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血蝠的身体炸成了一团血雾。
在他自爆的瞬间，一股强大而诡异的精神波动，没有被爆炸所摧毁，反而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开来，穿透了仓库的墙壁，无声无息地融入了云州的夜色之中。
像是在向某个未知的存在，传递着最后的信息。
穆炎被呛得直咳嗽，看着一地狼藉。
“羽哥，这帮孙子……就这么完了？”
叶羽没说话，他抬头看向仓库破开的大洞，看向外面的夜空。
艾莉亚快步走过来，神情凝重。
“跑了一个？”
“不。”
叶羽收回视线，声音很轻。
“是消息，送出去了。”
神使降临
血蝠自爆的第三天，云州城的天，变了。
联邦的浮空舰，一艘通体银白，造型张扬的新式战舰，几乎是擦着云州城最高建筑的顶端，大摇大摆地悬停在了市中心广场上空。
舱门打开，一个金发男人，在一片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缓缓走了出来。
“妈的，又来个装大尾巴狼的。”
临时诊所里，穆炎盯着屏幕上那个被无数镜头聚焦的男人，不爽地啐了一口。
艾莉亚抱着手臂，神情比外头的阴天还沉。
“联邦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个时候。”
屏幕里的男人叫洛基，自称“神使”。
他年轻，英俊，每一个微笑，每一句慰问，都精准地挠在云州民众灾后最脆弱的那根神经上。
“……我向你们保证，我们会彻查灵枢堂余孽，以及所有隐藏在暗处的邪恶，还云州一个朗朗乾坤！”
他的演讲极具煽动性，广场上的人群情绪高涨。
叶羽没出声，只是安静地看着。
他的感知早就穿过了屏幕，落在了那个叫洛基的男人身上。
很怪。
这个人的能量场，干净得不像活人。
那是一种被反复打磨，没有一丁点瑕疵的完美，稳定到死寂。
活人的能量，总有念头流转，情绪起伏。
而他，就像一尊摆在橱窗里，价值连城的蜡像，精致，却没有灵魂。
接下来的几天，洛基用实际行动，飞快地收拢着人心。
成吨的物资被分发下去，联邦的医疗队效率高得吓人，他本人更是亲赴各个安置点，亲切得让云州的支持率直线狂飙。
风向，也悄悄变了。
“听人说，协会早就晓得灵枢堂的勾当，一直捂着不报，才搞出这么多事！”
“上次那个能量吸血鬼，也是协会的人办事不利，差点害死一堆人！”
流言蜚语，跟长了脚的虫子，钻进城市的每个角落。
不满和猜疑，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拨弄着，汇聚成一股怨气，直指刚刚稳住局面的觉醒者协会。
一周后，协会的临时总部，被数百名举着横幅的市民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们要真相！”
“协会滚出云州！”
艾莉亚站在防线后，看着那些几天前还对他们感恩戴德，此刻却满脸愤怒的人，手背上青筋暴起。
“王八蛋，这是在拱火！”
叶羽和白恩恩站在她身后，静静看着。
人群中，一个男人的双眼毫无征兆地变得通红，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举起手里的牌子，狠狠砸向了维持秩序的协会成员！
一下，两下。
血溅了出来。
这一下，彻底引爆了人群中那股无形的狂躁。
“杀了他们！这帮骗子！”
“他们跟灵枢堂是一伙的！”
示威瞬间失控，变成了暴动。
几百个普通市民，被放大的恶意操控着，疯了一样冲击着协会的防线。
“不许还手！”
艾莉亚的吼声嘶哑，她看得清楚，这些人只是被操控的木偶，一旦强力镇压，只会血流成河，正中圈套。
防线被冲得七零八落。
混乱中，一股人潮猛地向叶羽和白恩恩这边涌来。
叶羽下意识去护白恩恩，却被一个壮汉狠狠撞开。
“白恩恩！”
眼看她就要被几个红了眼的男人淹没，叶羽顾不上了，身形一晃，强行挤开身前的人。
情急之下，他一把抓住了白恩恩冰凉的手。
就在两人手掌相触的刹那。
变故突生。
叶羽的【万物调和之手】，本能地运转起来。
他的能量顺着手掌，涌向白恩恩。
这一次，却不是安抚。
白恩恩体内，那股暴走的S级冰霜与烈焰之力，在接触到叶羽能量的瞬间，像是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宣泄口，不，是一个完美的熔炉！
冰与火，两种截然相反的极端力量，非但没有冲突，反而在叶羽那股中正平和的能量引导下，以前所未有的姿态，悍然交融！
轰——！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两人交握的手为中心，无声无息地荡开。
波动所过之处，时间都好像停滞了一瞬。
所有被波纹触及的狂暴市民，身体都是猛地一僵。
他们通红的双眼迅速褪去血色，脸上狰狞的愤怒，化为了一片茫然。
“我……我刚才在干什么？”
“我的头……不疼了，也不气了。”
“天哪，我差点打了协会的人！”
周围几十米内，狂躁的人群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下来，面面相觑，脸上全是后怕与不解。
数百米外，一栋高楼的顶层。
洛基端着一杯红酒，正欣赏着自己导演的好戏。
当那奇异的波动扫过，广场上瞬间平息的骚乱，让他脸上那完美的笑容，第一次有了些微的变化。
他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
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那份惊讶又化为了一种更深邃，更炽热的东西。
洛基轻轻晃动着杯中的液体，对身后的阴影处开口。
“有意思的组合。”
“去查一下，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
临时诊所里，那股子闹腾过后的疲惫劲儿还没散干净。
穆炎正拿着扫帚，一下一下地扫着地上的泥脚印，嘴里骂骂咧咧。
“他妈的，这帮孙子翻脸比翻书还快！昨天还一口一个叶神医，今天就恨不得把咱们的皮给扒了！”
白恩恩没搭理他，只是默默将几张被推翻的椅子扶正，动作很轻，小心翼翼地擦去上面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