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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都市言情 > 武意之责任 > 第177章 寺里的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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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阙轻叹一口气,挽起袖子。安顿的第一步,便是将这方寸之地收拾出个人样来。没有现成的工具,他便以内力震落梁上、角落的蛛网与浮尘,又以掌风将地面的积灰聚拢扫出屋外:第二步张阙一遍遍擦拭着床板、桌椅,将冰花融化的水渍抹去:破第三步旧的窗户被他用能找到的破布条尽量塞紧缝隙,阻挡无孔不入的寒风。

一番忙碌下来,屋内虽然依旧简陋清寒,但总算干净整洁了许多,张阙打量了四周,“不错这以后就是我的新家了”

收拾的差不多了,张阙站在小屋门口,想着一些事情,“远处好像有人在对战?”张阙听到远处隐约传来庭院中练功的呼喝与拳脚破风声,。他决定出去走走,更深入地认识一下这个他即将长期生活的地方——寒寺,以及那些身怀绝技、性格各异的“僧人”。

张阙没有立刻返回喧嚣的练功庭院,而是选择向寺庙的后方、更僻静的区域探索。穿过几道回廊,绕过几座供奉着模糊不清神像的偏,他来到一处小小的后院。这里似乎罕有人至,积雪比别处更深,几乎没过了膝盖。几株枯死的、不知名的老树扭曲着枝干,如同冻僵的黑色鬼爪伸向灰蒙蒙的天空。院墙角落,一个巨大的雪堆格外引人注目,它并非天然形成,倒像是被人刻意堆砌或长年累月积雪于此。“此处也是一个不错的练武地方”张阙道,张阙向前看去,瞳孔微缩,那雪堆顶端,竟然仰面躺着一个光头和尚!

那和尚壮硕,穿着一件单薄的僧衣,几乎与身下的雪融为一体。他双目紧闭,面容安详,胸口没有一丝起伏,甚至连口鼻处都看不到呼吸产生的白雾。整个人如同被冰封的雕塑,了无生气。

张阙心头猛地一沉!“不会是发生意外了吧?”在这酷寒之地,如此姿态暴露在风雪中,又毫无气息……难道是冻僵了?或是练功出了岔子?他立刻运转内力护体,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厚厚的积雪,艰难地靠近那个雪堆。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但他顾不得许多。

来到雪堆前,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探向和尚的鼻息。指尖触碰到一片冰冷,果然,没有一丝温热的气息流动!他又将手按在对方单薄僧衣下的胸口,触手冰凉僵硬,心脏的跳动也完全感觉不到!

“不好!”张阙心头一紧。这位前辈怕是遭遇不测了!得赶紧通知猴哥他们!他尝试着弯腰,想将这身躯从雪堆上抱下来。然而,当他的手臂环住和尚的身体,发力想要抬起时,却感觉像是抱住了一块深埋地底的万钧巨石!无论他如何催动内力,憋得脸色通红,那看似壮硕的身躯竟纹丝不动,沉重得超乎想象!

就在张阙惊疑不定,准备再次发力尝试时,一个懒洋洋、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耳边响起,仿佛贴着耳朵说话:

“哪里来的小家伙……扰人清梦,这么不懂礼貌……”

声音清晰无比,但张阙猛地抬头四顾,后院空空荡荡,除了他和雪堆上的“尸体”,哪里还有第三个人影?风雪依旧,枯枝静默。

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比这北域的酷寒更甚!他下意识地低头,再次看向雪堆上的和尚——

只见那原本仰面朝天、毫无生气的和尚,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翻了个身,变成了背对着他的侧卧姿势!动作之快,转换之自然,仿佛他原本就是那个姿势,张阙刚才看到的仰面朝天才是幻觉!

张阙倒吸一口凉气,寒气呛得他咳嗽了几声。他明白了!这哪里是什么冻僵的尸体,分明是一种修炼高深的敛息龟息之术!这位前辈不仅将自身生机、体温、心跳、呼吸都收敛到近乎虚无的状态,与这冰天雪地完美融合,更能在瞬间改变姿态而不引起一丝气流波动,甚至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声音传递到特定位置!这份对内息和身体的控制力,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难怪刚才抱不动,这并非单纯的体重,而是对方将自身与大地气息相连,如同生根一般。

“晚辈张阙,新入寺不久,不识前辈在此修炼,多有冒犯,还请前辈恕罪!”张阙连忙躬身行礼道,语气比较恭敬。

雪堆上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仿佛梦呓般的轻哼声音,算是回应。那背影一动不动,再次融入了冰雪的沉寂之中,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张阙不敢再打扰,带着满心的震撼与敬畏,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片寂静的后院。这寒寺之中,果然处处卧虎藏龙,连一个在雪堆上“睡觉”的和尚,都藏着如此惊世骇俗的能耐。

离开了神秘的后院,张阙循着记忆,再次走向庭院中那片黝黑发亮的木人桩区域。远远地,就听到比之前更加密集、更加沉闷、如同重锤擂打巨鼓般的“咚!咚!咚!”声,每一次撞击都仿佛敲在人的心脏上,激起地面的积雪微微震颤。

走近一看,木人桩区域的情景已然不同。武痴大哥依旧在场,但他不再是独自一人对着木桩疯狂输出。此刻,他正与另一个身材同样精悍、皮肤黝黑如铁、上身只穿着一件无袖短褂的汉子激烈地对峙着。

然而,这“对峙”却并非张阙想象中的招式往来、闪转腾挪。

只见武痴大哥双目赤红,口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整个人如同一头发狂的凶兽,双拳、双肘、双膝、双腿……全身每一个部位都化作了武器,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和开山裂石般的恐怖力量,疯狂地轰击向他对面的汉子!那拳影腿风交织成一片死亡风暴,空气被挤压撕裂,发出刺耳的爆鸣!

而他对面的那个黝黑汉子,却如同脚下生根,稳稳地扎在原地。他没有闪避,没有格挡,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反击的动作!他只是微微弓着背,双臂交叉护在头胸要害之前,全身肌肉如同精铁浇筑般块块隆起,皮肤表面泛着一层古铜色的、金属般的光泽。他就这样,纯粹地、硬生生地承受着武痴大哥那狂风暴雨般的恐怖打击!

“砰!砰!咚!咔嚓!”沉重的闷响和令人牙酸的骨肉撞击声不绝于耳。武痴的拳头砸在对方交叉的手臂上,如同擂在蒙皮大鼓;他的膝撞顶在对方的小腹肋下,发出沉闷的钝响;凌厉的鞭腿抽在对方的大腿、腰侧,甚至能听到肌肉骨骼承受巨力时发出的细微呻吟!

那黝黑汉子每一次承受重击,身体都没有什么反应,脚下坚硬的黑色岩石地面却被踩踏出细密的裂纹,但他始终没有后退半步!他的表情自然,额头上有几滴汗珠,汗水混合着蒸腾的热气刚冒出毛孔就被寒气冻成细小的冰晶,挂在他的眉毛和短发上。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自虐般的狂热,死死盯着疯狂攻击的武痴,仿佛在享受这种极限的捶打!

张阙看得目瞪口呆,心里想着“这哪里是切磋?这分明是残酷到极点的自毁式锤炼!他清晰地感受到,武痴大哥的每一击都蕴含着足以开碑裂石的恐怖力量,而那个黝黑汉子,竟然仅凭肉身硬扛?这需要何等坚韧的筋骨,何等雄浑的内力支撑,何等非人的意志力?他毫不怀疑,若是换了自己站在那个位置,恐怕只需一拳,就会筋骨尽断,当场毙命!”“”这寒寺里的人,果然一个比一个“怪异”,一个比一个……疯狂!他们对武道的追求,已经超越了常理,达到了某种令人心悸的极致。”张阙站在外围,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场惊心动魄的“修炼”。他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心惊肉跳,血脉偾张之余,又感到一种深深的渺小。他决定暂时离开,去找猴哥,或许能从猴哥那里得到一些“正常”的指引。

他转身离开这片如同打铁铺般轰鸣的区域,朝着前院的方向走去。刚穿过一道月亮门,踏入前院的范围,一种截然不同的氛围便扑面而来。

之前充斥耳膜的狂暴打击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悠扬、清越、仿佛能涤荡灵魂的乐声。

只见前院中央,原本用于激烈练武的空地上,此刻竟盘膝坐着十几个人影。正是猴哥、牛哥、狗哥等人“生肖”成员。他们围坐成一个松散的半圆,神情肃穆,气息沉凝,双目微闭,仿佛沉浸在一片玄妙的意境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半圆中心的两个身影上。

其中一人,正是之前是张阙刚才有见过中的一位老山羊!这位僧人,不像其他的人那样粗犷,给人一种书生的气息,他盘膝而坐,腰背挺直如松,面容宝相庄严,手中持着一支通体碧绿、温润如玉的长箫。他的嘴唇轻抿箫口,十指在箫孔上灵巧地翻飞,一缕缕清冷、悠远、仿佛带着北域寒风呼啸意境的箫音便流淌而出,如同冰泉淙淙,又似雪落深谷。

坐在这位对面的,则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同样光头,面容清癯,皱纹深刻如同刀刻斧凿,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澄澈如孩童。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旧僧袍,双膝之上,横放着一张样式古朴、色泽深沉的七弦琴。老者的双手稳定而轻柔地抚在琴弦之上,随着的箫音,他的指尖也开始了拨弄。那琴音并不高亢,反而低沉浑厚,如同大地深处的脉动,又似千年寒冰的沉吟,与清越的箫音交织在一起,非但不显冲突,反而奇异地互补交融,形成了一种更加宏大、深邃的意境。

箫声如风,琴声如岳。风拂过山岳,带来凛冽与空灵;山岳承接着风,回以厚重与沉凝。

在这奇妙的乐声背景中,一个苍老而平和的声音缓缓吟唱起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直抵心田:

“风起兮,寒风吹彻骨……”

“意动兮,灵台自清明……”

“尘嚣远兮,冰雪覆心田……”

“归寂寥兮,真元养太和……”

这歌声并非华丽的辞藻,更像是直指本心的箴言,伴随着那洗涤心灵的箫琴合鸣,形成一种无形的场域。张阙刚一踏入前院,便感觉之前因目睹残酷修炼而紧绷的心弦,仿佛被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轻轻抚平。体内因为震撼和寒意而有些躁动的内力,在这乐声与歌声的引导下,竟不由自主地缓缓平复、流转,变得温顺而有序。一种久违的宁静与放松感,如同温润的泉水,从心底深处汩汩涌出,洗去了疲惫与杂念。他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寻了一处角落,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尝试着让自己沉浸在这份难得的、直指本心的“声”之修炼中。

乐声悠扬,歌声渺渺,在这北域极寒的破败古寺前院,构成了一幅奇异而和谐的画卷。粗豪的武夫放下了刀兵,沉心于音律;新来的游子忘却了迷茫,感受着安宁。寒寺的“怪”,在这一刻,显露出它深邃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