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夜空被银蓝火焰与灰绿瘴气撕扯成两半,江挽月的虚影在烈焰中摇摇欲坠。她的荆棘冠冕早已化作飞灰,半边身体正被噬月纹蛊虫啃噬得透明如纱,却突然挣开星砂锁链,跌跌撞撞地扑进沈清辞怀中。
“姐姐...”少女的声音带着破碎的甜腻,染血的犬齿咬住占星师颤抖的唇。星砂如灵蛇般顺着呼吸钻入沈清辞体内,每一丝都缠绕着百年执念,“记得每天给流萤喂食...它们认生,别人靠近会咬人...”她的赤瞳泛起水光,映着沈清辞苍白的脸——那个曾为她研磨星砂、在月圆之夜共舞的姐姐,此刻正用星纹笔徒劳地修补她溃散的虚影。
沈清辞的龙纹胎记在颈侧灼痛如绞,星纹笔“当啷”坠地。她颤抖着抱住逐渐透明的身躯,龙纹光芒与星砂在两人交握处疯狂共鸣:“阿月!别说话,保存力量!”然而回应她的是江挽月狡黠的轻笑,少女的星砂化作细小的锁链缠住她的手腕,在皮肤表面烙下曼陀罗印记。
“陛下——”江挽月突然转头,发丝扫过萧承煜持剑的手背。帝王的玄铁剑还在滴着黑血,铠甲缝隙渗出的赤色灵力却因这声呼唤剧烈震颤。她抓住萧承煜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星砂正与噬月纹激烈交锋,“要是敢喜欢别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少女的犬齿轻轻碾过他的指尖,威胁的话语里带着撒娇的尾音。
萧承煜的喉结滚动,冕旒下的眼神第一次出现慌乱。这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帝王,此刻被江挽月用星砂在铠甲刻出歪斜的爱心,“巫女大人!都什么时候了还...”“就现在!”少女的星砂突然暴涨,将两人卷入银蓝漩涡,“我偏要在消失前,把你刻进骨子里!”
极北冰窟传来黑影的尖笑,水晶棺少女的指尖在镜面上划出刺耳声响。镜中的长安城,江挽月的火焰正以惊人的速度熄灭,而古神的虚影已从裂缝中探出利爪。“垂死挣扎。”黑影的残魂分裂成万千蛊虫,“等她彻底消散,这些被点燃的信仰,都会成为古神的养料。”
“云舟!接着!”江挽月突然将萧云舟拽入怀中,星砂如瀑布般涌入少年经脉。她的赤瞳映着少年通红的脸,想起他幼时笨拙地为自己包扎伤口的模样,“以后...要替我守好长安城的春天。”她的流萤群自动组成光带缠住少年的手腕,每只光虫腹部都亮起血色咒文——那是用最后的残念编织的守护契约。
阿依娜握紧不断震颤的兽骨图腾,冰蓝色瞳孔映着江挽月即将消散的虚影。北疆巫女的心脏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她望着图腾深处蠢蠢欲动的噬月纹,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印记:“用我的血!或许能...”“闭嘴!”江挽月的星砂锁链如毒蛇般缠住她的脖颈,“谁准你碰我的人?”
火焰焚尽了江挽月的右半边身体,可她仍固执地挂在沈清辞与萧承煜身上。星砂化作细小的牙齿,咬住两人的衣袖不放,“不许哭丧着脸...等我回来...”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赤瞳却亮得惊人,“要是敢忘了我...就把你们的梦境都染成银蓝色!”
暗处,幽绿瞳孔的流浪猫舔舐着爪子上的黑血,消失在夜色中。它留下的噬月纹在地面下蜿蜒生长,而在江挽月消散的地方,萧云舟掌心的星砂种子突然发烫——那枚凝聚着偏执与温柔的种子,正在吸收古神威压的余波,悄然孕育着新的危机。当最后一缕银蓝火焰熄灭,长安城的百姓们望着空无一物的天空,不知为何,眼角都泛起了泪光。这场近乎疯魔的告白,究竟是守护的终章,还是某个更危险阴谋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