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浮宫东方部预备仓库内,“应力场深度扫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萧云河(肖河)煞有介事地操作着运输箱上露出的复杂接口,无形的扫描波束笼罩着青铜神树展柜。杜邦大师和助手们全神贯注地盯着各自的数据终端,记录着不断跳动的读数,脸上充满了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
承渊(陈渊)与晴歌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陈黑狗以折扇改写安防系统创造的这宝贵十五分钟,核心目的并非扫描,而是为后续行动奠定基础。赵山河如铁塔般守在仓库大门内侧,隔绝内外。雷破军则看似随意地靠在运输箱旁,实则警惕地扫视着仓库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那些高大的货架阴影。
扫描接近尾声。杜邦大师正激动地向承渊解释一组“异常但极具价值”的内部应力分布数据(实则是萧云河伪造的干扰信号)。就在这时,仓库侧门(员工通道)被猛地推开,一股浓烈到刺鼻的酒气率先涌了进来!
“嗝…好地方!好…好树!” 一个踉踉跄跄的高大身影闯了进来,手里拎着那个标志性的红漆大酒葫芦,正是楚狂歌!
他头发凌乱,胡子拉碴,敞开的旧军装外套下是件沾着颜料的t恤,活脱脱一个落魄的醉鬼艺术家。卢浮宫的安保人员试图阻拦,却被他一膀子撞开。
“杜…杜邦老头!你这布光…嗝…不行!糟蹋好东西!” 楚狂歌醉眼朦胧地指着展柜里的青铜神树,脚步虚浮地走过去,差点撞到展柜。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保安!” 杜邦大师又惊又怒。
“我?嗝…组委会特聘…布景顾问…楚!” 楚狂歌大着舌头,从脏兮兮的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却盖着卢浮宫官方印章的临时通行证晃了晃。这自然是晴歌的手笔。
“顾问?布景?” 杜邦看着他那副醉醺醺的样子,气得胡子直抖。
“对!布景!氛围!懂不懂?” 楚狂歌根本不理会他,目光扫过展柜周围铺设的深色绒布背景幕,嫌弃地撇撇嘴,“死气沉沉!配不上这神物!”
话音未落,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猛地举起手中的红漆大酒葫芦,拔掉塞子,对着那巨大的深色绒布背景幕,将里面剩下的半葫芦烈酒,如同泼墨般狂野地泼洒了出去!
哗——!
清澈的酒液如同金色的瀑布,瞬间浸透了深色的绒布!酒香混合着颜料的气息(他t恤上沾的)弥漫开来!
“你干什么?!” 杜邦和助手们失声惊呼,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然而,更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被烈酒浸透的绒布,并未被染成难看的污渍。深色的绒布基底在酒液的浸润下,竟然如同被激活的宣纸,显现出深浅不一、浓淡相宜的墨色!酒液流淌的轨迹,如同最狂放的笔触,在绒布上迅速晕染、扩散!顷刻间,一幅气势磅礴、意境深远的**水墨山河图**,竟在深色绒布上“生长”了出来!层峦叠嶂,云海翻腾,大河奔流!其神韵之壮阔,技法之狂放,绝非人力能及,更像是天地造化借酒泼之!
“这…这是…” 杜邦大师彻底呆住了,作为艺术领域的泰斗,他完全被这神乎其技的一幕震撼!这绝非普通的化学反应,而是…无法理解的艺术奇迹!
就在众人被这泼酒成画的奇景吸引全部注意力的瞬间!
楚狂歌借着踉跄的步伐,身体看似无意地靠向了神树展柜下方的合金展台基座!他拎着空酒葫芦的手腕极其隐蔽地一抖!
锵!锵!锵!
几声极其轻微、如同刻刀刮过金属的脆响,被淹没在众人的惊叹声中。他手中那柄从不离身的、藏在破旧刀鞘中的斩岳刀,刀尖在展台基座背面最隐蔽的角落,闪电般刻下了几道肉眼难辨的、极其玄奥的**九幽暗码**!暗码如同古老的符咒,深深嵌入金属内部,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与整个被陈黑狗“调理”过的卢浮宫安防系统隐隐呼应!
刻完最后一笔,楚狂歌仿佛耗尽了力气,身体一软,靠着展台滑坐在地,抱着空酒葫芦,醉眼迷离地看着自己“创作”的水墨山河,满足地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地嘟囔:
“毒虫?嘿嘿…下酒菜罢了!狂歌过海…文物…嗝…归家…”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靠着展台,抱着酒葫芦,发出了响亮的鼾声。仿佛刚才那惊世骇俗的泼酒成画和精妙绝伦的暗刻,只是醉梦中的无心之举。
仓库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艺术行为”和醉鬼的呓语弄得目瞪口呆。杜邦大师看着绒布上那幅还在微微散发着酒香的水墨山河,又看看鼾声如雷的楚狂歌,表情复杂至极。
承渊和晴歌心中却是了然。楚狂歌这看似疯狂的举动,实则以“酒”为媒介,在神树展台布下了最后一道隐形的九幽守护禁制!那句“文物归家”,更是直抒胸臆!
“杜邦先生,” 晴歌清冷的声音打破寂静,“看来我们这位‘顾问’的艺术热情有些…过于奔放。不过,这背景效果,倒是意外地契合神树沟通天地的神韵,您觉得呢?”
杜邦看着那幅浑然天成的山河图,又看了看展柜中沐浴在柔和灯光下的青铜神树,两者交相辉映,竟产生了一种穿越时空的宏大共鸣感。他张了张嘴,最终颓然地挥挥手:“…送…送这位楚先生去休息室醒酒!这背景…保留!” 艺术家的本能压倒了愤怒。
安保人员七手八脚地抬起“不省人事”的楚狂歌。就在楚狂歌被抬离仓库,经过门口时,他那沾满酒渍和颜料的破烂帆布背包,被一个安保人员不小心蹭开了一条缝。
一张被酒液浸染了大半、皱巴巴的纸片,从背包缝隙里飘落下来,无声地掉在仓库门口的地毯上。
纸片上,模糊的非洲地图轮廓中,一个地点被用红笔重重圈出——**内罗毕市郊某处坐标**!旁边还有几个潦草的字母缩写:**Sw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