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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血玉噬主 > 第2章 饲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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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尘在浑浊的光柱里无声沉浮。

沈默蜷在冰冷的地面,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土墙,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左臂深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如同无数冰冷钢针同时穿刺筋骨的剧痛,才将他从那种被巨大恐惧攫住的僵直状态中拽了出来。

“呃……”他痛得倒抽一口冷气,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了一下。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病号服,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更深的寒意。

那枚扳指,依旧灰扑扑地箍在青灰色的拇指上,死气沉沉,毫无异样。仿佛桌角那惊鸿一瞥的温润玉光和诡异的血丝,只是他重伤未愈、精神恍惚下的幻觉。

但沈默知道,那不是幻觉。那瞬间的温热,那玉质的显露,那令人心悸的血丝,都真实地烙印在他的感知里,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真实感。

“守玉人,饲器也……”青铜匣内冰冷的铭文再次在脑海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得他灵魂生疼。

饲器。喂养的容器。喂养什么?这枚扳指?祠堂深处那搏动的黑暗之心?还是……别的什么?

他挣扎着用右手撑地,忍着全身散架般的酸痛和左臂那深入骨髓的剧痛,艰难地站了起来。不能再坐在地上了,这老屋的阴冷和死寂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折磨。必须做点什么,至少让自己暖和一点。

目光扫过积满灰尘的堂屋,最终落在那张陈旧的八仙桌上。桌子侧面,那个他之前磕碰到扳指的木质桌角,在昏暗光线下,似乎也没什么特别。就是普通的硬木,雕刻着简陋的云纹,边缘已经被岁月磨得圆滑。

沈默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再去看那桌子。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角落里那个同样蒙尘的破旧蜂窝煤炉子。炉子旁边堆着一些散落的、沾满黑灰的煤块。他记得祖父在世时,每到冬天,这个炉子总会升起,小小的火苗驱散老屋的寒气和阴霾。

用还能活动的右手,他笨拙地清理炉膛里的积灰,又捡了几块相对完整的煤球塞进去。接着在屋里翻找,在一个落满灰尘的抽屉角落里,找到了一小盒受潮发软的火柴。

哧啦——

第一根火柴在磷面上擦过,只冒出一缕青烟就熄灭了。

第二根,划着了,微弱的火苗在火柴头上跳跃着,带着一丝暖意。沈默小心地护着火苗,凑近炉膛里塞好的引火纸。

就在这时,一阵穿堂风毫无征兆地从破旧的窗棂缝隙里钻了进来!

呜——

风声带着深秋的呜咽,冰冷刺骨。沈默本就虚弱,被这风一吹,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

噗!

那好不容易燃起的微弱火苗,被风精准地扑灭了。

同时,他右手中的火柴梗,也因为这一晃,脱手掉落!

燃烧过的火柴头带着一点猩红的余烬,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的红线,不偏不倚,正好落向——

他那条僵直垂在身侧的、缠着厚厚纱布的左臂!

沈默瞳孔骤缩!想要躲避,身体却僵硬迟缓!

嗤——!

一点微不可闻的轻响。

带着余温的火柴头,精准地落在了他左臂靠近手肘位置的纱布上!

一股皮肉被灼烧的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伴随着一股钻心刺骨的剧痛!

“啊!”沈默痛呼出声,右手下意识地就去拍打那灼烧点!

然而,就在他右手即将拍中纱布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冰冷贪婪意念的震颤感,猛地从左手拇指根部的玉扳指深处传来!

紧接着,沈默感觉自己的整条左臂,仿佛瞬间被无数根冰冷的丝线接管!一股巨大的、不容抗拒的力量沿着手臂肌肉和骨骼传导!

他那条麻木僵硬、连屈伸手指都异常困难的左臂,竟以一种与其状态完全不符的、快如闪电的速度,猛地向上抬起!五指张开,动作僵硬而精准,如同被无形提线操控的木偶手臂!

啪!

戴着扳指的左手,五指张开,狠狠地、精准无比地拍在了自己右臂靠近手肘的、正在被灼烧的纱布位置上!

动作迅猛,力量极大!沈默甚至听到了自己右臂骨头被拍得发出轻微脆响!

灼烧的剧痛瞬间被这更猛烈的拍击痛楚覆盖!

“呃!”沈默闷哼一声,眼前发黑,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身后的墙壁上才稳住。

他惊骇欲绝地看向自己的左臂!它依旧僵硬地抬着,五指张开,掌心正对着刚才拍打的位置。那枚灰扑扑的扳指,在昏暗光线下,似乎……更黯淡了一分?

而刚才被火柴头灼烧的右臂位置,纱布被拍得塌陷下去,灼烧的刺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巨力拍击后的麻木和淤痛。

发生了什么?

刚才那股操控他左臂的力量……是这扳指?!

它……它在阻止他拍灭火柴头?不!它是在……拍灭威胁?还是……它在阻止他触碰那个灼烧点?因为那个灼烧点……

沈默猛地低头,看向自己右臂被拍打的位置。他颤抖着伸出右手,一点点掀开左臂那厚厚纱布的一角。

纱布下,是狰狞的紫色缝合疤痕和青灰色的死寂皮肤。而在靠近手肘内侧,那被火柴头灼烧又被自己左手狠狠拍中的地方……

皮肤表面,赫然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只有米粒大小的……黑点!

那黑点不是焦痕,更像是一个……洞!

一个深不见底、边缘光滑、仿佛被什么东西瞬间吸走了所有皮肉组织的、极其诡异的微型孔洞!孔洞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败,隐隐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令人不安的暗红色泽。

沈默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这黑点……这孔洞……和祠堂里,他用那湮灭一指洞穿尸婴头颅时留下的孔洞,何其相似!虽然微小了无数倍,但那湮灭一切、只留空洞的本质,如出一辙!

扳指……它在吸收?!吸收那灼烧带来的、微不足道的能量?甚至不惜操控他的手臂,制造一个吸收点?!

“以血饲玉……”青铜匣上的铭文,祠堂里扳指吞噬污血巨球的画面,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意识。

它没死!它只是在沉寂!它在用最原始、最贪婪的方式,渴求着一切可以吸收的能量!哪怕是这一点点灼烧的热量!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异物寄生的恶心感,让沈默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猛地将纱布重新盖好,踉跄着冲到墙角,扶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老屋的阴冷和死寂,此刻仿佛有了生命,化作无形的触手,缠绕着他,汲取着他身上的热量和恐惧。他不敢再靠近那个炉子,不敢再尝试生火。他拖着疲惫冰冷的身体,跌跌撞撞地穿过堂屋,推开里间那扇同样布满灰尘的木门。

这是祖父生前住的房间。一张老旧的木板床,挂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蚊帐。一个掉了漆的木头衣柜,一张同样蒙尘的书桌。空气里弥漫着更浓重的樟脑和旧纸张的味道,混杂着老人身上特有的、淡淡的草药气息——这气息似乎被时光凝固了,反而带来一丝诡异的熟悉感。

沈默几乎是扑倒在冰冷的床板上,连蒙尘的白布都懒得掀开。身体的疲惫、伤口的疼痛、精神的巨大冲击,如同沉重的磨盘,将他死死压住。他蜷缩起来,将那条变得陌生而恐怖的左臂紧紧压在身下,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它的存在。

意识在极度的疲惫和恐惧中渐渐模糊,沉向黑暗的深渊。

不知睡了多久,或许只是片刻的昏沉。

一阵极其轻微的、悉悉索索的声响,如同无数细小的爪子在挠刮着朽木,将他从浅眠的边缘惊醒。

声音……来自床下!

沈默猛地睁开眼,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一点惨淡的月光,透过破旧的窗纸,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

那声音更清晰了!就在他身下的床板底下!密集、琐碎、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贪婪和急切!

是老鼠?乡下老屋有老鼠很正常。但此刻,这声音在死寂和黑暗的放大下,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和……邪性!它们似乎在啃噬着什么,又像是在……聚集?

沈默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左臂压在身下,传来一阵阵麻木和冰冷,仿佛那条手臂已经不属于他。

突然!

“吱——!”

一声尖锐到刺破耳膜的鼠类嘶叫,毫无征兆地从床底炸响!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更多的嘶叫响起!床板下的抓挠声瞬间变得狂暴混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床下疯狂地追逐、撕咬!

嘭!嘭!

有什么东西在猛烈地撞击着床板!力量之大,让陈旧的木板床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浓烈的、带着铁锈和内脏腐败甜腥味的恶臭,如同实质的毒雾,瞬间从床板缝隙里弥漫开来,充斥了整个狭小的房间!

是血!是浓烈的血腥味!

沈默的胃再次剧烈抽搐起来,他死死捂住嘴,才没有呕吐出声。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床下发生了什么?老鼠在自相残杀?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恐惧中——

嗡!

左手拇指根部,那枚死寂的扳指,再次传来了清晰的震颤!这一次,震颤感更强,带着一种冰冷的……兴奋?!

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

沈默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吸力,从扳指内部散发出来!这股吸力并非针对他自身,而是……穿透了床板,贪婪地攫取着床下弥漫开来的、浓烈的血腥气和某种……混乱的、带着恐惧和痛苦的微弱能量!

随着这股吸力的持续,扳指表面那层油腻的灰翳,似乎又……极其细微地……淡化了一丝?仿佛那浓烈的血腥气,是滋养它的养料!

“呕……”沈默再也忍不住,趴在床沿剧烈地干呕起来,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他感觉自己像个过滤器,身体连接着一个贪婪汲取外界污秽和痛苦的怪物!

床下的混乱嘶叫和撞击声持续了足足几分钟,才渐渐平息下去。最终只剩下几声微弱的、垂死的呜咽,随即彻底死寂。只有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恶臭,依旧在房间里弥漫。

沈默瘫软在冰冷的床上,浑身被冷汗湿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他不敢下床去看床底下的惨状,那浓烈的血腥味和刚才的混乱,已经昭示了结果。

这老屋,这扳指……它们都在把他往更深的噩梦拖拽。

天亮时,那浓烈的血腥味并未散去,反而在冰冷的空气中发酵,变得更加令人作呕。沈默脸色惨白,嘴唇干裂起皮,眼窝深陷,眼中布满了血丝。他一夜未眠,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紧绷几乎到了极限。

他必须离开这个房间!必须处理掉床底下的东西!

他挣扎着爬起来,用右手支撑着身体,小心翼翼地挪到床边,忍着强烈的恶心和眩晕,探头朝床底下望去。

借着从破窗透进来的惨淡天光,床下的景象让他瞬间头皮炸开,胃里翻江倒海!

床底的水泥地面上,一片狼藉,如同屠宰场!

七八只肥硕的老鼠尸体散落在各处。它们并非正常死亡。有的身体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撕扯开,内脏肠子拖了一地,血液早已凝固成暗黑色。有的则像是被吸干了全身的血液和水分,只剩下干瘪的皮囊包裹着骨架,扭曲地蜷缩着,如同风干的标本。最恐怖的是中间位置,几只老鼠的尸体诡异地融合在了一起,像是被强酸溶解后又重新凝固,形成了一团模糊不清、散发着恶臭的暗红色肉块!

浓烈的血腥味和内脏腐败的甜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毒气。

沈默再也忍不住,冲到墙角,对着一个破瓦盆剧烈地呕吐起来,吐得胆汁都出来了。

他强忍着巨大的生理不适和恐惧,用右手在院子里找到一把生锈的铁锹,又用破布捂住口鼻,几乎是闭着眼睛,用最快的速度将床底下那些恐怖的鼠尸残骸铲起,深埋在了院子最角落的荒草丛里。

做完这一切,他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彻骨的冰冷。

接下来的几天,沈默如同行尸走肉。

他靠着老李头留下的那点微薄补贴,在村里唯一的小卖部买了最便宜的挂面和盐。每次出门,都低着头,步履蹒跚,尽量避开村民。他能感觉到那些落在他身上、尤其是落在他缠着纱布的左臂上的目光,充满了探究、恐惧和避之不及的厌恶。偶尔有不懂事的孩子好奇地想靠近,立刻就会被大人厉声呵斥着拽走。

“扫把星…祠堂里爬出来的…”

“那胳膊…看着就邪乎…”

“离他远点,沾上晦气……”

细碎的议论声如同冰冷的针,扎在他的心上。他成了村子里一个活着的禁忌,一个移动的灾厄象征。

身体的状况也在恶化。左臂的伤口似乎并未真正愈合,在纱布覆盖下,那青灰色的皮肤下,不时传来阵阵如同活物蠕动的酸麻感和刺痛。每一次刺痛,都让他想起扳指那贪婪的吸力,想起床底下的血腥。而那条手臂,也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僵硬,仿佛正在一点点变成真正的朽木。

更让他恐惧的是那枚扳指。

它依旧灰扑扑地套在拇指上,死气沉沉。但沈默知道,这只是表象。它像一头蛰伏的饿兽,在沉寂中积蓄力量,等待着下一次“进食”的机会。

他尝试过用各种方法想把它摘下来——用肥皂水润滑,用布条缠绕拉扯,甚至用铁钳去撬——但都无济于事。扳指仿佛已经和他拇指的骨骼血肉长在了一起,纹丝不动。每一次尝试,都会引来左臂深处一阵钻心的剧痛,仿佛在警告他。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感觉自己被遗弃在一个无形的囚笼里,唯一的“狱友”就是一个随时可能吞噬他的怪物。

这天傍晚,夕阳的余晖将老屋的影子拉得老长。沈默坐在门槛上,看着院子里荒草丛中他埋鼠尸的地方,眼神空洞。

一阵轻微的、带着试探性的脚步声在巷子口响起。

沈默迟钝地抬起头。

是村里的傻子,阿旺。

阿旺约莫二十多岁,智力却停留在七八岁孩童的水平。他穿着一件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破棉袄,头发像乱草,脸上总是挂着憨傻的笑容,嘴角淌着口水。他是村子里唯一一个不怕沈默的人,或者说,他根本不懂什么是害怕。

“嘿嘿…默…默哥…”阿旺咧着嘴,口水滴答,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手里攥着半个脏兮兮、沾着泥土的烤红薯,散发着一点微弱的甜香。他走到沈默面前,好奇地盯着沈默缠着纱布的左臂,又看看他的脸,“默哥…吃…吃吗?”他把那半个烤红薯往前递了递。

看着阿旺那毫无杂质的、带着点讨好的憨傻笑容,沈默冰冷绝望的心里,竟罕见地泛起一丝微弱的涟漪。在这个被所有人排斥的世界里,这份笨拙的善意,显得如此珍贵。

他勉强扯动嘴角,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他摇了摇头,嘶哑地说:“谢…谢谢…阿旺…哥不吃…”

阿旺似乎有些失望,但还是固执地把红薯往前又递了递,几乎要碰到沈默的右手。

就在这时——

嗡!

左手拇指根部,那枚沉寂的扳指,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冰冷贪婪的震颤!

沈默浑身一僵,如同被电流击中!

他猛地低头,惊恐地看向自己的左手。扳指依旧灰扑扑的,但在他感知中,它仿佛“醒”了!它的“目光”似乎锁定了阿旺手中那半个散发着微弱热量的烤红薯!那股熟悉的、微弱的吸力感再次出现!

不!不能!

沈默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他想也不想,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将僵硬的左臂猛地向后一缩!同时右手闪电般伸出,一把将阿旺递过来的红薯打落在地!

“走!阿旺!快走!”沈默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利嘶哑,眼中充满了惊惶。

阿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手里的红薯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沾满了尘土。他呆呆地看着沈默惊恐扭曲的脸,又看看地上的红薯,嘴巴一瘪,像是要哭出来。

“走啊!快回家去!”沈默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都在颤抖。他不敢想象,如果刚才阿旺的手或者红薯真的碰到了他的左手,或者被那扳指的吸力锁定,会发生什么!那湮灭的孔洞会不会出现在阿旺身上?

阿旺被他狰狞的样子彻底吓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开了,边跑边哭喊着:“坏人…默哥是坏人……”

沈默无力地靠在门框上,看着阿旺消失在巷子尽头,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低头看向被打落在地上的那半个烤红薯。夕阳的余晖给它镀上了一层暖色。

然而,就在他的注视下——

那半个红薯的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干瘪、发黑!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瞬间抽干了所有的水分和热量!眨眼间,就从一个散发着微甜香气的食物,变成了一块焦黑干枯、如同木炭般的死物!

一阵冰冷的晚风吹过,那块焦黑的红薯碎成了几块黑色的粉末。

沈默僵在原地,如同被冻僵的石雕。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扳指的贪婪,比他想象的更加可怕。它不仅仅在沉寂时被动吸收接触的能量,甚至……开始主动地、隔着距离,攫取带有生命热量的东西!

这看似恢复平凡的残灰之下,埋藏的是无时无刻不在蔓延的、更加恐怖的“饲痕”。他带回的不是废物,而是一个正在苏醒的、饥肠辘辘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