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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思思的爹娘是早上过来的,也在陪着守着,帮着轮替一夜没睡的谢家。

二老一直都觉得知远这小伙子人不错,不仅学历高,高中学历呢,模样也生得不错。

最重要是对闺女好,名额让给了闺女不说,担心闺女上班不方便,还特意买了二八杠,天天接送。

这接送可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已经快俩月了。

早前有几天因着思思夜里加班太晚,还让她住自己读书用的公屋。

那几次夜里不回家,二老不放心,毕竟孤男寡女,所以也来过。

知远为人挺君子的,还说要是他们来镇上办事待太晚了不方便回村,也能住他的公屋。

“爸,妈,你们去公屋歇着吧,我在这儿守到桂花下班过来。”

“你还是上班去吧,”徐妈说道:

“咋,你还不放心你爸妈守不住个病人了?”

徐思思本想请假的,可爸妈这般一说。

她知道爸妈想要三百块钱的结婚彩礼,而她一天的工资是一块七毛钱。

知远奇迹降临般保住了命。

但颅脑损伤太严重,后脑盖子都被歹徒敲碎了,不知啥时候才能醒过来。

要是能在他醒来之前,咱先攒够三百块钱结婚的彩礼,他肯定会很高兴。

杨舒芬摸索到卫生站之后,从医生嘴里得知儿子已保住了命,只是颅脑严重损伤所以还处于深度昏迷。

有了医生的话,她这才能松懈下来一口气。

建国一夜没睡,早上就得上班去,他叫杨舒芬去公屋歇着,疲惫的也没注意到母亲已几乎瞧不见东西,叮嘱完就匆匆走了。

这会儿有徐家人在帮忙看着,她便往公屋挪动。

前脚刚走出卫生大院,后脚,她的背后就悄无声息地跟过来一个人。

凌尘子弄不明白自己的焚业符为何自个儿化了,猜测十有八九是杨舒芬暗中使了啥手段。

等他再回镇府大院时,好嘛,花钱收来的猫,竟全跑了。

这给他气的。

现在尾随杨舒芬未几,他就很快发现了异常。

杨舒芬的双手一直抬着,像是在摸索躲避前面的障碍物?

见状的他果断绕走到杨舒芬脸前几米处,杨舒芬果然瞧不见他,还在抬着双手摸索着向前走。

她儿子出事的事儿,今儿一大早就在整个小镇轰动开来。

他也特意去瞧了瞧案发现场,啧,那血一地都是,那出血量之大,一瞧就是个必死,几乎身体里一半的血都淌出来了。

果然还是陈东明说得对,能把死人拽回来的能耐人……

不是同道,就是敌人。

啧啧,凌尘子心想,还担心说你在背后对咱使坏。

这会儿随便给你来点儿落井下石,不就彻底瞎了。

就不用担心你对咱使坏了。

“咳咳!”凌尘子在杨舒芬脸前站定脚步,以清嗓的声响提醒她,你脸前有人。

“谁啊。”杨舒芬的视力只剩些许光感,脸前忽然暗了些,却没法识别出是谁。

“哈哈哈!”凌尘子发出痛快的爆笑:

“在脸前杵着呢,也看不见?啧啧啧,啧啧啧。”

杨舒芬这才从声响识别出,应该是那个凌尘子。

但此时此刻,凌尘子的内心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他的手上,已然亮出一道焚业符。

“老姐姐,此前还埋汰咱抱人大腿的,是舔人鞋底的狗,咋,那么大个能耐人儿,不稀得抱大腿的。”

“咋回事啊,竟把自个儿弄瞎了,哈哈哈。”

“没瞎,”杨舒芬淡淡地回应一声:

“还能瞧见点儿。”

“哈哈,嘴够硬的,”凌尘子止不住的爆笑:

“嘴硬有啥用,命硬才有用。”

“且叫咱瞧瞧您的命,硬是不硬!”

说罢,凌尘子不再多废话,一道焚业符朝着杨舒芬的面门“咻”地飞射而来。

“呼”的一声,焚业符无火自燃。

符灰轻盈地飘飘荡荡,却有意识般朝杨舒芬的眼珠子里钻入。

而与此同时,毫无招架之力的杨舒芬,连最后的光感都彻底熄灭。

眼前坠入无尽的黑暗虚无。

好好的人忽然彻底瞎了,若说自个儿不慌,那肯定是在骗人。

“老姐,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个瞎的,好生在家待着便是,甭再出来埋汰人了。”

“嘴上不积口德,瞎了吧?哈哈哈!”

凌尘子肆意又无情地嘲笑着杨舒芬。

杨舒芬承认自个儿非常不想变成瞎子,可睁大眼睛几番试着捕捉到哪怕一丁点儿光感,最后都是徒劳。

她也只能认命,失落地闭上眼睛。

可就在她闭目的刹那,她却反倒瞧见了道道气缕浮在眼前——

淡灰光晕,是天魂胎光。

羽状浮黑,是地魂爽灵。

暗红灰雾,是人魂幽精。

……

肉目毁,灵目醒。

原来这凌尘子已连魂魄都扭曲得无了纯洁光芒。

虽瞧不见凌尘子的肉身,却能瞧见他的三魂七魄。

“哈哈哈!”肆意的嘲笑声还在回荡。

即便瞧不见,杨舒芬也能脑补到这人正笑的有多狰狞。

你这,就像毫无设防的脆弱魂魄,摆在我脸前果奔,随人处置一般。

见猪不杀三分罪。

杨舒芬伸手进兜,一道锁息黄符摸出。

毫无阻挠的飞向凌尘子那羽状浮黑状的地魂。

此间,哈哈大笑的凌尘子仿若吸入了什么东西,忽然一下子喘不上气来。

下意识地将未知的吸入物吞咽下肚之后,喘息正常。

眼神却呆呆萌萌下来,忽然忘了自己在干啥。

杨舒芬掠过眼前呆愣的凌尘子,双手继续抬着摸索障碍物。

世界变得完全不一样,只能瞧见行走的天地人三魂,瞧不见任何现实物体。

她回头望向卫生站的方向,视觉如在快速穿梭,一眼洞穿至数百米之外。

杨舒芬瞧见了知远的天魂,仿佛无处安放般迷茫漂浮,时而刻意地快速躲避着什么。

她察觉到是否有人魂在干扰,导致儿子的天魂正在激烈激动。

杨舒芬果断扭头回到卫生站。

“老姐咋又回来了,不是歇着去了?”

徐妈见她又回来,立即走出加护病房迎一下。

她瞧不见躲在角落里的杨有志,但杨舒芬已洞穿万物,瞧见了藏在那儿暗中偷看的杨有志的人魂。

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