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冬回家不久后。
王强在村民的围观下,被镇民兵队带走了。
第二天一早。
陈冬正要去找大春。
路过邻居家,看见邻居正在扫雪。
陈冬笑着跟他打招呼。
邻居却是身体一哆嗦,扫帚掉在了地上。
整个人像见了鬼一样,窜回了屋里,砰地把门关上。
陈冬摸了摸后脑勺。
以前邻居大叔顶多只是瞧不起他,打招呼还是会回的。
现在好像看怪物一样。
估计是村民都认定陈冬是杀人犯了,即便王强被捕也没有洗清他的嫌疑。
也好,省得有人烦自己。
陈冬不再自寻烦恼,径直来到大春家院门口,喊了两声。
大春就穿着单薄的衣服跑了出来。
“冬哥,你...”
“我出来了。”陈冬笑道,“我有三只狍子,你今天去帮我卖下?”
“没问题!”大春立马答应下来。
而后顿了顿。
看着陈冬,眼里出现了一丝惊愕。
“冬哥,你...你是不是真的能一拳打裂石墙?”
“啥?”
“有人说亲眼看到你把墙当豆腐砸。”大春倒吸了一口冷气,“是真的吗?”
原来是昨天有民兵把看到的情况添油加醋描述了一番。
现在,整个村子都把他当怪物了。
“扯淡呢。”
刚说着。
二狗跑了过来。
“冬哥!大春!”二狗喘着气,“本来还想去看你,没想到你就在这,对了,你是不是真的能一拳打烂墙壁啊?”
陈冬拍了一下二狗的肩膀,吓得他身体一缩。
但只是轻轻一碰。
“你听那帮孙子瞎咧咧啥。”
“我就说冬哥不是怪物。”
来到家里,陈冬把三只狍子装在独轮车上,推到大春面前。
“你们把这带镇上去卖了吧。”陈冬想了想,又道,“大春你卖两只,二狗你卖一只,别太引人注目。”
“好嘞。”大春拍拍胸脯,“冬哥,你呢?”
“我得上山打猎去。”
正说着。
远处传来了叫喊声。
“冬哥!”
是赵卫国。
赵卫国小跑了过来,一直喘着气。
半天才缓过来。
赵卫国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包,递了过来。
里面是一沓零零整整的钱。
“冬哥,还你钱!”赵卫国憨笑着。
“你哪来的钱?”
“是王翔…他早上送来的。”赵卫国挠着头,脸上是压不住的喜色,“他说钱不用还了,还把之前收走的钱还我了。”
陈冬看着钱,并没有去接。
看起来王翔是怕了。
他又看了一眼赵卫国。
这汉子脑子不灵光,但够孝顺。
村里嫌他傻,可他堆肥却是一等一的好手。
连农场都指定要收他家的肥料,能让庄稼长得比别家壮一圈。
一个念头闪过。
光打猎可不信。
要在北大荒扎根,得有自己人。
“卫国,这钱你收着吧。”陈冬笑着把包推了回去。
赵卫国急了:“这咋行?爹让我一定要还你!”
“听我说完。”陈冬按住他的肩膀,眼神认真道,“你爹现在病还没好,看病要钱。这钱你拿着,算我借你的。”
赵卫国愣住了,一个一米八的汉子,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爹病了这么久,村里人躲瘟神一样躲着他家。
“冬哥…”
“大老爷们,哭啥。”陈冬话锋一转,“我问你,你想不想过好日子?”
赵卫国猛地点头:“想!做梦都想!”
“好。”陈冬在他胸口敲了一下,“我给你个活儿。你还跟以前一样,去各家收牲口粪、烂菜叶,给我堆肥。越多越好,我给你算钱。”
“堆肥?”赵卫国愣了。
大春和二狗也是一懵。
“冬哥,你收那玩意儿干啥?”二狗急切问道。
陈冬没解释,只盯着赵卫国,“干不干?”
堆肥,是赵卫国唯一拿手的事。
以前给各家干活,顶多换一顿饭。
现在陈冬拿钱收,而且还帮了自家大忙。
“干!我干!”赵卫国满口答应下来,“冬哥,您放心,我一定给你最好的堆肥!”
看赵卫国涨红了脸,陈冬笑了。
大春和二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大春也是鼓励道:“卫国,给冬哥办事,可要尽力啊。”
告别了三人。
陈冬来到了张猎户家,继续上山“学习”狩猎技巧。
王家大院。
王翔独自坐在家里,额头上满是冷汗。
他确实怕了。
舅舅王强被民兵队带走,王勇就第一时间去疏通关系。
结果对方压根就不给机会。
警告他王强犯得是原则性问题,放在旧社会,他们都得连坐。
回来后,王勇就把王翔骂了一顿。
让他赶紧把手里的烂事处理干净。
于是一早,他就把欠条和多出来的钱,还给了赵卫国和村里的几户人家。
他越看越觉得陈冬邪门。
十一月来了。
天寒地冻,陈冬扛着一头狍子,踩着积雪走在回家路上。
这头狍子一百多斤,膘肥体壮,足够一家人吃一个月了,拿到黑市也能卖不少钱。
正是今天的收获。
可刚到路口,陈冬停住了脚步。
远远就看到自家破院墙外,站着几个村民。
咋看之下,是村里最穷苦的几户。
他们穿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袄,在寒风里缩着脖子,搓着手。
似乎刚从陈冬家出来。
陈冬立马跑了过去,以为是来家里惹事的。
见到陈冬,他们眼里都露出了恐惧,迅速跑开。
陈冬没有去追,而是冲进了屋子。
“娘!小夏,你们没事吧!”
陈秀琴和陈夏正在厨房里,转过身来看着陈冬。
陈秀琴拿着几块肉走了出来,却发现刚才在门口的人都没见了。
“大壮他们人呢?”陈秀琴喃喃自语着。
陈冬还没回过神来。
就见陈秀琴叹了口气。
她随即就明白,是儿子把它们吓跑了。
“娘,他们干嘛在家门口挤着?”
“冬儿。”陈秀琴摸了摸陈冬的脸颊,“大壮他们家揭不开锅了,就来咱家讨点粮食。”
“讨粮?”陈冬有些无语,自家都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娘就开始乐善好施了。
就在这时。
屋外传来了轻微的咳嗽声。
三人走出屋,见到一个老女人,抱着孩子。
她的脸冻得发指,怀里的孩子一直在哭。
老女人眼睛浑浊,她看到了陈秀琴手里的肉。
低声着声音求道:“秀琴,可以行行好,把那块肉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