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立于皇宫内院空地之上,夜风凛冽,带着浓重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他的胸膛急促起伏,手中长剑上血迹未干,方才一剑震飞数名禁军,虽是逞了一时之威,却也耗尽了他体内仅剩的真气。此刻,他只觉四肢百骸如被重锤砸过,酸痛难忍,右臂上更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鲜血汩汩流淌,染红了半边衣袖。
“飞哥,你受伤了!”苏樱一见龙飞手臂上的伤口,俏脸骤然一白,忙从腰间取出一块丝帕,欲为他包扎。她的声音虽带着急切,却压得极低,显然不愿让周围人察觉到龙飞虚弱的状态。
“无妨,小伤而已。”龙飞摆了摆手,强自压下体内翻涌的气血,目光却始终紧盯着远处的火光与逼近的铁骑。那黑甲铁骑整齐划一,步伐如雷,显是皇宫禁军中的精锐之师,而领头之人身披重甲,手中长槊寒光闪烁,气势逼人,正是承泽心腹、禁军统领张延宗。
“张延宗亲自带队,承泽这是铁了心要置我们于死地。”铁柱沉声低吼,手中铁棍横在身前,棍身上满是凹痕与血迹,可见方才激战之烈。他虽满身是伤,却仍如一尊铁塔般屹立不倒,双目中战意不减,似要与来敌决一死战。
“硬拼无益,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桃花c冷冷开口,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她一身黑衣,面纱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冷冽如刀的眸子,正迅速扫视着周围的地形。她的身形如鬼魅般灵活,方才在偏廊杀阵中,正是她的暗器与诡谲身法牵制了无数敌兵,才让众人得以杀出重围。
苏樱点了点头,迅速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内院一侧的假山群与蜿蜒回廊之上。皇宫作为大满帝国的权力中枢,地形复杂,历代帝王为防内乱或刺客,修建了无数暗道与机关,假山之间、回廊之下,往往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小径。她低声对龙飞道:“此地不宜久留,禁军铁骑片刻即至,若被他们围困,恐再无生路。咱们可先退入假山回廊,利用地势暂避锋芒,或能寻到通往宫外的小道。”
龙飞闻言,略一思索,便果断点头:“好,就依樱儿所言。铁柱,你殿后,拖住追兵。桃花c,护着樱儿在前探路。我断后,边战边退!”
“飞哥,你受伤不轻,还是我来断后!”铁柱眉毛一拧,语气坚定,生怕龙飞再出差池。
“我的伤无碍,真要拼命,我还能顶得住。你个子大,目标明显,若在前方探路,只会引来更多追兵。听我的,速速退下!”龙飞声音虽低,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铁柱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得咬牙点头,握紧铁棍,转身护着苏樱朝假山方向奔去。
四人不再多言,迅速朝假山群掠去。夜色如墨,假山嶙峋,层层叠叠,宛如一座天然迷宫,倒是为他们提供了片刻喘息之机。苏樱与桃花c身形轻盈,钻入假山之间,迅速搜寻可能的出路。龙飞则与铁柱守在外围,警惕地盯着回廊尽头的动静。
然而,禁军铁骑来得极快,尚未等他们喘匀气息,马蹄声已如雷霆般逼近。火把光芒映照下,张延宗一马当先,长槊直指前方,声如洪钟:“龙飞,尔等叛贼,胆敢弑君谋反,今日便是汝等授首之时!还不束手就擒!”
“弑君谋反?哼,承泽之流,篡位夺权,残害忠良,天下人皆可杀之。我龙飞今日就是拼却一身性命,也要撕开他的伪装!”龙飞冷笑一声,长剑斜指,虽身负重伤,气势却丝毫不弱。那一身血衣在火光映照下,更显几分悲壮之色。
张延宗眼中闪过一抹阴冷,不再多言,只一挥手,身后数十名黑甲铁骑齐齐下马,化作步兵,手持长矛与弩箭,朝假山群缓缓逼近。显然,他们也知假山地形不利于骑兵冲杀,索性改用步战,步步为营,务求将龙飞等人逼入绝境。
“飞哥,速退!我来挡他们一阵!”铁柱再不犹豫,猛然一跺脚,手中铁棍如风车般舞动,带起一阵狂风,直朝逼近的禁军砸去。他这一棍势大力沉,棍影所至,竟将两名禁军连人带盾砸飞,硬生生在敌阵中砸出一片空地。
“铁柱,小心!”龙飞见状,心头一紧,忙催动残余真气,挥剑护住铁柱侧翼。然而,他体内真气已近枯竭,这一剑挥出,气势虽强,却后继无力,剑气方至中途,已是散开大半。反倒是他自己因用力过猛,牵动伤口,痛得眉头紧锁,险些站立不稳。
“该死,这伤势……”龙飞咬紧牙关,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然而,就在此时,他忽觉体内一股奇异之力自丹田处悄然升起,似是一股冰凉之气,顺着经脉游走,流过右臂伤口时,竟带来一丝清冷舒缓之感,连那撕裂般的痛楚都减弱了几分。这股力量虽微弱,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仿佛来自血脉深处,正蠢蠢欲动,欲要破体而出。
“这是……何等力量?”龙飞心头一震,隐约觉得这力量与他自幼觉醒的海皇血脉有关,却又不敢过多分神,只能强压下疑惑,挥剑再次挡开一名禁军的偷袭。
另一边,铁柱已与禁军缠斗在一处。他虽勇猛无比,但禁军人多势众,且训练有素,很快便有数道长矛刺向他的后背,眼看便要将他刺穿。龙飞见状大急,正欲救援,却因真气不济,动作慢了半拍,心头不由生出一丝绝望。
“铛!”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光自假山阴影中射出,竟是一枚铜钱大小的暗器,精准无比地击中刺向铁柱的长矛,硬生生将其磕飞。出手之人正是桃花c,她身形如鬼魅,已自假山中折返,冷声道:“大块头,逞什么能?再不退,命都没了!”
铁柱闷哼一声,眼见敌军越聚越多,也知不可恋战,忙抽身而退,与龙飞一同钻入假山之间。苏樱此时已探出一条小径,低声道:“这边有条暗道,似是通向后宫方向,或能绕过禁军封锁。快走!”
四人不敢迟疑,迅速钻入暗道。此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墙壁潮湿,头顶不时有水滴落下,显然是常年无人问津之地。龙飞走在最后,边退边以长剑在石壁上划下痕迹,以防敌军追入后难以辨路。然而,他心头却始终萦绕着方才体内那股奇异力量的异动,隐隐觉得,这或与承泽对自己的执着追杀有关——承泽为何如此不惜代价,定要将自己置于死地?难道,他早已知晓自己体内血脉之力,甚至有所图谋?
暗道之内,气氛沉重,四人脚步虽快,却无人开口,唯有远处禁军的怒吼与火光若隐若现,似在提醒他们,危机未曾远去。铁柱虽拖住了第一波追兵,可张延宗此人狡诈多端,定不会轻易放弃,后面恐还有更大杀招。
果然,片刻之后,暗道尽头传来一阵低沉轰鸣,似有机关启动之声,随即一股腥风自前方扑来,夹杂着某种不祥的气息。龙飞心头一凛,猛然停步,低喝道:“小心,前面有变!”
话音未落,暗道尽头忽有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似有重物自上方坠落,带着无尽杀机,直朝众人碾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