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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社畜穿成侯府恶女躺平吃瓜乐逍遥 > 第69章 龙醒不识,渊寂待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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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龙醒不识,渊寂待噬

百草轩内室,烛光似乎都屏住了呼吸。

那一声微弱沙哑的呻吟,如同投入死寂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皇帝萧彻僵立如石雕,攥紧的左拳指节泛白,锐利的目光死死盯在萧珩那微微蜷缩的指尖上。孙院正和李院判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连眼珠都不敢转动,生怕惊扰了这十年冰封后初绽的一丝生机。

软榻上,萧珩覆盖着残缺面具的脸庞轻轻动了一下,紧抿的薄唇无意识地张开一道缝隙,一道比之前清晰了些许的气息,带着沉沉的疲惫感,缓缓流淌而出。紧接着,那放在身侧的手指,又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蜷缩了一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仿佛在与无形的沉重枷锁抗争。

“珩……珩儿?”皇帝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卑微的小心翼翼。他试探着,极其缓慢地,再次向儿子的手背伸出手。这一次,没有真龙之气,没有帝王威压,只有一只属于父亲的、带着十年积压的期盼与惶恐的手。

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片冰冷的肌肤。

就在这毫厘之间——

萧珩那只蜷缩的手指猛地一僵!

随即,他那覆盖着面具的头颅,极其缓慢、极其沉重地……向一侧微微偏转。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括,带着一种沉睡太久后的滞涩感。

面具下,那双紧闭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眼睛……毫无征兆地……睁开了!

嗡——!

内室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瞳孔并非寻常的黑色,而是如同最深邃的玄铁,却又在深处隐隐燃烧着两点微弱的、冰冷的血焰!眼神空洞,茫然,仿佛迷失在无尽虚空的旅人,找不到归途的方向。没有情绪,没有聚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死寂荒芜。然而,在这片荒芜的最深处,又似乎沉淀着某种无法磨灭的、源自灵魂本能的……冰冷警惕!

这双眼睛,缓缓地、极其费力地转动着,扫过内室奢华的穹顶,扫过摇曳的烛火,扫过周围模糊的人影……最终,那空洞而冰冷的视线,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迟滞,落在了……近在咫尺、那只即将触碰他手背的、属于皇帝的手掌之上。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皇帝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他看着那双眼睛,那如同深渊般死寂、却又燃烧着冰冷血焰的瞳孔,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十年冰封的隔阂,在这一刻化为实质的寒冰,瞬间冻结了他所有刚刚升腾起的狂喜和温情。

这不是他记忆中的儿子!那双眼睛深处,没有温度,没有依赖,只有……一片被血与火淬炼过的、冰冷的陌生!

萧珩的视线在那只手掌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刹那。

然后,他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地……蹙了一下眉头。

那是一个带着明显不适和困惑的动作。仿佛在辨认一件极其熟悉、却又无比厌恶的器物。

紧接着,他那刚刚睁开的、空洞的玄铁血眸,缓缓地、极其费力地向上移动,穿透了面具的孔洞,与皇帝那双充满了震惊、狂喜、痛苦和难以置信的复杂眼眸……直直地对视在了一起!

空气,死寂得能听到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萧珩的嘴唇极其艰难地翕动了一下,喉结滚动,似乎想发出声音,却只带出一丝微弱的气流摩擦声。他空洞的眼神里,茫然更甚,仿佛在努力辨认眼前这张威严而陌生的面孔。

终于,一个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破碎得几乎不成调、却带着一种纯粹本能般疑惑的音节,艰难地从他干涸的唇间……挤了出来:

“……你……是谁?”

轰——!!!

如同九天惊雷在皇帝萧彻的脑海中炸开!

你……是谁?

这三个字,如同三把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刺穿了他刚刚解冻的心脏!十年隐忍,十年错失,十年煎熬……换来的,不是失而复得的相认,不是劫后余生的温情,而是……一句冰冷的、充满全然陌生感的质问!

“噗——!”皇帝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脸色瞬间煞白如纸!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被他死死咽了回去!伸出的手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灼伤,猛地缩回!他踉跄着后退一步,眼中那复杂的情绪瞬间被巨大的、无法言喻的剧痛和茫然所取代!他死死盯着那双空洞而陌生的眼睛,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了这十年冰封在儿子灵魂深处留下的、深可见骨的创伤!

“殿下!”孙院正和李院判失声惊呼,扑到榻前。孙院正立刻搭上萧珩的腕脉,李院判则仔细观察他的瞳孔反应。

“脉象虚浮混乱,神思震荡未平!”孙院正声音凝重,“殿下似乎……神智不清,记忆有损!”

“眼神空洞,反应迟滞,识海受创极深!”李院判补充道,语气充满忧虑,“恐是邪毒侵蚀心神,加之生死边缘意志剧变所致!此乃……离魂失忆之兆!”

离魂……失忆……

皇帝的耳中嗡嗡作响,孙李二人的诊断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他看着萧珩那重新缓缓闭上、仿佛被巨大的疲惫彻底压垮的眼睛,看着他那再次陷入深沉昏迷、却依旧紧蹙着眉头的脸庞……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深入骨髓的悲凉,如同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上他的四肢百骸。

他赢了死神的镰刀,却输给了……时间与伤害筑起的、比死亡更冰冷的……高墙。

---

意识深处,血色荒原边缘。

那片被冰魄血焰巨剑斩灭邪念巨蛇后、变得稀薄混乱的暗绿毒雾,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收束、沉淀,缓缓沉入荒原最深、最黑暗的裂谷之中。裂谷深处,翻涌的毒雾变得粘稠、死寂,如同被冰封的毒潭,失去了之前的狂暴活性,只余下缓慢而顽固的侵蚀本能。

荒原中心,冰魄血焰巨剑斜插于莹光净土之上,剑身流转的幽蓝与暗红光芒内敛而沉凝。剑柄处,萧珩的意识投影轮廓紧闭双眼,陷入最深沉的调息。荒原的“天穹”之上,那凝固的暗红血色似乎也淡化了一丝,透出一种劫后余生的、脆弱的平静。

然而,在这片暂时平静的意识空间之外,在那片混乱污秽的残破之地。

秦巍枯槁的身躯盘坐在漂浮的巨石之上,胸膛正中,那颗鸽子蛋大小、布满扭曲暗金纹路、核心处跳动着惨绿鬼火的污秽结晶,正散发着微弱而稳定的邪异幽光。幽光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覆盖着他腐朽的躯壳,暂时压制住了心脉深处的冰屑寒毒,也修复着被狂暴能量撕裂的经脉。

他浑浊的金色竖瞳紧闭着,枯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彻底死去。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和结晶核心处鬼火的规律跳动,证明他还活着。

在他身前,悬浮着一枚巴掌大小、由污秽结晶能量凝聚而成的暗绿光镜。镜面模糊不清,如同蒙着一层浓稠的血污,只能勉强倒映出一些扭曲的光影碎片——那是百草轩内室模糊的景象:萧珩睁开空洞血眸,皇帝僵立伸手,以及那句无声却充满冲击力的唇语:

“你……是谁?”

当这句唇语被光镜捕捉、传递到秦巍意识深处的刹那——

他枯槁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紧闭的竖瞳眼皮下,眼珠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那如同万年枯井般死寂的脸上,一丝极其细微、却充满了无尽怨毒、快意与贪婪的扭曲纹路……如同毒蛇爬过泥沼的痕迹……缓缓地……在嘴角……蔓延开来。

快意!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终于尝到了被至亲遗忘、形同陌路的痛苦!这痛苦,比他秦巍此刻承受的肉身之痛,更加蚀骨!更加……美妙!

贪婪!萧珩果然失忆了!识海重创!这正是他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彻底混乱、失去自我认知的破灭龙魂容器……一个被剥离了情感羁绊、只剩下纯粹力量的“钥匙”……还有比这更完美的猎物吗?

“嗬……嗬嗬……”一声低沉、沙哑、如同夜枭啼哭般的诡异笑声,在秦巍死寂的意识深处缓缓回荡。

光镜中,景象再次模糊变幻,定格在了沈笑笑沉睡的面容和她心口那枚温润坚韧的澄心玉牌上。

秦巍的意识波动,在看到玉牌的瞬间,骤然变得冰冷而……忌惮。

这玉牌……是最大的变数!它稳住了萧珩的生机,也守护着那少女最后的意识。它如同一个锚点,一个纽带,维系着那可能唤醒萧珩记忆的最后一丝联系。必须……毁掉它!或者……让它彻底……失去作用!

光镜的画面渐渐黯淡,最终化为一片混沌的暗绿。

秦巍盘坐在巨石上的身影,重新归于死寂。只有胸膛那枚污秽结晶核心处的惨绿鬼火,跳动的频率似乎……加快了一丝丝,如同深渊睁开的眼睛,在混乱的虚空中,无声地……锁定了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