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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管深处嵌着的锈铁犁铧,在藤脉缠裹中沉甸甸地搏动。每一次脉的收缩,都挤压着粗铁铧面渗出锈红的汁,混着草液滴入胸腔。林默半陷在淤积的软泥里,新雨漫过肩颈,铧槽积水的微颤顺着藤脉攀附至咽喉,磨着未愈的肉壁,挤出闷钝的“咯…咯…”声。

雨点叩击铧面。铜钱大的雨珠在锈铁坑洼间弹跳,溅起的褐红锈液裹着泥点贴上喉口嫩肉。泥腥混着铁涩压过草息,淤堵感复刻了熔炉铁水倒灌的窒息。喉管痉挛上缩,藤脉应激暴胀!虬结的肉藤将锈铁铧体勒得“咯咯”作响,锈棱扎透藤衣渗出黑稠浆液——

黑浆泼溅泥水。液团触及浊流的刹那,水面骤浮授道殿戒律柱的残影。柱面“熔炉归葬”的冰凿字痕被浆液浸透,字隙爬出金线晶虫噬咬墨迹!虫足刮擦声如针刺扎耳蜗,声带深埋的藤脉核心应声绞紧!铁铧被巨力扼陷藤肉,锈锐棱角割开藤脉——

“噗嗤!”

墨绿草血喷涌。脓血裹锈渣泼上晶虫,虫体遇血骤胀爆浆!浆液凝为裹尸布筋络缠住断裂的藤脉狠狠撕扯!撕裂剧痛炸穿喉管,林默在泥水中扭动,喉底藤根却死咬住铧尖往下拽坠——

泥浆忽陷。藤脉拖拽铧体沉入深淤,湿泥下竟是亿万枚裹尸布缠裹的噬髓蛊僵卵!卵壳遇铁锈寒光应声龟裂,亿万僵蛊如黑沙喷发!沙粒齐噬藤脉根系,口器啮咬的“沙沙”密集音顺脉直捣铁铧!

“铮——!!”

铧体共振!颤鸣如濒死铁兽哀嚎,锈棱在颤动中崩落齑粉!粉屑混黑蛊撞入喉关,蚀穿藤脉沟槽扎进声带新膜。喉核深处的锈铁熔核被亿万噬痛引燃,核心猝爆出湮灭前的焚星烈芒!

铁光灼穿黑沙。僵蛊灰烬里裹着的裹尸布碎影被焚尽,碎影中挣扎的监察者残魄如露消融。喉核铁芒暴涨至极限的瞬间,铁铧嵌入的藤根深处,忽有暖意涌出——

那是西山坳解冻的春泥,裹着新苗萌动的初息。暖流沿着藤脉逆冲而上,在焚星铁核与草血脓汁间奔涌!暖潮过处,脓血沸腾,噬髓黑沙熔化成膏肥,膏脂裹住熔融铁屑凝为粘稠泥浆。

喉管内,烂草与新血交融。锈铁铧被沸腾的泥浆吞没,铧体铁锈飞速剥落。污秽泥浆中,那熔核星火渐息,锈蚀粗铁的表皮却显露出藤脉盘绕的温软内里——那不是陨铁,是亿万年冰解寒潭在淤泥深处凝结的暖石!石心藏着一粒深埋的原始草籽!草籽正随着藤脉搏动而搏动,像沉眠泥土中的心跳。

搏动节律透过石皮隐隐传递,穿透污浊泥浆,压过了星火余烬的尖锐——

“咚…咚…”

石心的搏动渐强,草籽在石胚内膨胀,外壳石皮细密裂开蛛网般淡金色的纹路。每一次搏动,裂纹便扩张一次,吸吮着溃散的星火余烬,像胚芽吮吸地气。

铧铁外层锈甲终于在泥浆冲刷下熔尽。铁渣坠入深处软泥,只余那淡金色的暖石核悬浮在喉藤包裹的泥浆核心。石心搏动如春雷前兆,喉腔藤脉随那韵律疯狂脉张,沟槽深处涌出汩汩清亮草汁,涤荡着污浊泥流。脓血尽化,黑灰为烬,新滋的暖流将熔融的铁屑与腐殖冲刷成肥沃的沉淀……

“噗……”

一声极轻微的裂声,从石核深处传来。那坚硬无比的石胚裂痕,终于延伸到最深处那枚草籽。籽壳轻轻一胀,石皮应声裂开更宽的金色纹路,露出内里生机盎然的嫩绿。

缠绕的藤脉瞬间安静下来,紧缚的力道松开了。石核在粘稠温暖的泥浆中缓缓旋转,那些金色的裂痕遍布整个石胎表面,草籽胚胎搏动得越来越清晰有力——

“噗通!噗通!”

一次搏动,石胚裂纹中便渗出清亮的露珠,露珠顺着藤脉温顺的裹缠慢慢爬升,沁润着干枯撕裂的声带沟槽。焦裂的新膜被润泽得柔韧平滑,破损处渐渐弥合。

又一次搏动,那粒深埋的籽终于破开最后一点石壳,探出乳白色的嫩芽尖。暖光自芽尖迸放!光照透污浊泥浆,融化最后一丝锈铁残渣。泥浆渐渐沉淀,暖流彻底澄澈,如初融山泉包裹着旋转的嫩芽石核。

喉管淤泥退尽,藤脉缠绕温存。暖石核悬在喉关深处,芽尖轻触声带新膜。藤脉的搏动与新芽的律动终于合二为一。每一次轻颤,芽尖便溢出一缕纯净温润的生命气息,那是寒潭冰解、大地初融的无边暖意。

“呃…啊……”

林默喉间逸出一声含混不清,却不再混着血腥与铁锈的低吟。仿佛新生的嫩苗破开湿润土层的轻叹。暖息拂过喉关,那嫩芽尖端微微颤抖,裹着石核的藤脉轻轻脉动。

喉底淤泥彻底沉淀。暖流澄清处,喉头悬着那温玉般的石核——嫩芽破石处,焦皮褪尽的藤脉温柔环抱石胎,搏动绵长如熟睡巨树的呼吸。老农浑浊的眼望定咽喉深处,枯唇翕动:“芯…软了…”

小栓踮脚拂过藤根盘结的喉颈。暖意透过皮肉渗入指腹,孩子眉宇间新雨初霁。

西山坍倒的冷凝管豁口,残存的星尘铁液滴入暖泥,冷铁融为深褐湿痕。喉核微胀,芽尖溢出的暖息拂过淤痕处,暗褐被无声地抹去。

泥雨渐疏。芽尖随暖息吐纳轻颤,石核旋转渐缓。悬核处传来极微弱的脉动:“咚…嗒…”,是融冰滴落深潭的回音,也是草茎顶破冻泥的初声。

老铁匠钉靴蹭过湿埂。田埂新泥吞没鞋印的闷响,混着喉间沉厚的搏动,在渐朗的天光下,压弯了垄间最后一丝将散未散的冷气。

林默伸指轻触喉下藤脉。暖流顺脉下涌,腹腔淤塞已久的废铁锈腥,在石核暖光的照耀下悄然瓦解。

远处老农扶起被泥雨砸歪的秧苗。新苗吸饱了根旁暖石崩解的最后几粒湿渣,茎秆挺直,托着初绽嫩叶的叶尖,悄然滑落一颗晶亮水珠。水珠坠地无声,泥窝中央却浮起半颗淡金色的石屑,像锈尽铁镰后残留的微光,软软沁进了新翻的墒土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