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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肖帝声音陡然提高。

\"珏儿谋反证据确凿,纵使我知道,又如何堵住悠悠众口?仪儿一再为他辩解,如今又频繁接触太子妃,朕也无法,你要朕怎么办!\"

\"皇上无法?\"赵皇后突然坐直了身子,伤腿传来的剧痛让她面色一白,却仍死死盯着肖帝:\"那些所谓证据,有多少是肖世昌呈上的?陛下心里当真没数?\"

肖帝被问得一怔。他当然知道肖长珏没有谋逆,但在证据确凿面前,他必须堵住悠悠众口……

\"珏儿是您看着长大的,\"赵皇后声音颤抖起来:\"他五岁就能背诵《论语》,七岁作《悯农诗》得先帝赞赏,十岁那年冬狩,他猎到第一只狐狸,舍不得杀生,偷偷放了,回来还跟你撒谎说是追丢了...这样的孩子,会谋反?\"

——肖帝如遭雷击。

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画面突然鲜活起来——太子幼时拽着他衣袖讨教诗文的模样,第一次骑马时紧张又兴奋的小脸,被先帝夸奖时偷偷向他投来的骄傲眼神……

\"陛下可还记得,\"赵皇后趁势追击,声音却轻柔得像在讲睡前故事:\"珏儿十二岁那年染了天花,您守在他榻前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对太医说若太子有事,要他们全部陪葬?\"

\"别说了!\"肖帝猛地挥手,像是要打散那些浮现的记忆。

赵皇后却笑了,那笑容让肖帝毛骨悚然:\"陛下怕什么?怕想起自己曾经也是个疼爱儿子的父亲?\"

\"朕乃一国之君!\"肖帝厉声喝道,\"太子犯的是谋逆大罪,朕若徇私,如何服众?\"

\"好一个一国之君!\"赵皇后突然抓起案上的茶盏砸在地上,瓷片四溅。

\"为了您的江山,妻子可以废,儿女可以杀!陛下,你夜里可曾梦到过我们的第一个孩子?那个还没来得及取名就夭折的孩儿?他可曾问过你,为何要这般对待他的弟弟妹妹?\"

肖帝脸色瞬间惨白。

三十年前的旧痛被骤然撕开——那个出生三日就夭折的嫡长子,是他心中永远的伤疤。

\"你……当真是疯了……\"他踉跄后退两步,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是那个永远端庄得体的赵皇后。

\"是啊,我疯了。\"赵皇后颓然靠回枕上,泪水无声滑落。

\"从高贵妃和纯嫔害死李贵人那日起,我就该疯的……可我竟还痴心妄想着,自己能对孩子们至少……\"

肖帝如坠冰窟:\"你什么意思?你说是谁害死的李贵人?\"

\"陛下大可自己去问高贵妃。\"

赵皇后擦去眼泪,突然平静下来,\"陛下就算不知道,终有一天,肖世昌也会知道,他生母到底死在谁手里。\"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悬在肖帝头顶。

他死死盯着皇后,试图从她脸上找出虚张声势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心如死灰的坦然。

\"怜依,\"他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些试探缓缓开口,\"我们三十载夫妻……\"

\"陛下若念旧情,\"赵皇后打断他,眼神恢复冰冷,\"就请赐臣妾一纸废后诏书,放臣妾去冷宫等死。\"

肖帝彻底僵住了。

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已经不在乎生死,不在乎荣辱,甚至不在乎他这个皇帝——她唯一在乎的,只有那两个孩子。

而这个认知,比任何刀剑都更伤人。

\"你好好养伤。\"最终,他只能干巴巴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向外走去。

身后没有挽留的声音,只有一缕若有若无的叹息。

珠帘掀起又落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李使乌见皇帝面色铁青地出来,吓得大气不敢出,小跑着跟上。

走出殿门,肖帝突然停步,回头望向坤宁宫的匾额。

夕阳为那三个鎏金大字镀上一层血色,刺得他眼睛生疼。

\"李使乌。\"

\"老奴在。\"

\"加派影卫盯着坤宁宫和毓秀殿。\"肖帝声音沙哑,\"特别是……皇后与长公主之间的往来。\"

\"遵旨。\"李德全偷瞄主子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陛下,要回养心殿吗?\"

肖帝没有立即回答。

他望着远处渐渐沉落的夕阳,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傍晚,年轻的赵怜依抱着刚满月的太子在御花园赏花,见他来了,笑着将孩子举给他看:\"陛下您瞧,珏儿会笑了……\"

\"去高贵妃那儿。\"他硬生生掐断回忆,大步走向相反的方向。

殿内,赵皇后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缓缓松开一直紧握的右手。

掌心已被指甲掐出四个月牙形的血痕,她却感觉不到疼。

\"娘娘……秋银从暗处走出,递上一块干净帕子。

赵皇后摇摇头,从枕下取出一个精巧的檀木匣子:\"想办法送到仪儿手中,别让人发现。\"

嬷嬷接过匣子,犹豫道:\"娘娘,您这样激怒陛下……\"

\"我与他,早已恩断义绝。\"赵皇后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如今我只求一件事——在我死前,看到我的孩子们平安。\"

一阵秋风吹入,带落了几片早枯的叶子。

其中一片落在赵皇后膝上,她轻轻拾起,对着烛光看了看,然后慢慢撕成两半。

就像她和皇帝之间,再也拼不回去的感情。

——————

锦华宫的夜,总是比其他宫室来得早些。

高贵妃斜倚在紫檀木雕花榻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

烛火在她精致的面容上投下摇曳的阴影,将那双看似温柔的眼睛衬得深不可测。

\"母妃,您找我?\"

肖世昌掀帘而入,身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

他今日穿了一身靛蓝色锦袍,腰间玉带上悬着一枚不起眼的铜钥匙——那是他秘密联络朝臣的信物。

高贵妃抬了抬手,殿内侍立的宫女立刻无声退下。

待珠帘重新垂落,她才缓缓开口:\"昌儿,坐。\"

肖世昌在母亲对面坐下,注意到案几上摊开的一本奏折。

他眼神一凝,认出那是刑部关于太子案的密报。

\"看过了?\"高贵妃用鎏金护甲点了点奏折。

\"看过了。\"肖世昌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谢风盛那边已经准备妥当,只要父皇一点头,立刻就能将谢家军中的太子党一网打尽。\"

高贵妃轻轻摇头:\"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