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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裹着秋凉灌进废宅断墙时,宋明允的后颈先于系统震动起了警觉。

他屈指叩了叩腰间那枚发烫的青铜牌——这是方才在县衙与阿秀对过的影卫暗桩信物,此刻触感像块烧红的炭,烫得他掌心沁出薄汗。

\"张头,左墙角那堆碎砖。\"他压低声音,鞋尖踢了踢脚边半人高的断墙,\"你猫那儿,迷烟准备好。\"张老三原本佝偻的腰板立刻绷直,手在怀里摸出个绣着牡丹的布包——那是他媳妇硬塞的香袋,此刻正鼓鼓囊囊装着十包迷烟。

他冲宋明允挤挤眼,猫腰钻进砖堆时,官靴底刮过青石板,发出细碎的刺啦声。

阿秀的布帛又滑下来一寸。

她盯着宋明允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袖口,密信在袖中硌得手腕生疼。

方才在县衙,宋明允说\"你带密信\"时,她分明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异光——不是怀疑,倒像是刻意把最危险的东西交到她手里。

此刻废宅风大,布帛下泛青的眼窝被吹得发酸,她却突然看清了:这哪是让她冒险?

分明是要引蛇出洞。

陆沉的刀最先捕捉到异动。

他背靠着残碑站在院门口,刀鞘与碑身相触的位置凝着层薄霜。

当第三阵穿堂风卷过荒草时,他耳尖微动——不是风声,是鞋底碾过碎石的脆响,从东北方二里外的土路上传来,三个人,步幅均等,带着刀鞘碰撞的闷响。

他手指扣住刀柄,喉结动了动,正要吹哨,却见宋明允冲他微微摇头。

\"先找东西。\"宋明允的声音轻得像片落在瓦当上的叶,\"系统提示寿命条没动,说明正主还没来。\"他蹲下身,指尖抚过墙根一道极浅的划痕——三长两短,是影卫标记。

指甲轻轻一抠,墙皮簌簌剥落,露出个半尺见方的暗格。

暗格里的木箱落着薄灰,铜锁却擦得锃亮。

宋明允摸出袖中银制喉管探测勺(系统奖励的验尸工具),挑开锁簧的动作比验尸时剖喉管还利落。

箱盖掀开的刹那,阿秀倒抽一口冷气——整箱都是密信,最上面一张摊开着,墨迹未干的\"乾清宫密探每月支银数目\"几个字刺得人眼疼。

\"这墨香...\"阿秀凑过去嗅了嗅,布帛彻底滑到肩颈,\"是松烟墨加了龙脑,和匿名信一样。\"她话音未落,宋明允的指尖已经捏起账册最后一页。

泛黄的纸页上,\"宗人府档案篡改记录\"几个字笔锋陡转,在\"秀\"字末尾拖出道极细的钩——和上个月匿名信里诬陷阿秀私通敌寇的字迹,钩的弧度分毫不差。

\"好手段。\"宋明允把账册往怀里一揣,眉梢倒竖,\"先往阿秀身上泼脏水,再引我来废宅抓现行,坐实她是内鬼。\"他转头看向阿秀,后者正攥着密信的手背上青筋直跳,眼尾却弯出个冷笑:\"大人该庆幸我小时候替爹抄药方,练出了过目不忘的本事——这字明明是左撇子写的,匿名信却故意用右手。\"

\"嘘。\"陆沉的刀鞘重重磕在碑上。

院外传来皮靴碾过碎瓦的声响,比方才更清晰。

宋明允当机立断吹灭了火折子,黑暗里只听见阿秀布帛滑落的轻响,张老三摸迷烟时香袋绳子崩断的脆响,还有陆沉抽刀出鞘三寸的嗡鸣。

\"宋县令,别来无恙啊。\"

男声从正堂传来,带着金属刮擦的刺响——是那日在密道里,用带倒刺的刑具抽打过方文的人。

宋明允借着月光瞥见对方腰间玉佩:羊脂玉,刻着九瓣莲,是乾清宫当值密探的标配。

可当那人举起火折子照亮面容时,他瞳孔骤缩——这张脸,分明在三天前的早朝上见过,是给皇帝递茶的小太监!

\"各位请吧。\"太监挥了挥手,身后六个黑衣人立刻呈扇形散开,腰间短刀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宋明允借着转身的动作撞了撞阿秀后腰,后者心领神会,指尖在砖缝里一抠——这是方才他蹲在墙根时,用探测勺悄悄刻下的地道标记。

地道口在灶台下,霉味混着土腥扑面而来。

张老三举着香袋当先钻进去,迷烟撒了半袋在地道里:\"奶奶的,这味儿比我媳妇的香粉冲多了!\"阿秀跟着爬进去时,密信擦过砖壁,发出沙沙的响。

陆沉最后一个进,刀背在地道口一磕,碎砖簌簌落下,严严实实遮住了入口。

他们绕着地道穿过后院时,正听见前院传来太监的冷笑:\"搜仔细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尤其是那女的,别让她把密信带出去。\"宋明允摸了摸怀里的账册,突然拽住陆沉的胳膊:\"留一个。\"

陆沉的刀光比回答更快。

当最后一个黑衣人落单去后院解手时,他从房梁上跃下的身影像道黑影,刀背敲在对方后颈的闷响,比秋夜的虫鸣还轻。

\"醒了?\"宋明允蹲在黑衣人跟前,火折子映得他眼底发亮。

黑衣人想喊,却发现嘴里塞着张草纸——是张老三从怀里掏的,还沾着早膳的油星。

宋明允扯出他怀里的令牌,正面\"御前密探\"四个篆字鎏着金,背面\"影卫·副统领\"几个小字却刻得极深,像是用刀一笔笔剜出来的。

\"好个狸猫换太子。\"宋明允把令牌往黑衣人嘴上一按,\"你们副统领是不是姓王?

上个月在西市茶楼,他碰翻了我那碗酒酿圆子。\"黑衣人瞳孔骤缩,宋明允笑出了声:\"猜对了?

那你说,你们是想让皇帝以为影卫叛了,还是让影卫以为皇帝要清剿?\"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三更了。

宋明允突然站起身,把账册塞给阿秀:\"你抄近路回县衙,走裁缝巷穿绣娘胡同,记得把布帛系紧。\"阿秀张了张嘴,却见他冲自己眨了眨眼——那是只有他们在验尸房对过暗号时才有的小动作。

她咬了咬唇,把账册塞进衣襟最里层,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陆沉,张头,跟我绕东市。\"宋明允摸了摸腰间的系统,寿命条还是80年,可数据流里的血色更浓了,\"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急。\"

东市的更夫刚敲过四更,张老三的官靴突然踢到块碎陶片。\"大人!\"他指着前面巷口,阿秀的布帛正挂在墙头上,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陆沉的刀瞬间出鞘,宋明允却按住他手腕,抬头看向月亮——月到中天,正是伏击的好时候。

\"去县衙。\"他转身就走,声音里带着冷冽的笑,\"让李捕头把四个城门都封了,凡是带刀的、行色可疑的,全扣下。\"张老三愣了愣:\"大人,这大半夜的...\"

\"就说刺客余党未除。\"宋明允摸出怀里的令牌,在月光下照了照,\"他们急着灭口,咱们就给他们个瓮。\"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混着更夫的惊呼:\"城门关了!

官差封城了——\"

宋明允望着被月光染白的城垣,嘴角勾起抹弧度。

系统在袖中震动得发烫,这次不是警告,倒像是在鼓掌。

他摸了摸腰间的账册,听见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说:\"宋县令,你玩得太大了。\"

\"不大怎么过瘾?\"他叼着根不知从哪捡来的狗尾巴草,歪头笑了,\"本县啊,最擅长的就是——\"

\"反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