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病睡得浑身骨头都懒散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刚睡醒反射弧慢了好几拍，盯着面前这张脸上打了猎奇马赛克的脸孔看了好几秒。
像是在盯着动漫里长着深海鱼头但是能口吐人言的怪异鱼头人。
好几秒以后，迟病才闷闷嗯了一声。
陈青的脸颊不知道为什么红得更厉害了，结结巴巴道，“哥，哥……我坐你边上可以吗？”
接下来十几分钟里，边上的两个大妈神情几乎已经能称得上是惊悚了，像是大白天见鬼了。
陈青这人从小在村子里就是出了名的冷血无情、多智近妖。
甚至是每年冬天镇子里举行仪式时，陈青眼睛也不会眨一下，哪会像现在这样腆着张脸放低姿态示弱，甚至讨好别人。
不远处，注意到这一切的薛鲥亦是眼神光怪异，但离得太远，她听不清陈青在说些什么，也看不清他边上那人长的什么模样。
陈青帮着卖了几斤橘子，便被村长找来的人给叫走了。
薛鲥正打算走近那处橘子摊位，没想到突然看见了林狱。
薛鲥眼中的怪异加深。
林狱从前从不出门，他厌恶活人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一向不喜欢有生人靠近他。
再加上林狱脸颊上的烫伤，村子里的人都只觉得林狱阴惨惨到像只恶鬼，看见他就觉得渗人。
见到林狱走过来，边上摆摊的几个大妈当场脸色闷得又青又红，低声骂了声晦气，然后小声提醒迟病。
“唉……小伙子你要不也换个地卖橘子吧，林强家那小讨债鬼过来了，那小子精神有点不正常，你可别被他缠上了……”
说完大妈就颤颤巍巍的走远了。
迟病没什么反应。
他没想到林狱这小子在村子里竟然比野狗还要讨人嫌。
林狱毫不在意周围那些异样的眼神光，只在意自己走路时脸颊上的恶心烫伤是否会被迟病窥见。
他走到了迟病的橘子摊位前，声线一如往常的嘶哑。
“哥，哥……你的橘子……卖几块一斤。”
迟病撩起两片冰冷眼皮，瞥了这小子一眼，“50。”
边上的橘子摊位都卖四块一斤。
迟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逗一下他。
林狱的脸颊红得更厉害了，低头就去掏裤兜里的钱，然后掏出张皱巴巴的一百块递给迟病之后结巴得更厉害了。
“哥……哥……我，我买……两斤。”
他一跟迟病说话就结巴，已经结巴快两年了。
迟病突然被这小子弄得说不出话了。
他看不清林狱的脸，于是问小舔狗，“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系统空间里的小舔狗带着偏见阴阳怪气。
【林狱的脸现在红得像个水蜜桃，但是脸色又很惨白，看起来就像个邪恶水蜜桃！宿主主人，我觉得他一定是在你面前装的！】
迟病没说话。
他隐约能感受到什么。
好一会，迟病才对着林狱又说了一句四块一斤。
林狱牙关酸软得厉害，完全是一副迟病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任由迟病摆布，像是就算让他把裤兜里的钱全白送给迟病，他也会全部照做。
买完橘子之后，林狱待在迟病边上的摊位没走，他见迟病下唇因为缺水有些泛白。
“哥……口，口渴吗。我，我剥橘子给你吃……”
迟病道，“不用。你自己吃。”
迟病能明显感觉到，林狱因为以前自己帮过他身上总有股黏糊劲，但同时又有些畏惧自己。
也许林狱是对帮助过自己的人产生了一些亲近的意图。
女主薛鲥住进林狱家后，任务1.1阻止林狱醉酒后殴打女主薛鲥倒计时显示只有一个月了。
小舔狗每天都在等着林狱这小子在迟病面前伪装破灭、原形毕露。
林狱正在盯着迟病的侧脸看，看看迟病又看看橘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颊上的酣红一直没消退，猝不及防听见了迟病没有什么起伏的说话声。
“林狱，你会喝酒吗。”
空气里漫着一股让人牙关发软的橘子的酸味，听见迟病声音那一刹，林狱指甲下意识掐进青色橘子皮里，只感觉脸颊在一瞬之间变得滚烫，这是……迟病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性奋到整个人都有点想打哆嗦，死死咬牙也没忍住那股欲望。
林狱的声音抖得厉害，“哥……哥……我，我不会喝酒……”
“哥……我，我，我家里有事……先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