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小说旗!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林知暖推开门时,玄关的声控灯“啪”地亮起,灯光有些刺眼,在她睫毛上跳动了一下。

林母正攥着茶杯发怔,杯沿的水痕在茶几上洇出浅黄的圆斑,像一朵干枯的花。

见女儿冲进来,手指猛地一颤,热茶泼在手背上都没知觉,只留下一圈淡淡的红印,蒸腾的热气还带着龙井的清香。

“妈!”林知暖扑过去攥住母亲发红的手,指尖触到那片烫得发颤的皮肤,像是碰到了某种深埋的痛楚,眼眶瞬间酸了。

她蹲在沙发前,仰头看母亲泛着水光的眼睛,鼻尖被泪水压得发酸,“刚才那人呢?走了?”

“走了……”林母吸了吸鼻子,另一只手反过来攥住女儿手腕,指节因为用力泛白,指甲边甚至裂开了一点皮肉,“他敲了三下门,我一开门就说找老林,说老林二十年前在江家老厂当技术员。我问他是谁,他只说‘该来的人’,转脸就走了……”她喉咙发紧,声音像是卡在胸口,“暖暖,你爸走得早,这些年我从不敢提他在江家的事,就怕……”

“不怕,有我在。”林知暖把母亲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掌心轻轻摩挲那道被茶水烫红的印子,温热、粗糙,带着岁月的纹路。

余光瞥见茶几角落放着个牛皮纸袋,袋口露出半截褪色的蓝布——是父亲生前总用来装旧物的箱子外罩。

布料已经泛白,边缘还有几处补丁缝线,摸上去有一种粗粝的质感。

她心里一跳,松开手起身走向那只箱子。

蓝布掀开时扬起细小的灰尘,在灯光下飞舞,像是沉睡的记忆突然苏醒。

林知暖眯了眯眼,指尖拂过箱盖上的木刺——这是父亲亲手钉的,那年她发烧,父亲熬夜给她做药箱,最后剩下的边角料就做成了这个旧物箱。

木刺扎了她一下,微微刺痛,却让她想起小时候趴在父亲肩上看他钉钉打打的温暖午后。

箱底压着几本相册,封面都略显潮湿,纸张边缘微微卷曲。

林知暖翻开第一本,是她小学时的照片,笑容灿烂;第二本是父母结婚照,母亲穿着淡粉色旗袍,父亲西装笔挺;第三本最薄,封皮磨得发白,像是被人翻阅过无数次。

她翻到中间页,一张泛黄的照片突然滑落,背面朝上贴在地板上。

“这是……”林知暖弯腰拾起,照片边角卷翘,正面是个穿工装的男人站在厂房前,胸牌上的字模糊却能辨认——江氏重工·技术顾问。

照片背面有行钢笔字,墨迹褪成浅灰:“老林,项目启动前留影。”

“是你爸!”林母凑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照片里男人的衣角,声音发颤,“那年他总说江总器重他,说要给女儿攒够大学学费……后来突然就被辞退了,问他原因,他只说‘出了事故’。再后来我们搬了三次家,他再也没提过江家。”

林知暖盯着照片里父亲年轻的脸,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他身上,仿佛还能听见他哼着走调的小曲。

她突然想起前晚江砚寒捏着旧照片时的模样——他喉结滚动的样子,像是有什么刺卡在喉咙里。

她把照片贴近胸口,能听见自己心跳撞着照片边角的钝痛:“妈,我明天去找江砚寒。”

林母刚要说话,窗外传来汽车鸣笛声,突兀而刺耳。

江砚寒站在楼下路灯下,西装搭在臂弯里,仰头望着二楼窗户。

夜风掀起他的衣角,空气中有一丝冷冽的檀香。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道守在门口的墙。

“他送我回来的。”林知暖给母亲掖好被角,棉被柔软温热,“您先睡,我去和他说两句话。”

楼道声控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发出轻微的电流嗡鸣。

江砚寒转身时,林知暖看见他领口的纽扣松了两颗,露出锁骨处淡青的血管——他向来最讲究仪容,这副模样倒像是等得急了。

“照片的事,我明天想和你聊聊。”林知暖把照片小心收进帆布包,指尖隔着布料摸了摸,“关于我爸,和江家老厂。”

江砚寒没说话,伸手替她把被夜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

他的指尖凉得像刚摸过冷水,却在碰到她耳垂时轻轻顿住,像是怕碰碎什么。

“我等你。”他说。

次日清晨的总裁办公室飘着咖啡香,苦涩中夹杂一丝焦糖味。

林知暖把照片推到江砚寒面前时,他正在签文件的手突然顿住,钢笔尖在纸上洇出个墨点,像一颗沉重的心。

“这是……”他捏起照片的指尖发紧,指节泛白,喉结动了动,“我父亲的字。”

林知暖看着他瞳孔微微收缩,想起母亲昨晚说的“出了事故”,轻声问:“江叔叔当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江砚寒把照片放进抽屉,金属抽屉闭合的“咔嗒”声像道闸门。

他起身时西装下摆扫过桌角,带翻了半杯凉掉的咖啡,深褐色液体在木纹桌面上蜿蜒如血。

“跟我去档案室。”

档案室在顶楼,铁门上挂着拇指粗的铁链,铁锈斑驳,摸上去带着凉意。

江砚寒掏出钥匙时,林知暖看见他手腕内侧有道淡白的疤,像被什么尖锐东西划的,藏在袖口下,若隐若现。

“这是二十年前的项目记录。”他掀开落灰的油布,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像是打开了一扇通往过去的门,“我父亲出事前,正在推进江氏重工的核心技术改革。”

林知暖帮他搬箱子时,指尖触到箱盖的积灰,沾了一手白,像是抚摸时间本身。

最底下的箱子里躺着一沓泛黄的文件,最上面是份事故报告,标题用红笔圈着:“3·17设备爆炸事故调查”。

“人为破坏。”江砚寒的声音像块冰,“电路接口被人动了手脚,监控拍到的是……”他突然顿住,指节抵着报告边缘,“当年负责技术对接的人,现在是被查封的商业联盟成员。”

林知暖想起他总在深夜对着电脑查旧资料,想起他说“对感情谨慎”时眼底的暗涌。

她轻轻碰了碰他垂在身侧的手,他的手指立刻蜷起来,却没躲开。

“所以你害怕……”她小声说,“害怕再被信任的人背叛。”

江砚寒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像是要把所有情绪都倾注在这一次接触中。

他低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像是要把所有情绪都藏进那片暗里:“我害怕的是……”

手机铃声猛地炸响,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江砚寒松开手接电话,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

他按下接听键,林知暖看见他眉峰陡然拧紧,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壳边缘。

“江总,您以为当年的真相,真的只有这一面吗?”

电话里的声音像块砂纸,擦得人耳膜生疼。

林知暖刚要问,江砚寒已经挂断电话,手机在掌心攥得发颤。

他抬头时,眼底的暗涌翻成了风暴:“老陈在查信号源。”

窗外的阳光正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两人脚边割出明暗相间的格子。

林知暖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明白那些藏在“首席保镖”身份下的偏执——原来他早就在旧时光里,见过最锋利的背叛。

而现在,那张从二十年前伸过来的网,终于露出了更锋利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