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夏夜的蝉鸣突然戛然而止,星陨池的银蓝火焰诡异地沉入池底。万千流萤在水面上方疯狂盘旋,翅膀碰撞出刺耳的嗡鸣,宛如煮沸的沸水。江挽月正枕着沈清辞的膝头,发间星砂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却在某个瞬间骤然炸成尖锐的荆棘,将占星师的月华裙划出细密的裂痕。
“有黑影的气息!”少女的虚影瞬间凝实,赤瞳泛起可怖的猩红。她像受惊的困兽般扑向正在石桌对弈的萧承煜,星砂锁链闪电般缠住帝王的手腕,几乎要将玄铁剑残片震落。萧承煜手中的白玉棋子“啪嗒”坠地,赤色灵力在铠甲下本能地翻涌——三百年前战场上的直觉告诉他,这次的危机远比想象中更凶险。
“巫女大人莫要...”萧承煜的话被江挽月颤抖的犬齿咬断。少女将脸埋进他的肩窝,星砂顺着他的领口疯狂游走,在心脏位置结成荆棘牢笼:“不许说没事!”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在嗅到远处飘来的腐臭气息时,突然转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沈清辞的星纹笔自动出鞘,龙纹胎记在颈侧烫得惊人。占星师望着突然扭曲的棋局——原本象征守护的曼陀罗棋阵,不知何时被灰翳染成噬月纹的形状。她刚要开口,便被江挽月扑进怀中,冰凉的星砂顺着衣领钻入,在锁骨处烙下细小的荆棘印记。
“姐姐快用星纹笔占卜,我好怕...”江挽月的尾音带着刻意的娇软,却在咬住沈清辞耳垂时加重力道,“有人要破坏我们的安宁。”星砂锁链将两人缠得密不透风,少女赤瞳里燃烧的偏执与恐惧几乎实质化——她想起西域商队自相残杀的惨状,想起黑影水晶棺中少女那似笑非笑的面容。
萧承煜握紧玄铁剑,赤色灵力在地面烙出防御阵图。帝王冕旒下的眼神望向长安西北方,那里的空气正泛起诡异的涟漪,如同被无形的手搅动的死水:“传令金吾卫,封锁西市。”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在瞥见江挽月愈发透明的残念之躯时,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少女强行凝聚的虚影正在剧烈震颤,荆棘冠冕上渗出的星砂血珠,竟带着细微的灰翳。
暗处,幽绿瞳孔的流浪猫蹲坐在宫墙阴影里,尾巴扫过的琉璃瓦瞬间裂开噬月纹。它喉咙发出非人的呜咽,爪子下的青铜器残片正与西域古墓产生共鸣。黑影的残魂透过铜镜注视着星陨池的一切,腐烂的指尖抚过镜面里江挽月偏执的面容:“恐惧...真是最好的养料。”
“卦象...全乱了。”沈清辞的声音带着颤抖,占卜卷轴上的灰烬疯狂起舞,拼凑出被黑血浸泡的长安城轮廓。她的星纹笔在空中划出净化阵图,龙纹光芒却在触及西北方向时发出刺耳的爆裂声。占星师突然抓住江挽月的手腕,龙纹银镯与星砂碰撞出火花:“阿月,这次的黑影气息...带着古神的威压。”
江挽月的赤瞳骤然收缩,星砂不受控地暴涨。她想起黑影曾说的“青铜泣血”,想起那些刻满噬月纹的青铜器,指甲深深掐进沈清辞的掌心:“不能让它靠近长安!”少女的残念之躯突然暴涨,银蓝光芒中浮现出三百年前战斗时的战甲虚影,却在边缘处缠绕着诡异的灰线——那是被黑影力量侵蚀的征兆。
萧承煜的玄铁剑突然发出悲鸣,赤色灵力在剑身凝结成荆棘图案。帝王望着江挽月近乎癫狂的模样,突然扯断她缠在自己手腕的星砂锁链,将她拽入怀中:“巫女大人该学会依靠别人。”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赤色灵力顺着接触点涌入少女体内,强行压制住紊乱的力量,“记住,你的命...是我们要守护的东西。”
这话让江挽月浑身一震,星砂突然变得温顺,却仍固执地在三人周身布下数百层守护结界。而在长安城外,某个西域商人的瞳孔悄然染黑,他怀中的青铜器残片正在渗出黑血,地面的影子里,无数噬月纹蛊虫正在悄然孵化。黑影的残魂发出畅快的尖笑,镜渊中,古神封印的裂缝正在吞噬最后一丝银蓝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