防风月,眸中满是疑惑:“哪里来的女子,莫不是来找你的?”
防风月只是神色平静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晓。
思索再三,还是将女子唤了进来。
可人还未到跟前,声音先传了过来:“不愧是西陵家,好气派啊!”
只见一名身着粉色衣衫的女子款步而来,那衣裳裁剪得极为大胆暴露,胸前的双峰若隐若现,脸上的脂粉也涂抹得厚重不堪,一看便非良家女子。
她正要开口询问,女子却径直越过她,走到防风月跟前,可看到他的容貌之后,微微一愣。
紧接着又将目光移向他的手臂,看到上面的疤痕之后,立马扑进他怀里,哭哭啼啼的哽咽道:“公子,你这一走便是多年,难道将奴家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你胡说什么,”他脸色骤变,厌恶之情溢于言表,用力推开她,:“倘若再敢靠近一步,休怪我手下无情!”
女子被推得跌倒在地,反而哭得更大声,指尖直指西陵乔,眼尾猩红:“定是你这狐狸精勾了你!当年在歌舞坊,公子对我百般温柔,说要攒钱赎我出去,如今有了新欢,便忘了旧人!”
哭嚎声中,她掌心突然泛起灵光,竟直直朝西陵乔击去。
防风月身影一闪,挡在西陵乔身前,掌心灵力翻涌,一掌便将女子击飞。
女子闷哼一声,喷出大口鲜血,倒伏在地。
看她这样,防风月没有丝毫的怜惜,而是面色铁青的厉声呵斥道:“再敢胡言乱语,我现在就取你的性命!”
说罢,他周身的灵力激荡,作势便要再次出手。
“够了“西陵乔突然出声,声音发颤。
几个小厮见状,赶忙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女子捆起来。
西陵乔走上前,仔细打量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女子,眼神中充满了审视,片刻后,又转头看向防风月,眸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鄙夷之色,仿佛在看一个无比陌生的人。
看她投来这种目光,防风月的心中顿时一阵刺痛,急切地解释:“乔儿,我对天发誓,我跟这女子绝对没有任何关系,你一定要相信我!”
但西陵乔,根本就没心思去理会他的辩解,又转头看向女子,试探性的问:“你确定没认错人?”
女子听闻这话,有过短暂的犹豫,所以又看了看防风月的手臂,再三确认之后,脸上的痛苦突然加剧,泪水也吧嗒吧嗒地落在地上,声泪俱下地说道:“我怎么可能认错!他就是防风家的二公子防风逸!十六年前,在歌舞坊中,他对我一见钟情,还当场花重金包养了我。
那时的他,对我百般温柔,还信誓旦旦地向我承诺,等赚够了钱,就回来将我赎出去,给我一个名分。
自那以后,我满心满眼都是他,每日都在期盼中等着他回来找我。
可是这一等,就是漫长的十几年!”
说到此处,她由于太过激动,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后来,好不容易打听到他回了家,我满心欢喜,一刻都不敢耽搁,立刻跑去了防风府。
可府里那些小厮,根本就不理会我,还像驱赶乞丐一样赶我走。
实在没有办法,我只能把身上仅有的一些值钱物件拿出来,打赏给那些下人,这才得知他来了西陵府。
于是一路寻到了这里,满心以为能与他再续前缘,可他……他竟然装作不认识我!”
说到此处的时候,她的情绪几近崩溃,一边放声大哭,一边还用充满愤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防风月。
听了女子的这番言辞,防风月顿时怒目圆睁,大声吼道:“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反观西陵乔已经相信了她的话,心口像是被重锤击中了一样,钻心的难受,但还是强忍着心中的酸涩与痛苦,寻了个石凳坐下。
在深吸一口气后,才强打起精神,吩咐身旁的小厮:“把这女子送出府去,一刻都不许停留!”
话落,又斜睨了防风月一眼,冷冷道:“你也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还有,别以为我们西陵家都是傻子,二公子。”
话毕!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然而,府中的小厮们心里清楚,防风月乃是老爷特意请来的贵客,即便小姐下了逐客令,但也没有人敢真的上前驱赶他。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防风月的心中懊悔不已,深知此刻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
出了府的他,掐住女子的脖颈,眼中似要喷出火来:“是谁派你来的?”
女子被掐得面色发紫,却仍哭道:“公子当真忘了?十六年前在歌舞坊,你说我像你初遇的姑娘,日日来听我抚琴…… 后来你说要回家族,便再未归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望向防风月的手臂,“你臂上那道疤,还是为我挡刀所留……”
防风月如遭雷击,猛然松开手。
他盯着自己的手臂,那里确有一道浅红疤痕,可他竟毫无印象。记忆如海水翻涌,却始终寻不到半分关于这女子的痕迹。
“公子若不信,可随我去歌舞坊,妈妈与姐妹们都能作证……”
他只觉头痛欲裂,望着远处西陵府的方向,心中悔恨交加。
若这女子所言属实,他从前究竟是何等浪荡之人?若乔儿因此再不愿见他,他又该如何自处?
此刻秋风掠过庭院,卷起满地的落叶,也卷起他满心的迷茫与痛楚。
他忽然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添了几分决然 —— 无论如何,他定要查清真相,哪怕,这真相会撕裂他如今所有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