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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瑾负手而立,静静望着已经恢复如镜的大鸣湖。

风从湖面轻轻拂过,撩动他耳边漆黑的发丝。

他的眼眸却仍泛着寒意,像深夜里结霜的湖水,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杀机。

“她去了皇极殿。”

国师低声说道,声音不像先前那般咄咄逼人,反而有些底气不足。

毕竟,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灵境三重修士,是真的有可能一巴掌把他拍死。

严瑾眼神微动,语气沉了几分:“她是去找沈青了?”

他说话时,目光仍停在湖面,却像能看穿万物一般,看得人心里发毛。

他方才故意提起了商心言,国师脸色当场就变了,甚至连呼吸都错了半拍。

这一下子,严瑾心里就有底了。

白衣国师身上的那些伤,不是别人干的,正是商心言。

“她已经强成这样了吗?”

严瑾摇头轻叹,眼里却没有惊讶,只有一丝莫名的复杂。

转过头来,他看着那脸色煞白、冷汗直流的白衣国师,语气淡淡道:“你说完了吗?还有没有别的?”

“……说完了。”

国师喉咙发紧,声音发哑,但脸上的神色却透出一丝难得的释然。

他知道的已经全交代了,再藏,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严瑾点点头,转身就走:“我说过,今天不动你。”

话音刚落,他脚步轻点,身影瞬间化作一道墨色流光,在天地间一闪而逝。

他终究是老夫子的师弟,而自己,还挂着“弟子”的名头。真要动手,也轮不到他。

国师怔在原地,良久未动。直到身边的风都吹干了衣袍,他才察觉背后竟已湿透。

离开大鸣湖之后,一切出奇地顺利,顺利得让人发毛。

严瑾一路提着精神走得极慢,每一步都像踩在水面上,总觉得这“平静”下面,藏着什么更大的旋涡。

直到他走到了长春殿外。

古朴的大殿静静矗立在眼前,朱漆木门微掩,殿内一片安静,仿佛与世隔绝,与这世间所有喧嚣、纷乱都无关。

严瑾刚抬起脚,准备跨入殿门。

“唰——!”

空气忽然一紧,一股寒意像针一样钻入皮肤!

几乎是同一瞬间,一根极细、几不可见的猩红丝线从虚空中激射而出,快得像闪电!

它像毒蛇吐信般疾啸而来,已经擦过严瑾衣角的一缕黑发!

危机临身,严瑾反应却更快!

他袖袍一震,灵海涌动,造化笔意陡然呼应,体内灵力宛如泼墨一般倾泻而出!

“哗啦——”

一张宛如尚未干透的抽象水墨画般的灵力光幕,在他面前倏然展开,恍若将虚空也一并泼黑,浓墨重彩间,却透着几分不讲道理的厚重与混沌。

“铛!”

猩红丝线猛然撞在那墨幕之上,竟发出一声金属交击般的沉响!随即便被泼墨灵力腐蚀、扭曲,化作一缕淡淡血腥气息,在空气中蒸发殆尽。

严瑾眉头一蹙,眼神立刻朝袭击的方向扫去。

“果然有人埋伏。”

他心中泛起一丝冷意,眸光犹如利刃般横扫长春殿的檐角。

只见一道人影缓缓从阴影中浮现。

那人穿着猩红蟒袍,头戴金丝高冠,面容阴鸷,双眼微微眯着,像一条藏在暗处的老毒蛇,一动不动,却充满压迫感。

他不需要说话,仅仅站在那里,便让空气都仿佛沉了三分。

那人正是宇轩公公。

这老不死的宦官,奴道灵境三重,正面交手极为棘手,尤其是那一手诡异得不像话的猩红丝线,一出手就是要命的。

“哟,严公子——”

尖细刺耳的声音陡然响起,就像生锈的锯子拉在玻璃上,一股让人起鸡皮疙瘩的阴阳怪气扑面而来。

宇轩公公半眯着眼,嘴角的笑意像是刀片泡在蜜里:

“你这反应速度,可比那画功还要‘惊才绝艳’得多咧~”

白衣国师都没认出严瑾这具画中人分身的真身,结果这位老宦官倒好,一开口就直接点破了。

严瑾的眼神冰冷,嘴角连个弧度都懒得给,淡淡道:

“若是我再慢半息,这‘绝艳’,恐怕就要血染长春殿了。”

既然身份已被揭穿,他也懒得装模作样。

“咯咯咯咯——”

宇轩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那笑声听着像某种毒虫钻进骨头缝。

他稳稳地盘膝坐在殿角的飞檐上,动作从容得像是在晒太阳,竟从袖中掏出一只古香古色的香盒,熟门熟路地点燃一根血线香。

香气一出,淡而不散,隐约带着一股铁锈味,仿佛血丝里夹了点胭脂。

“你会来这里,我早就料到了。”

他一边嗅香,一边含笑说道,“不过你怎么来、何时来,我可是赌了半个月都没猜中……没想到啊,你竟破了大鸣湖的那层棋局。”

严瑾沉默。他知道,眼前这位老太监可比白衣国师难缠得多。

他不急着动手,只怕是还没看清自己底牌。

“你在等。”

严瑾眯眼,语气不急不缓,“等我踏进殿门一步,好让你‘名正言顺’地出手吧?不过……我劝你,现在最好别拦着我。”

宇轩笑意未退,睫毛一颤,眸子里却闪过一抹寒意:“你真当我看不出?殿里那个,才是你本体吧。”

严瑾没说话,只是袖子一抖,飞出几滴墨点,在半空中爆开,化作一道道旋转的线条,如梦似幻,却笔笔精准。

转眼之间,半空中浮现出层层重叠的太极鱼图,鱼眼之中,寒芒隐现,杀意内敛。

他低声,却掷地有声:

“我再说一次——别拦我。”

空气像是突然被按下了静音键,四周天地为之一滞。

宇轩公公的笑声终于止住,他望着那些墨构图图腾,第一次,眼神不再轻佻,而是露出一丝郑重。

“你这分身……”他语气变得凝重,“竟然也是灵境三重?”

严瑾依旧不答,但脚下虚空已经泛起微微涟漪,那不是普通的灵力激荡,而是画道法相境的反馈——泼墨、构图、意志三合,境界如潮水一样,缓缓上涨。

宇轩公公望着那越来越浓的画意,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甘,随即长叹一声,叹息中却裹着杀机。

“可惜了……你哪怕再天才,今儿也别想跨入长春殿半步。”

他眼神一寒,袖袍挥起。

“今日的你——必死!”

话音落地的刹那,红线骤现!

不是一根,而是成百上千!

细如发丝的猩红丝线从他衣袖中飞卷而出,如血蛇游动,眨眼之间布满四野,密密麻麻、无声无息,却杀机滔天,如蛛网般将天地封锁!

严瑾没有后退。

他缓缓闭上双眼,造化笔意蓦然倾泻!

一幅巨大的墨图在他身后骤然展开——

那是一幅《白鹭过江图》!

白鹭振翅,划破夜色;墨江滚涌,宛如怒潮。

万千红线迎面袭来,却被那一只只水墨白鹭撕裂成无数残丝!画卷如江,笔锋如刃!

羽翅振动之间,天地的蛛网,已然寸寸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