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凌瞪了他一眼,依旧保持沉默。
此刻,他正全力以赴调动体内力量,试图挣脱女子施加的禁制。
与此同时,那名年轻男子已经拿着镣铐走近。
这副镣铐异常精巧。
年轻男子随意一抛,镣铐便自行锁住了张凌的手脚。
这东西透着诡异。
张凌感受到镣铐扣上后,本已恢复的力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感觉体内的力量如烟雾般逸散。
他本以为恢复力量就能脱身,如今却无力可使,该如何是好?
心中愈发焦虑。
“嬴鱼,你从哪儿又抓来这个人?我们找遍这里多久了,难道还有遗漏?”
苍老的声音响起,随即张凌看见一位衣饰怪异的老妇人颤颤巍巍走出帐篷。
即便距离尚远,张凌仍闻到一股刺鼻恶臭从她身上传来。
那女子名为嬴鱼。
名字动听,其心却极恶。
“老祖宗。”
嬴鱼低声唤道,神情略显局促。”此人罪孽深重,该承受您最严酷的考验……”
老妇人闻言竟笑了,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何事?他冒犯你了吗?”
嬴鱼不愿提及先前之事,只冷哼一声,“看他模样就令人生厌。”
这理由令人费解。
但老妇人听完嬴鱼的话,认真朝张凌走近。
嬴鱼亦尾随其后。
张凌抬头冷静注视二人。
他察觉嬴鱼神情有异,似有所思。
那目光仿佛见到了熟人?
岂有此理,她怎会认识自己?
若真相识,为何对她这般狠毒?
此刻嬴鱼跟随老妇身后,宛如受屈孩童呼唤大人相助。
这表情与她先前凶狠对待自己时判若两人。
如此蛇蝎心肠之人,怎会有这般纯真的神态?
不对,这种表情太熟悉了,仿佛曾在何处见过?
张凌脸上浮现出疑惑之色,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在这个奇幻之地面对如此狠毒的女人时,为何会有这般奇异的感觉?!
“嗯,嗯,你说得没错,这人的模样确实令人烦忧!”
就在张凌沉思之际,老太婆打量着他,一边点头一边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是何意?
张凌仔细打量着嬴鱼与老太婆。
“奇怪,明明初次见面,为何却觉得如此熟悉?”
---
第七百三你**她了?
嬴鱼和老太婆见张凌注视着她们,顿时露出怒容。
“老祖母,看他这样子,莫非真是个坏人?竟这般盯着您看,不如将他的眼睛挖了吧!”
嬴鱼跺脚说道。
此女在老太婆身旁装作乖巧女儿,言辞却如此刻薄。
在他口中挖人眼睛,就像捡起一块石头般随意。
更让人生气的是,那老太婆居然点头附和:“理应如此,应当挖出他的眼睛。”
我究竟得罪了谁?
张凌恨不得高声质问。
“若说嬴鱼怨恨我尚可理解,毕竟我确实窥见了不该看之事,但你这老太婆又是何意?难道是我拐走了你家孙女,还是打碎了你夜壶,害你半夜摔跤?”
情绪激动中,前世的愤慨情绪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愤怒联想。
然而这些话他不敢出口,毕竟当前状况对他不利。
嬴鱼见老太婆答应,拍手欢喜道:“我就知老祖母最宠我了。”
随后嬴鱼牵着老太婆,欢欢喜喜回到帐篷。
若无先前种种,旁人见到此景,定会以为是一幅温馨和睦的画面。
但正是这两人,方才只言片语间便恶意决定他人命运。
张凌倚靠在树干上,内心依旧波澜起伏。
然而此刻没有多余的时间供他深思。
他必须赶在那两人采取行动前逃离此处。
周围的状况已相当危急,若无法找到脱身之法,身为天选者、掌握强大系统的张凌,也难免感到前途渺茫。
这般境遇,怕是会成为穿越者中最无能的一位。
他尽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既然局面一时难以扭转,不如先保存实力,以冷静的心态面对。
毕竟焦虑无益于解决问题。
\"年轻人,喂,年轻人!\"
耳畔突然传来呼唤声,竟有人与他搭话。
张凌睁开眼,顺着声音望去,见一名身形消瘦的男子正费力拨开遮面的长发,脸上挂着憨厚笑容。
\"在叫我?\"他语气平淡地问。
这人年纪不大,为何称自己为年轻人?
男子咧嘴一笑:\"不是喊你还能是谁?这里的人大多不易亲近,看你像是刚来不久的样子,咱们不妨聊两句?\"
张凌瞥了他一眼,又闭上双眼。
\"别这样啊,说说呗,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瞧你这模样,必然是哪家贵公子罢,怎会跑来这种地方?\"
\"那个姑娘看你的眼神满是怨恨,该不会是你意图不轨吧?\"
\"你得当心点,那姑娘外表虽美,实则阴狠得很,待会儿可别落得被人挖心的下场,还得替对方加盐调味。”
\"喂,你就不能回个话?\"
\"你究竟招惹了哪个姑娘?看样子你不像是本地人吧?否则怎会招来她的不满?\"
\"看他那神情似乎还有几分难堪,难道...你对她...\"
\"对对,肯定就是这样!刚才那姑娘离开后,那边的草丛八成是...\"
张凌疲惫地睁开双眼,冷冷道:“你能别再说了吗?”
此人是个话痨,竟还能在自己无视的情况下滔滔不绝。
更糟糕的是,这人观察力极强,瞬间便洞悉了自己与嬴鱼间的矛盾核心。
“哈哈,果然被我猜中了。
来,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也让大家开开眼。”
或许是那女子对囚犯的虐待太过残酷,这群原本死气沉沉的囚犯听到这话,竟都露出病态的狂热神情。
“没错,都快死了,何必藏着掖着呢。”
“对,小兄弟,说说看,让我们在临终前也过过瘾。”
“哈哈,果然非同寻常,兄弟你真是个高人。”
张凌无奈地瞥了男子一眼。
“你话实在太多,我怀疑你怎么能活到现在。”
男子听见这话,眼中闪烁着兴奋:“快说!继续说!”
张凌只好简略讲述起来。
然而,当他提到自己在灌木后见到嬴鱼时,男子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你……跟她说了什么?”
囚犯的背景
张凌吃了一惊,因为男子的声音太大。
“你想找死吗?”
周围的囚犯立刻有人捂住男子的嘴。
众人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帐篷内嬴鱼和老妇并未现身,守卫也只是轻蔑地扫了一眼,显然没听清男子的话。
男子显然也感到后怕,拍着胸脯道:“不是我控制不住,是你太让人震撼了。”
周围的囚犯虽不满男子的冲动,但对其话表示认同,纷纷点头看向张凌。
这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看着囚犯们临死还对嬴鱼冷嘲热讽,张凌对她的身份愈发疑惑。
如此嚣张跋扈的女子,必非常人。
“你们是怎么被抓来的?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因张凌的行为过于惊人,这些人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回过神后,他们将张凌视作同类。
那男子松了口气,神情带着几分落寞。
“咱们都是倒霉蛋罢了。”
此话怎讲?
然而其他囚犯皆点头认同。
“我姓李,我们都来自崆峒界,那里有个超级势力叫崆峒派,嬴鱼正是派主之女。
原本我们只是散修,与崆峒派毫无瓜葛,这辈子或许都不会有交集。
可我们的这位公主偏偏有奇怪嗜好,正因如此,我们才被关押至此。”
张凌惊异地打量着李飞。
李飞愣住片刻,急忙摆手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位公主的嗜好是炼丹,但她不按已有的药方,而是热衷于研发奇特的新丹药。
最近她还拿活人做试验,测试她的新丹药。”
张凌皱眉。
拿活人试药这般疯狂的事,只在前世少数野心勃勃的国家发生过。
“他们就不怕暴露后遭人指责吗?”
李飞白了他一眼:“他们是崆峒界的霸主,主宰一切。
在他们眼里,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谁敢反对?别说抓几个活人,就算灭一城灭一族,也没人敢多言。”
听罢,张凌确认此处绝非盗墓世界。
盗墓世界没人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行事。
既非蓉城世界,亦非前世世界。
或许是魔国世界。
“不过崆峒派确实没明目张胆做这事,虽众人皆知,但仅限私下操作,所以更无人置喙。”
“你们的亲人呢?父母、子女、兄弟姐妹呢?”
李飞苦涩一笑。
\"实不相瞒,这二十多人在崆峒界皆为赫赫有名之辈,但遇上方才提及的空投派这般庞然大物,也只能任人鱼肉。
这就是实力,这就是以力服人的真理。”
此情此景,令张凌不禁联想到自己身处魔国之时,面对无双与红尘两位老怪时的无助感。
那二人倒与嬴鱼女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忽而,张凌心中一动,问道:\"诸位可曾听闻红尘尊者和无双尊者?\"
众囚犯面面相觑,李飞更是瞠目结舌:\"什么?你竟然认识红尘尊者与无双尊者?若真是如此,我们便有救了。”
张凌暗忖,果然是有所耳闻,如此看来,自己似乎是阴差阳错闯入了神域。
当日那两位老怪自称来自神域,此事便说得通了。
他莫名置身于一座神庙,见一似悟空的猴精与一群神域来客激烈交锋,最后那猴精竟以手中金箍棒击中自己。
无论有意还是无意,他都因之踏入神域。
或许是天意使然,或许是机缘巧合。
或许此刻降临神域对张凌而言并非易事,毕竟在他心中,神域乃是他最终归宿,未来或将在孕育生息间解开张起灵前世今生的秘密,亦或是化解华夏大地的生存危机。
这需要他攀登前无古人的巅峰。
可如今,他仍觉自身渺小。
张凌心中既有忐忑,又夹杂几分激动。
他不知自己在这世界能滞留多久,依张起灵的安排及系统运作推测,或许数日,或许半月有余。
若能熬过这段时日,他或许能提前探知神域些许情况,为将来铺路。
705丹药种子
“闹什么?都给我闭嘴!谁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他生不如死!”
一声暴喝传来,一个看守走近,手中鞭子挥舞,气势汹汹。
这些囚犯见到李飞几人,尽管戴着镣铐,却面无惧色,甚至还能谈笑,这让他们十分不满。
听闻看守的呵斥,众人立刻噤声,露出畏惧之色。
显而易见,这些人曾亲身领教过他的手段。
李飞虽表现得满不在乎,此时也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看守见自己威势奏效,得意地扬了扬鞭子,又恐吓一番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与其他人去饮酒作乐了。
毕竟所有人被戴上镣铐,他们并不担心有人能逃脱。
待看守走远,张凌压低声音对李飞说:“我是外地来的,能否请你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我确实认识无双尊者和红尘尊者,但眼下不便提及,因为我们孤立无援,若嬴鱼知晓此事,可能会迁怒于我们,甚至赶尽杀绝。
不如你先告诉我情况,我设法脱身后再回来救你们。”
李飞等人本已放弃生还的念头,但得知张凌认识两位尊者后,重新燃起希望。
“车到山前必有路,事到临头方知生死不易!”
有机会活下来,谁甘愿毫无意义地死去?
张凌解释说他们原本是来黑暗森林寻宝的。
不知从何时起,崆峒界盛传着一个传说:黑暗森林藏有一件无主的宝物,是一位强大到可比肩无双、红尘强者的遗留。
这一消息对所有修行者都有无法抗拒的魅力。
谁拥有了这份宝物,就能平步青云。
因此,多年来,各派修士纷纷涌入黑暗森林,寻找机遇。
尽管岁月流逝,无人发现宝藏丝毫线索,却有人在森林中觅得其他珍稀之物。
这片黑暗森林隐藏着难以置信的秘密,更让人心生信念——那里或许埋藏着无价之宝。
李飞以及他身后的人同样怀揣这份期待。
尽管在崆峒界,他们并非底层势力,但相较崆峒派这样的巨擘,仍显得微不足道。
他们渴望家族崛起,成为掌控世界的力量。
因此,他们毅然踏入了黑暗森林。
然而不久后,他们遭遇了崆峒派的嬴鱼。
嬴鱼率领诸多高手活跃于此地。
起初无人多疑,毕竟每个人都有理由进入森林觅宝。
可随着时间推移,进入森林寻宝的人陆续失踪,毫无踪迹可循。
这种事并未引起太多关注,因为人们认为危险本就属于这片森林。
直到后来得知这些人曾遇到嬴鱼时,他们才意识到错误。
嬴鱼不仅带领宗门高手搜捕寻宝者,还将某种奇异虫子植入被捕者体内,称为“丹药种子”
。
这些被捕者则被称为“园丁”
。
当“丹药种子”
在园丁体内成长至一定程度,嬴鱼便会用特别方式处理他们,最终产出如杏核般大小的丹药。
这行为令人发指,人类生命竟沦为炼制丹药的工具。
“你的体内是否也有这种种子?”
李飞点头答道:“是的,我们都有了,你也一样。”
张凌愣住,努力回忆,却没想起嬴鱼曾让自己服食或注入异物。
“应该没有吧,我不记得她让我吃过什么。”
李飞以怜悯的目光瞥了他一眼,举起手上的镣铐。
“好好看看你手里的东西。”
张凌一惊,隐约明白过来。
果然,当张凌仔细查看捆住自己伤口的镣铐时,发现内侧沾有细密的绒毛。
这些绒毛已深深刺入皮肤,仿佛长在手背上一般。
“这女人竟悄无声息地在我身上种下这种东西!”
恐怖的哀嚎
然而,张凌并未从这些绒毛中感到任何痛楚或威胁,除了心理上的不适外,几乎毫无异样。
但当他见到李飞等人提到“种子”
时,人人面露惊惧之色,不禁心生疑惑。
“我觉得他们看守并不严密,为何你们从未尝试逃脱?哪怕只剩一线生机,为何不放手一搏呢?”
李飞叹了口气。
他们确实设想过各种逃离方案,却始终未能成功。
无论逃得多远,嬴鱼及其手下总能准确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每次被抓回后,便是新一轮的折磨。
几番轮回下来,囚犯们明白逃生无望,索性不再挣扎。
“对了,你说他们会将‘种子’培育成熟,再炼成丹药,那你见过那些炼制出的丹药吗?”
李飞闻言点点头,神情更加惶恐。
他告诉张凌,最初这里有约五十名囚犯,如今仅剩二十多人。
这意味着有一半人已经丧命。
“你看见那些帐篷了吗?”
李飞指向远处的帐篷,“通常‘种子’需培养三到五天,之后便有人将成熟的种子与园丁送入帐篷。
不知他们使用何种手段,进去的园丁总会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持续整整一天一夜,随后人影全无,只留下衣物为证。”
他们的身躯已被炼化成所谓的丹药。
李飞不清楚这些丹药有何特殊用途,但嬴鱼与那位老妇对此爱不释手。
“你是说,一旦他们认定‘种子’成熟,就会立刻开始最后的试验?而无论结果如何,作为试验品的园丁都将彻底消失?”
“确实,从当前的观察来看,这是唯一的结果。”
张凌心中迅速权衡着应对眼前困境的办法。
李飞等人或许能够接受命运安排,但他绝不能妥协。
他闭上双眼,试图重新调动力量,突破嬴鱼设下的禁锢。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寂静,让张凌猛地回过神来。
循声望去,声音来自附近一顶帐篷。
尽管看不见发出声音者,但仅凭那惨叫声,就能感受到此人正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张凌目光转向李飞,只见他脸色苍白,全身颤抖,周围的囚犯也如出一辙。
张凌明白,必然是有人体内的丹药种子成熟,被嬴鱼和那老妇带去实验了。
惨叫仍在继续。
此时,张凌才真正体会到那些人的恐惧源于何处。
死亡本身并不可怕,真正令人绝望的是生不如死。
从某种意义上讲,李飞他们已相当坚韧,在这样的环境中还能保持镇定,内心的强大非同一般。
周围的空气沉闷至极,唯帐篷内传出的野兽般的惨叫刺破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