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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七的晨雾裹着檀香漫进太庙,宋明允盯着廊下挂着的日晷,喉结动了动。

他今儿个套着礼部六品司祭的青纹官服,腰间挂着假的鎏金司印——这行头还是阿秀连夜照着典簿描的,说是“礼官行头,连袖口滚边都得有九道云纹才镇得住场子”。

此刻那云纹蹭着他手腕,痒得人直想挠,偏生他得端着架子,活像根被点了穴的石柱。

“大人,日头挪了三寸。”阿秀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她扮作司祭的书童,灰布短打束得利落,发顶歪歪别着根木簪,倒真像个偷溜进来瞧热闹的小杂役。

宋明允余光瞥见她指尖轻轻叩了叩腰间的布囊——那里面装着系统新给的竹制骨节尺,此刻正硌得他胯骨生疼。

“张老三那混球该把西角门封死了吧?”宋明允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廊下往来的宫娥。

他昨晚特意让张老三带着衙役去堵门,那老小子今早拍着胸脯保证“连只耗子都钻不进来”,可宋明允总觉得心口发闷——系统给的历史碎片里,皇帝去年秋祭时,供桌上的青铜爵杯平白少了个耳,说是被野猫碰的,他却在杯底摸出半枚凤凰爪印。

阿秀没接话,忽然拽了拽他的衣袖。

顺着她的目光,宋明允看见个穿皂色短打的礼部小吏正往西侧香炉挪步。

那小吏走路脚底板擦地,活像鞋底沾了浆糊,左手还时不时往腰间摸——宋明允眯起眼,那位置鼓囊囊的,分明塞着个拳头大的物件。

“跟着。”他轻声道,脚尖在青石板上点了点。

两人一前一后拐进抄手游廊,那小吏正背对着他们,手忙脚乱往香炉里塞东西。

宋明允瞥见一抹乌亮的金属光,心里“咯噔”一跳——那哪是供香,分明是枚鸭蛋大的铜弹!

“大人,是毒烟弹!”阿秀突然出声。

小吏浑身一震,转身就跑,却被宋明允抄手扣住手腕。

这小子劲儿倒大,拼命往回挣,宋明允顺势一拧,听见“咔”的一声脆响——是他腰间的铜弹撞在廊柱上。

“说,谁让你来的?”宋明允压着他后颈往墙上抵,余光瞥见铜弹滚到阿秀脚边。

小吏嘴硬得很,唾沫星子喷了他半张脸:“你算哪门子礼官?老子在礼部当差三年,怎的没见过你?”

“巧了,老子在现代当法医三年,也没见过哪个良民往香炉里塞炸弹。”宋明允笑着扯下他腰间的腰牌——礼部杂役,名字叫李二牛,可这张脸圆得像发面馒头,跟腰牌上的瘦猴儿判若两人。

他手一松,李二牛踉跄着栽进阿秀怀里,阿秀早把布囊里的麻绳抖开,三两下捆了个粽子。

“大人你瞧!”阿秀蹲下身,从怀里摸出张薄如蝉翼的符纸——那是系统奖励的“放大符”,能把米粒大的字撑成巴掌大。

她对着铜弹外壳照了照,符纸上立刻映出个极小的“凤”字,金漆描的,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看来她这次是孤注一掷。”阿秀压低声音,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凤”字。

宋明允却摇头,伸手摸了摸李二牛后颈——那里有块月牙形的疤痕,跟上个月在山匪窝逮着的喽啰一模一样。

“不,她是在试探我们。”他指腹蹭过李二牛的耳朵,“真凤凰的人,耳后都纹着火焰图腾,这小子是冒牌货。”

李二牛突然哭嚎起来:“大人饶命!是西市米铺的王掌柜让我干的,说塞完这东西给五两银子……”话音未落,西侧偏殿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砸在木门上。

“大人!”陆沉的声音从院外传来,他的玄甲撞在门框上,带起一阵风。

宋明允看见他铠甲下摆沾着草屑,显然是从墙根翻进来的。

“西侧偏殿有二十来号人,武器精良,穿的是巡防营的皮,可拿的刀——”他顿了顿,“是苗疆的乌木刀,淬了毒的。”

宋明允眼睛一亮。

上个月他在义庄验尸,发现个巡防营士兵的伤口呈锯齿状,当时就觉得蹊跷——巡防营用的是雁翎刀,哪来的锯齿?

此刻他拍了拍陆沉的肩膀:“佯攻,主攻还在后面。”

“你怎知?”阿秀瞪圆了眼。

宋明允指了指李二牛捆着的手——那双手的虎口有老茧,分明是常年握锄头的庄稼把式,哪像会使毒烟弹的刺客?

“凤凰要杀皇帝,绝不会用这种软脚虾当先锋。”

话音刚落,主殿前的青铜鼎突然发出“嗡”的一声。

宋明允转头望去,只见个穿宫女服饰的女子正站在供桌前,手中握着枚金质凤形令牌。

那令牌在晨雾里泛着冷光,和他在山匪窝找到的青铜鼎云纹里的刻痕一模一样。

“沈无瑕,你的戏演完了。”宋明允缓步走出阴影。

女子听见声音,肩头微微一颤,却没回头。

她的宫装是月白色的,裙角绣着缠枝莲,可宋明允知道,那底下定藏着软甲——上个月在城郊破的劫镖案,死者身上的刀伤就是被软甲蹭偏的。

女子缓缓转身,面具“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她生得极美,眉如远黛,眼似寒星,可那双眼尾却有道淡红的疤痕,像滴凝固的血。

“宋明允,你以为你赢了?”她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玉,“其实你只是我棋盘上的一颗卒子。”

宋明允盯着她的喉结——女子的喉结比寻常人略凸,这是长期练内功的迹象。

他刚想开口,却见她突然张嘴,嘴角溢出黑血。

“毒囊!”阿秀惊呼,可已经晚了。

沈无瑕倒在供桌旁,苦杏仁味瞬间漫开,熏得宋明允直皱鼻子。

“她宁愿死,也不愿被抓……”宋明允蹲下身,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腕——尸体还有余温,脉搏却已经停了。

他掀开她的衣袖,看见手臂内侧有片青紫色的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

“大人,时辰到了。”陆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宋明允抬头,日晷的影子正好指向“午三刻”。

他又低头看向沈无瑕的右手,突然愣住——她右手食指的指甲断了半截,断面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利器硬掰断的。

晨钟突然响起,惊飞了檐角的麻雀。

宋明允站起身,把沈无瑕的手轻轻放回原处。

他摸了摸腰间的银质喉管探测勺,那东西贴着皮肤,凉得像块冰。

“阿秀,把李二牛押去大牢。”他转身对陆沉道,“你带两个人守着沈无瑕的尸体,别让任何人靠近。”

阿秀应了声,拽着李二牛往院外走。

李二牛还在哭嚎:“大人,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毒烟弹啊……”宋明允没理他,目光落在沈无瑕断裂的指甲上——那里面,似乎卡着些细小的碎屑,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