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祠的废墟上,硝烟与黑狗血的腥气混着星砂的微光。江挽月的虚影突然剧烈震颤,荆棘冠冕的碎片如银蓝流星炸开,下一秒,百米高的银甲女将脚踏流萤虚影轰然现世。她手中的星砂长枪横扫千军,所过之处,被蛊虫操控的信徒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都给我住手!”少女的怒吼震得长安城的曼陀罗花灯纷纷炸裂,银蓝光点在空中凝结成巨大的警示图腾。然而当她的赤瞳扫过人群中那个拄着竹杖的盲眼老妇——正是上个月颤巍巍给她供上桂花糕的阿婆,高举的长枪突然僵在半空。老妇浑浊的盲眼翻涌着幽绿,枯槁的手正抓着浸透黑狗血的绳索,朝着阵眼蹒跚挪步。
“机会!”黑影的残魂发出刺耳的尖啸,万千记忆蛊虫从她腐烂的指尖迸射而出。蛊虫腹部的复眼同时亮起,在天空中拼凑出百年前的血色画面:少年时期的江挽月浑身浴血,星砂凝成的利刃穿透昔日同伴的胸膛,满地狼藉中,她赤瞳猩红如血,荆棘冠冕滴落的不是星砂,而是滚烫的人血。
“看吧!她又要开始杀人了!”黑影的嘶吼混着蛊虫的嗡鸣,化作声波刺入信徒耳中,“伪神的慈悲都是谎言!噬月神才是真...”话未说完,江挽月的星砂长枪已贯穿她的虚影,但那些被操控的百姓早已抱头鼠窜,惊恐的尖叫如瘟疫般蔓延:“怪物!快逃!”
“不是的...”江挽月的虚影剧烈摇晃,银甲出现蛛网状的裂痕。她望着四散奔逃的人群,想起百年前那场背叛带来的锥心之痛,赤瞳泛起血色雾气。星砂不受控地暴涨,在她周身凝成尖锐的荆棘牢笼,“我只是想保护...为什么都要离开我...”
“姐姐!别被蛊惑!”萧云舟握紧发烫的星砂剑冲上前,赤色灵力与银蓝光芒在他周身交织成光盾。少年的手掌按在荆棘牢笼上,滚烫的温度让星砂微微软化:“您说过,我的命是您的!现在该我守护您了!”然而他的话被突然爆发的灰绿色瘴气淹没,黑影的残魂分裂成无数碎片,每一片都在重复播放着江挽月失控杀人的画面。
沈清辞的星纹笔在空中划出驱散咒文,龙纹光芒却被记忆蛊虫啃噬得支离破碎。占星师望着好友逐渐透明的虚影,龙纹胎记在颈侧灼烧如焚:“阿月!那些都是黑影的幻象!当年你...”她的话被萧砚秋突然的惊呼打断——少年的星纹笔正不受控地指向江挽月,笔尖银粉与天空中的灰绿色产生诡异共鸣。
极北冰窟传来水晶棺少女愉悦的轻笑,她的指尖划过镜面,镜中的江挽月虚影开始被灰雾吞噬:“嫉妒、恐惧、背叛...多美妙的情绪燃料。”随着她的低语,阿依娜的兽骨图腾深处,蛰伏的噬月纹蛊虫突然暴动,北疆巫女的嘴角溢出黑血,却仍死死攥住图腾:“不能...让古神...”
“给我消失!”江挽月的星砂突然化作万千光刃,朝着四面八方无差别斩落。她的赤瞳彻底被血色浸染,荆棘冠冕重新生长却布满倒刺,“谁都别想逃!谁都别想离开我!”被蛊虫操控的信徒、试图阻拦的玄甲军,甚至远处观战的百姓,都成了她攻击的目标。萧云舟的光盾在星砂风暴中摇摇欲坠,少年看着少女癫狂的模样,心脏被撕裂般疼痛。
暗处,幽绿瞳孔的流浪猫蹲坐在倒塌的神像肩头,爪子下压着枚跳动的心脏。那心脏表面的噬月纹随着江挽月的失控疯狂生长,当少女的星砂长枪即将贯穿萧砚秋的瞬间,天空中突然炸开璀璨的银蓝光芒——沈清辞燃烧了半卷星轨图,用龙纹光芒强行斩断了记忆蛊虫的操控。
“阿月!是我!”占星师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星纹笔刺入掌心,鲜血顺着笔杆注入阵图,“你说过,我们要一起守护长安!”这声呼唤让江挽月的动作僵住,她望着掌心沾满的鲜血,赤瞳中的血色雾气渐渐散去。然而此时,守护大阵的光芒已黯淡到极点,黑影的残魂趁机钻入阵眼,极北冰窟传来锁链彻底崩断的轰鸣——古神的威压,正顺着信仰崩塌的缺口,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