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废墟,砖石新生:
主殿区域是重点。
村民们挥舞铁锹、锄头,如同梳理战场,将堆积如山的腐朽梁木、破碎瓦砾、丛生杂草彻底清除。断壁残垣中,尚能使用的旧青砖、石条被小心挑拣出来,码放整齐。
李天又指导部分人手,利用清理出的粘土和临时制作的木模具,开始手工制作规格统一的“土坯砖”。和泥、入模、压实、脱模、晾晒…一排排土黄色的砖坯在空地上整齐排列,接受秋阳与山风的洗礼。
主殿重生,围墙初立:
有了材料,工程进入高潮。
主殿修缮:残存的墙壁被仔细清理,裂缝用“灰泥”仔细填补、加固。新的杉木梁柱被众人喊着号子,用绳索滑轮(李天简单设计)吊装到位,稳稳嵌入石础。屋顶铺设不再是传统的茅草或小青瓦(缺乏且易损),而是用一层厚实的木板打底,再覆盖上拌入草筋增强韧性的“灰泥”抹面,最后铺上一层就地取材、劈开的薄石板!虽不华丽,却异常坚固、防水。
破损的门窗框被修复,新制的厚实木门装上。殿内地面,用碎石垫底,再铺上一层平整的灰泥砂浆,最后嵌上挑选过的平整石板。虽然简陋,却干净、平整、坚固,再无往日的潮湿破败。
增建厢房:在主殿东侧清理出的空地上,几间新的土坯砖房拔地而起。墙体用土坯砖错缝垒砌,关键部位用灰泥砂浆加固勾缝。屋顶结构与主殿类似,木梁、木板、草筋灰泥、石板覆盖。门窗俱全,屋内同样铺设石板地面。这是李天为进山狩猎、采药或遇恶劣天气的村民预留的临时庇护所。
围墙高筑:道观外围原本腐朽的篱笆被彻底拆除。沿着李天重新勘定的边界,一条深基被挖出。基础用大块碎石填埋夯实。墙体用开采来的厚重青石条做基脚和转角,中间主体则用土坯砖与灰泥砂浆交替砌筑。灰泥的粘合力让砖石结合异常紧密。墙体高达丈余(约三米多),顶部用拌入碎石的灰泥抹出斜面,防止雨水浸泡。
虽然质朴无华,没有雕梁画栋,但那厚重的石基、齐整的砖墙、高耸的姿态,已与之前破败的篱笆形成天壤之别,透着一股沉稳的安全感。
山路新颜:那条被荒草淹没、崎岖难行的下山老路,也被重点清理拓宽。陡峭处凿出台阶,低洼处用碎石填平,关键路段和易滑处,更是铺上了用灰泥拌碎石夯实的简易路面!虽然远非石板大道,但足以让人雨天不陷泥,雪天不打滑,大大提升了上下山的安全与效率。
十数日寒来暑往,靠山屯的汉子们早出晚归,挥汗如雨。
张铁匠带着徒弟临时支起小炉,叮叮当当地修复、打造着损坏的工具。黄翠儿和村里的妇女们则担起了后勤,每日将热腾腾的杂粮饭、腌菜、山菌汤送到山上。
道观上空,终日弥漫着烟火气、汗味、新木的清香和灰泥特有的淡淡石灰味。
当最后一块门楣安放到位,最后一段围墙灰泥抹平,最后一级下山台阶铺好碎石灰泥。
喧嚣散去,山风再临。
展现在众人眼前的,已非昔日摇摇欲坠的废墟。
主殿虽无金漆彩绘,但屋宇齐整,青灰色的石板屋顶在阳光下泛着沉稳的光泽,修补过的墙壁厚实坚固,新制的木门厚重朴实。殿前空地被清理得干干净净,铺着平整的石板。东侧几间崭新的土坯厢房,门窗俱全,虽简朴却透着生气。
最震撼的是那道丈余高的围墙!青石基脚厚重如山,土坯砖墙齐整划一,灰泥勾缝严密结实,如同一条灰色的臂膀,将整座道观稳稳地拢在怀中,隔绝了外界的荒芜与风霜。
一条明显被修整过、关键路段铺着灰泥碎石的小径,蜿蜒而下,没入山林,如同连接山巅与尘世的崭新纽带。
“成了…真成了!” 张铁匠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冰凉的围墙,感受着那砖石与灰泥结合带来的坚实触感,声音带着哽咽。
“这墙…熊瞎子来了也撞不倒吧?” 王猎户仰头看着高耸的围墙,喃喃自语。
“以后进山,再不怕突然变天了!” 年轻的猎户们看着那几间新厢房,眼中充满欣喜。
黄翠儿扶着爷爷黄老汉,老人浑浊的眼中泪光闪烁,望着主殿那修补一新的屋檐,仿佛看到了尘封记忆中道观鼎盛时的模糊影子,嘴唇哆嗦着:“好…好啊…老道长…您看见了吗…”
李天独立于主殿阶前,目光缓缓扫过这焕然一新的道观。青石、灰泥、土砖、新木…质朴无华,却充满了山野的厚重与生机。没有了破败腐朽,取而代之的是初生的坚韧与庇护的力量。
这不再是仅供一人栖身的破败之地。它有了接纳他人的空间(厢房),有了抵御外扰的屏障(围墙),有了连接山下的通途(新路)。
更重要的是,这每一块砖石,每一寸灰泥,都凝聚着靠山屯村民的汗水与真挚心意,是“香火”最坚实的物质载体。
道观新颜已现,人心向背已明。重建道统之路,终于在这深秋的山巅,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