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恩恩这时也发话了，她让人把几盆叶子翠绿的盆栽搬到台子边上。
“这些植物，也调和过，大家可以感受下。”
台下的人呼啦一下围了上来，伸长了手去摸那些叶片。
“哎哟！这感觉……真舒坦！”
“跟报纸上瞎咧咧的完全两码事！”
“妈的，差点冤枉了好人！”
广场上渐渐安静下来，艾莉亚正指挥手下把那几个闹事的家伙押走。
她刚抓住一个贼眉鼠眼、满脸不忿的男人胳膊，想交给旁边的人。
“嗯！”
一股子怪异的麻痒顺着胳膊钻心刺骨，艾莉亚身子晃了晃。
眼前猛地一黑，无数乱七八糟的画面，跟走马灯似的在她脑子里闪！
黑咕隆咚的地下室，潮乎乎的，一股子血腥味儿混着馊臭，呛得人想吐。
好些人，脸都扭曲得不成样子，被死死按在冰凉的石板床上。
几个穿着灵枢堂那身黑袍子的家伙，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针筒，往那些人身体里扎一种黏糊糊的青黑色玩意儿！
尖叫！哭嚎！那种绝望，听着都让人心里发毛！
被扎了针的人，眼睛里的光一点点灭下去，最后只剩下空洞和怨毒。
“主管？您没事吧？”旁边的人看她不对劲，赶紧扶了一把。
艾莉亚狠狠吸了口气，甩了甩头，那股子直往骨头缝里钻的寒气还没散。
这是……什么情况？刚才那些，是那个俘虏脑子里的东西？
她顾不上多想，一把抓起通讯器，直接呼叫刚走下台的叶羽。
“叶羽！出大事了！”艾莉亚的声音有点抖，但更多的是一种压不住的急切。
叶羽和白恩恩很快赶到临时搭的棚子里。
艾莉亚把刚才那档子邪门事儿，连带着脑子里那些瘆人的画面，一五一十全说了。
“能摸到别人脑子里的东西？”叶羽挑了挑眉，和白恩恩交换了个眼神，两人脸上都有点意外。
“错不了！”艾莉亚一拍桌子，“那小子肯定参加过灵枢堂在云州的秘密行动，就是批量种‘七情蛊’！我从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里头，认出个地方——城郊，青木巷，最里头那家破了好些年的老药铺，叫什么……百草堂！”
艾莉亚蹭地站起来：“我现在就带人过去！那帮孙子肯定还没来得及跑！”
叶羽点点头：“你先去，注意安全，我们马上跟上。”
艾莉亚带着一帮协会的好手，车开得飞快，直奔城郊青木巷。
巷子走到头，果然杵着一家老药铺，“百草堂”的招牌歪歪扭扭挂着，门窗关得死死的，到处都是灰和蜘蛛网，看着就阴森。
艾莉亚让手下散开，自己走上前，伸手去摸那落满灰的黄铜门把手。
手指头刚碰到那冰凉的铜把手——
“轰！”
比刚才在广场上那次，还要猛烈百倍的玩意儿，混着一股子陈年老尸般的恶臭和绝望，疯了似的往她脑子里钻！
“操！”艾莉亚脱口而出。
门把手冰凉。
手指刚碰上，一股子什么东西，比广场上那倒霉蛋身上爆出来的还要猛，轰一下就从指尖钻进脑门！
“操！”
她骂了句。
眼前画面猛地一旋，天旋地转，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眼睛里的老药铺，歪歪扭扭地散了。
再看清时，人已经到了一间黑乎乎的石屋里，阴冷，还带着股潮气。
呛人的药味儿，混着点说不出来的腥臭，还有腐烂东西的味儿。
她“瞅见”好些个穿灵枢堂袍子的人，男男女女，脸上那股子劲儿，不是救人，倒像是着了魔。
他们围着几个台子，上头拿粗铁链子锁着人。
那些人，有的眼珠子一动不动，跟木头似的；有的不出声，眼泪哗哗地流，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从他们身上，乱七八糟的情绪一股脑儿往外冒——喜怒哀乐，什么都有，就是每一种都拧巴得吓人，像是被人拿鞭子抽出来的。
一个老得不行的声音，嘶哑，透着股子不甘心和疯劲儿，在她脑子里炸开：“老天不开眼，不给咱灵枢堂活路！那咱就自己造一条！拿这万千生灵的情绪当柴火，炼他个至高无上的蛊出来！”
然后，她就“瞅见”那些灵枢堂的老家伙，怎么拿着些发着乌青光的针，往那些有特殊情绪天赋的觉醒者身上扎。
每一针下去，石台上的人就跟被活剥皮似的，那惨叫声，都变了调，听得人头皮发麻。
一个年轻姑娘，长得挺好看，她的天赋好像是能让人特别高兴。可那些针一下去，她脸上的笑就越来越怪，最后那笑声，尖得跟鬼叫似的，瘆人得很。她那身子，慢慢化成了一滩青黑色的黏糊糊的东西，成了做那“七情蛊”的“料”。
一个壮汉，天生就能看出别人心里最怕啥。那些人硬是给他塞了些放大“恨”和“绝望”的玩意儿，他那眼珠子，没多大会儿就红得要滴血，里头全是不要命的狠劲儿，最后也成了“蛊引”。
一桩桩，一件件，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那些没招谁没惹谁的“母体”，好端端的天赋让人抢了，魂儿让人糟蹋了，活活疼死、吓死，就为了灵枢堂那歹毒的“七情蛊”。
“王八蛋！一帮王八蛋！”
艾莉亚恨得牙根痒痒，她可是【裁决者】，管的就是这世道的规矩，什么时候“亲眼”见过这种灭绝人性的事儿！
灵枢堂这帮披着羊皮的狼崽子！他们干的这些缺德事，比之前知道的任何一次都要狠毒，都要该死！
她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把那些动手的杂碎一个个全撕了！
“艾莉亚！”
一个熟悉的声音，不高，却一下子把她从那片血色里拽了出来。
艾莉亚肩膀一紧，是叶羽的手。
他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身后，白恩恩也跟了过来，脸上也透着股说不出的沉。
一股子说不出的暖意顺着他手心传过来，毛躁的心火给压下去不少。
眼前那些血呼啦的玩意儿，跟太阳底下的雾似的，慢慢散了。
青木巷那破药铺子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