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学校外的树林在月亮照射下有一缕柔和的月光,夜风轻拂而过,吹在身上冰凉刺骨。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早上有司机接送,不觉得什么。
这会儿只穿了件校服走在路上,就有点冷了。
她搓了搓手臂,忍不住将校服衣领拉到最高,缩着脖子嗡声道。
管舟越个高腿长,走路也快。
闻言,他停下来回头看她一眼,发现她一张小脸冻得青白。
但很快,他的目光又被另一道风景吸引住。
夜风席卷下,鹿望的裤腿被吹得紧贴在腿上,衬得她一双腿又细又长。
“……”
回想起暑期时穿着裙子的她,腿白得发光,管舟越顿了顿,仓促移开眸子,“不远,两分钟路程。”
“哦。”
鹿望就缩着脖子跟在后面。
这么近,怪不得管舟越让家里的车直接开走了。
可是,真的很冷啊。
正想着,一个物件突然呈抛物线飞到她脑袋上。
?
鹿望被砸的一懵。
扔到她身上的不是别的,正是管舟越身上穿着的校服,清冽幽淡的气息顺着鼻腔吸进来,带着少年身上的余温,成功将风阻绝在外面。
她扯下来,整理了下乱了的头发,抬眸间,看到管舟越里面只穿了件浅灰色卫衣,愣了下,“你把衣服给我穿了,自己不冷吗?”
管舟越闲散地将手揣进裤兜里,“不冷。”
可现在是冬天啊。
鹿望盯着手里的衣服,感动之余,也有些于心不忍,“不行,万一你冻感冒了怎么办,就两分钟路程,你还是赶紧穿上吧,等下又感冒发烧。”
上次借着感冒,管舟越就拿她当跑腿,动不动就要求买这买那的,很是恼人。
管舟越顿了顿,这丫头是拿他当病猫了?
随便吹个风就感冒。
上次他是因为睡不着熬了一夜,再加上醒来时洗头发吹了风,才会被感冒的姚月传染。
“让你穿就穿,再墨迹都到了。”
看着管舟越一脸松弛,的确不像很冷的样子,鹿望犹豫了两秒,到底还是套在了自己的校服外套外面。
多了一层‘屏障’,的确是不冷了。
她穿着他的衣服,只觉心里有种淡淡的甜意涌上来。
如管舟越所言,穿过树林没走多远,一家不算明亮的店面便映入眼帘。
“到了。”
管舟越停在前面等她。
鹿望抬眸看了眼,有些意外。
这家店,怎么看着和她以前那个家附近的面馆这么像?
“你说的吃饭,是指这里?”
管舟越挑眉,“不然?进去吧,冷死了。”
“……”刚刚不是还说不冷……
但鹿望到底没反驳,只加快脚步掀开厚厚的帘子钻了进去。
店里开着暖气,一进门,热意混着菜香扑面而来。
“两位在这吃还是带走?”接着,老板迎了出来。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鹿望微微一僵。
“您、您怎么会来这边?!”
眼前这个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她吃了很多家的那个。
许老板显然也认出了她,笑了笑,拿起一旁的菜单,“哈哈哈,那边生意不好干,就在城里这边盘了个小店。小鹿,先前听你说来了城里上学,是圣榆?”
这附近只有两所高中,一个是圣榆,另一个是光明。
但光明的校服是白色的,所以很容易区分。
鹿望也跟着笑了下,“嗯嗯。”
“怎么样?在这边习不习惯?”
“还行,老师和同学都对我挺好的。”
两人寒暄了会,老板这才道:“今天吃什么?老样子?麻辣烫?”
鹿望本想说‘是’,但想到这么冷的天,来一碗热乎乎的面条应该更舒服,便道:“不了,来一份骨汤面吧,管舟越你吃什么?”
管舟越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找了位置坐下来。
他瞥了眼墙壁上贴着的菜单,随便选了一个,“火腿炒面吧。”
“得嘞,两位稍等~”
老板进入后厨后,鹿望拿了一次性筷子和辣椒、醋瓶坐到管舟越对面。
她一脸欣喜地看着他,“是不是因为这家老板,你才来带我吃的?”
她就说管舟越怎么好端端的非要带她出来吃饭。
肯定是和许翊出去玩时,无意间发现了这家店,这才准备给她个惊喜。
管舟越见她终于灿烂的笑容,唇角一扬,“嗯,感觉你应该喜欢。”
喜欢!她可太喜欢了!
毕竟这家店开了足足十几年,几乎承载了她童年所有的记忆。
能看到‘老熟人’,她是真的很开心。
“谢谢你啊,管舟越同学。”
管舟越同学?
管舟越眸色渐深,一口水险些呛到自己。
鹿望的声音不像她这个人,冷冷清清的,相反,刻意放轻后软软糯糯,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听得人莫名耳根一软。
管舟越喉结滚动了下,放下矿泉水,故作镇定地瞥她一眼,“……好好说话。”
鹿望眨了眨眼睛,没理解他这句‘好好说话’的深层含义,“??我怎么没好好说话了?”
“……”
好在老板很快端着两碗面出来,打破了微妙的氛围。
“骨汤面,火腿炒面,两位慢用!”
热腾腾的面条香气四溢,鹿望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
熟悉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她满足地眯起眼,“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吃!”
管舟越看着她小猫似的表情,嘴角不自觉上扬。他低头吃了口炒面,味道确实不错,但比起食物,对面那人的反应显然更让他愉悦。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他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鹿望接过,含糊不清地道谢,“唔……谢谢。”
窗外,夜风依旧呼啸,但狭小的面馆里却暖意融融。
管舟越忽然觉得,偶尔这样出来吃顿饭,似乎也不错。
——尤其是,和她一起。
而且他也的确没想到这家伙的物欲这般低,一口面条,一道数学题,就这样满足。
心,突然柔软下来。
他敛下眸,想将时间停驻在此刻。
因为他发现,自己对“物欲”似乎也降低了,只是看着她,心底就一片安宁。
他想,他喜欢她,可能远远比她喜欢他要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