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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南王,或者说龙满仓为何会来此?

他来此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位客官……”

龚芝香面上堆笑,话刚起了个头,却被白拂雪猛地一拽她手臂,拉到他的身后。

不及龚芝香疑惑、恼怒,但听一声清唳的剑鸣骤起,瞬息打了个激灵。

原本温度舒适的房间,因白拂雪已执青霜在手,片刻已变得如同身处冰窖,寒意刺骨。

令龚芝香大为震惊的同时,低头一觑,见挡在自己身前的白拂雪手中那柄下垂,如水晶般剔透的长剑。

暗自猜测,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咱们昔年合欢宗一位前辈从玄月门圣女手上,夺来的青霜剑?

原来合欢宗这么厉害的吗?

这种镇宗仙器居然给了大将军?

她灵光一闪,莫非宗主就是这么把大将军从凡间拐回来的?

正想着,只见寒光凛凛的剑身,突地散溢出丝丝冰雾,刹那已是霜花铺地,直直往端坐在椅子上的龙满仓而去。

“啪哒!”

龙满仓手中捏的那枚莹白如玉的小酒杯,即刻被冻碎成冰渣,细碎的粉末从他指尖簇簇下落。

他身子微震,从那张花脸面具后,仿佛射出一道凌厉的视线,身周冒出一股暗红光芒,暂时逼退侵入的寒霜。

旋即视线越过白拂雪,看向护在身后的龚芝香,沉声向问道:“此处百花阁,是这般做生意的?”

龚芝香本欲暗中传音给白拂雪询问情况,但被那面具人看了眼,莫名心头一跳。

使她额头瞬间冒出豆大的汗滴,一股无形威压扑面而来,让她的双腿不停打颤。

若不是及时反手拉住白拂雪的一只胳膊,恐怕就要被压趴在地面了。

龚芝香惊恐莫名,这是什么修为?

顿时心头大呼懊悔,果然自己不该见灵石眼开。

能在凌波渡这种小地方,随手拿出极品灵石的人,哪里会是简单人物?

她虽不知这位面具人和白拂雪有什么恩怨?

但正所谓来者是客,摧眉折腰事权贵,小女子能屈能伸。

偷偷一拉白拂雪的胳膊示意,面上强绷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颤声道:“这位……前辈,我们墨仙子……“她”比较怕生,哈哈哈……请您见谅、见谅。”

说着,她再次重重一扯白拂雪的胳膊,见他回头,面带疑惑。

她赶紧从怀中摸出一块拳头大小的乳白色灵石一角,其内隐隐有七彩光华流转,光是拿出一角,便直感灵气逼人。

这是?

莫非是传说中的极品灵石?

龚芝香快速收起,冲白拂雪一番明目张胆的挤眉弄眼。

白拂雪心中一叹气,手中青霜剑身一颤,那些已布满整个房间,牢牢包围住龙满仓的霜花顷刻重回剑身。

但白拂雪并未放松警惕,好在青霜已暗中告知他,龚芝香身体上并无蛊虫痕迹,附近也未感应到。

方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在背后暗暗朝龚芝香,手掌微微一弯曲,五指冲外挥了挥。

龚芝香立即会意,顿时随口扯了个幌子,强笑道:“我去给前辈温酒。”

说罢已迅速转身拉开门,逃也似的跑了。

包厢的两扇雕花门随之重新自动合拢,白拂雪见龚芝香顺利离开,微微松了口气。

房间内只留下了白拂雪与龙满仓二人。

原本近些年放松的状态,即刻在他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一刻,瞬间神经紧绷。

只听龙满仓端坐在桌边,白拂雪感觉他的视线直勾勾盯着自己看了两眼,随之语气中带着轻笑,瞥向白拂雪手中的青霜,依旧重复道:“你们百花阁,是这般做生意的?”

白拂雪并未将青霜剑收起,仍立在原地,剑尖下垂,冷声质问道:“镇南王爷来此作甚?或者说,我该叫你真名,龙满仓?”

龙满仓在桌上重新挑了个酒杯,给自己斟酒的手微微一顿,他上下打量白拂雪一眼,冷笑了一句,“呵!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龙满仓心知,自己的存在,令南疆一直视为耻辱,又因涉及他师尊,绝不会教外人得知。

而白拂雪,当时更是一介凡人,若要得知此事,必然那两个小丫头片子只有得师尊授意,才敢向他泄露。

还是说,师尊,白拂雪是你计划中的重要一环呢?

龙满仓暗自思量,瞥见一脸冷肃警惕的白拂雪,手中那柄仙剑。

忽的了然,若是师尊图谋或欲要利用青霜剑去做什么,那么白拂雪的确还有些利用价值。

想到此处,龙满仓拎起那盏白釉莲瓣酒壶,冲白拂雪晃了晃,讥讽笑道:“我可是给够了你们合欢宗灵石,大将军,你对伺候人这种活儿,应该很熟吧。我听说,如果你们一旦接到贵客的投诉,下场会很不好喔?”

白拂雪握着剑柄的手一紧,心中瞬间已骂了一万句脏话,只好暂时将青霜收入丹田。

走过去接住龙满仓正松开手的酒壶,避免它掉落在地的命运,白拂雪立时松了口气,不然自己就要赔了!

他站在桌边,给龙满仓斟着酒。

岂料龙满仓看到白拂雪一身宽松白袍,微微弯腰,半偏着头,给自己斟酒的画面。

忽地脑海中回忆起当初得那位便宜妹妹的信件,他曾暗中操纵傀儡鹰潜入猎场,见密林中突兀被拉起一圈明黄的帷幔……

以及,他曾操纵一个皇帝身边的小太监潜入宫殿,觑见当初那凡人皇帝,坐在椅子上抱着面前人,这具赤身裸体的身体……

乍然,他又想起当初在那顶通红刺目的花轿中,那一头雪发,被自己逐渐散开的小少年……

忽然,龙满仓就后悔了。

他向来是个占有欲极度旺盛的人。

龙满仓自诩,他跟凡间长孙家那群癖好奇特的皇帝们不一样,他不喜欢男的。

就像他给观星楼主,他的那位好师尊种下情蛊,也只为利用,他怎么会喜欢同样是个男的人?

想当初自己绞尽脑汁,方另辟蹊径,想到可以通过情蛊间的联系,引动他师尊一身纯净灵力进入自己体内,为自己洗筋伐髓。

果然让自己顺利引气入体,自此龙满仓才在知天命的岁数,正式踏入修行之途,得享长生。

只是没想到他这位好师尊竟狠辣绝情至此,原本自己趁他天人五衰,虚弱形同凡人之际。

借穆宗让他制药之机,暗中操控了毗邻南疆的镇南王,搜罗无数药材,几番测试下,终于制成了红津丸。

龙满仓暗中下到师尊的茶水中,他分明已意识不清。

可没想到,那座小小竹楼内,竟暗藏机关,就这么让他师尊从竹楼跑了!

他住了几十年,甚至都不知道,说什么信任自己,结果这么重要的事都没告诉他!

若非如此,当初自己早已借用师尊一身灵力一路突破金丹,乃至元婴。

师尊也跑不掉了。

此事令龙满仓不由深恨,他的好师尊是何等心思深沉、道貌岸然?

若非他的半路逃跑,方令自己功亏一篑,想自己本就资质不好,竟耽搁两百余年,才摸到合道劫的边。

之前本欲渡合道劫,他师尊竟敢自封灵力,害自己差点陨落!

若非自己聪明,提前做了两手准备,恐怕早已死在劫雷之下!

即便如此,仍是身受重伤,至今尚未痊愈。

哼!

师尊您给我等着,总有一天,弟子会让您后悔!

昔年在花轿中,初见白拂雪,龙满仓虽被惊艳片刻。

但也只在心中感叹了一句,不愧是昔年名动京城的花魁娘子,可真会挑人。

送去给凡人皇帝,他也没什么所谓。

想着,不过是个凡人而已,长得再漂亮又如何?

但他如今看同样踏上修行路的白拂雪,一想到当初那寿不过甲子的凡人,都能轻易玩弄本是自己的所有物。

而自己,到头来都没碰过一下。

龙满仓瞬间就感觉自己亏大了!

龙满仓向来是个敢做敢想的人,于是冷不防一把将斟酒的白拂雪按进自己怀中。

使白拂雪怔愣间,始料未及,手中酒壶里的醇香酒水,顿时洒了半桌,淋漓滴落在地。

他不知龙满仓忽然发什么颠,从他当初与龙满仓的接触来看,龙满仓分明对自己没什么兴趣。

现在这又是做什么?

白拂雪微微蹙眉,感受到一张冰凉的面具突然贴在自己一侧脸颊上,听龙满仓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似压抑了无边怒火。

他低沉道:“你分明是本王的人,本王当初那日就该要了你,再送你进宫,真是便宜了那个凡人!”

不是?

龙满仓被夺舍了吗?

之前在凡间的时候,没见你对我有兴趣啊?

这个世界还有正常人吗?

白拂雪一边想着,一边保持职业素养,忍受龙满仓双手伸进衣服中,揉捏着他的身体。

他似十分恼怒,大约最近遇到什么郁闷事。

手上的力道很大,让白拂雪抿唇中亦难免发出一声痛呼,却又听龙满仓在他耳畔,提醒道:“叫王爷。”

你还真好这口?

白拂雪微微眯起眼,又不禁想起往常那些百花阁表演完的少年、少女们。

他们为了赚取灵石,任意被客人们揩油,仍要保持微笑,甚至主动配合的场面。

好在修真界的人哪怕岁数大,长相大都过得去,也不像是凡间的青楼,一些人有病或身上有味道。

经过这几年混熟了,白拂雪也跟他们其中一些人聊过几句天,说得最多的就是没有办法,不干这个,还能干什么呢?

他们都是散修出身,或者家里遭难流落至此,没有资源,也没有别的手艺。

一路迷迷糊糊修到筑基,但便不能寸进了。

只能先混着,攒点灵石,再想办法。

只不过,往常没有人敢点他,今天换成了自己而已。

这个世界真是有病!

白拂雪心中幽幽一叹,感受到龙满仓将自己推到桌面上,陡然一朵冷沁沁的霜花,再次阻隔在龙满仓和白拂雪之间。

“嗤!”

白拂雪趁机翻身,站在地面,重新整理好被龙满仓拉乱的一身衣裳。

见那张花脸上瞬间变作红色,化作瞪若铜铃般的怒容。

白拂雪对此微感诧异,心说果然比起凡间要来得高级,修真界里龙满仓这副面具,居然还会变脸。

“你想被投诉?”

白拂雪无所谓的耸耸肩,无视龙满仓的威胁,摊出一只手道:“双修是另外的价钱,王爷。”

龙满仓面具下的脸目眦欲裂,怒喝道:“我都给了一块极品灵石了!”

白拂雪面无表情地淡淡叙述,道:“那只是点我陪酒和酒菜、包厢的价钱。今日百花阁不营业,所以王爷需额外付费,一律费用全部三倍。”

“……”

玛德!

你们抢钱啊?

龙满仓不禁发出冷笑,他被占有欲上头的怒火,头脑瞬间清醒,想想继续给灵石的话,只为和白拂雪发泄一下,实在不值得。

他傀儡门的灵石又不是从天上凭空掉下来的。

因此不甘心地嘴硬嘲讽了一句,“就你一个被凡人皇帝玩烂的破鞋,也值得那么多灵石?”

龙满仓一甩袖袍,重新坐在椅子上,抬头却见白拂雪面上半点看不出怒色,反而点头附和他,笑道:“是啊,是啊,我们百花阁什么样的都有,王爷对我不满意的话,还可以换别的仙子、仙君。”

“……”

龙满仓明白了何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他斜了白拂雪一眼,闷闷给自己倒了杯酒,那面具上画的嘴一张,居然就这么喝了进去,看得白拂雪在旁,直呼长见识了。

但不禁心中又生出疑问,这酒到底是龙满仓喝到嘴里了,还是他的面具喝了?

龙满仓斜瞥了站立在一旁,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白拂雪,总感觉有些不适,因此冷声喝道:“过来,倒酒。”

“好的,王爷。”

白拂雪走过来,重新执壶给龙满仓满上一杯,故意问道:“王爷,真的不双修吗?只需要亿点点灵石……”

“砰!”

龙满仓重重地放下酒杯,咬牙切齿地问道:“白拂雪!你好歹是在凡间当过大将军的人,能不能有点廉耻?”

白拂雪双手端着酒壶,眨了眨红眸,用一脸无辜的表情看向龙满仓,明知故问道:“廉耻是什么?能吃吗?”

心中暗道:啧!你又不是王舜英那迂腐木头,人儿从小就没怎么在凡间生活过,他说出这话还算正常。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搁我这儿演什么聊斋?

“……”

龙满仓见白拂雪故作天真之态,只感觉恶心欲呕,登时无言以对。

忽然醒悟过来,当初白拂雪固然其后的确身为大将军,但在那凡人皇帝面前,好像的确没啥廉耻。

要不诸臣也不会上奏折,言指白拂雪,是个媚上祸国的“妖妃”。

他突然就后悔,为什么意外听说决云真人为百花阁的墨仙子一掷千金,流连忘返的消息。

他当初亦在天元城,自然知道白拂雪在外扮作女子,化名“墨竹生”,这位墨仙子当然是白拂雪。

龙满仓只是近来诸事不顺,心中烦躁,本欲找白拂雪来嘲讽、发泄一番。

没想到白拂雪不仅没让自己发泄成,反而导致自己更气了。

他突然生出摸出灵石砸白拂雪脸上,让他好生伺候自己的冲动。

但瞬间,脑子中自己的另一个声音又陡然冒出来,告诉自己万事要冷静,扔白拂雪这被人玩烂的破鞋身上,实在不值得!

龙满仓不由想,还是师尊好,当初自己还没怎么碰师尊呢。

他就一副咬牙切齿,如同贞洁烈女,仿佛他自己已经脏了的表情。

哪像白拂雪这般,没脸没皮,不知廉耻。

“倒酒!”

“好的,王爷。”

龙满仓端着酒杯,举到白拂雪面前,白拂雪一副皮笑肉不笑地表情,看得龙满仓愈发来气,他索性一仰头喝完酒,便背手,起身就走。

白拂雪跟随在后,送他出了门,还不忘假意招呼一句道:“王爷慢走,王爷再来啊。”

龙满仓脚步更加迅速,转眼已转过街头,没了人影。

“他……咳,这位前辈走了?大,咳……墨仙子这位前辈大能究竟什么来历?”

龚芝香瞥了眼身后的众人,急忙改口。

她连带百花阁其余人,均举着他们那不成器的乐器或绫当作武器,纷纷从四处,冒出头来。

哪知下一刻,众人被冻得齐齐一抖,片刻间只见整座百花阁似被冻住。

“啊——!你在干什么?我的百花阁啊……”

龚芝香紧张一嚎,几乎跳起来,话尚未完,眼前被冰冻的楼阁,又转眼冰消雪融,恢复如初。

见白拂雪在她眼前写字道:“他出自南疆,是傀儡门的门主。他可以用蛊虫操纵人,我在看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虫子。”

“啊!”

龚芝香吓得立即惊呼一声,不由一捂嘴,整个人颤若抖筛,伸出半个脑袋,偷偷凝望一眼街头,见早已没了这位大佬的身影,松了口气,急忙挥散众人。

赶紧转头追上重新回自己离园的白拂雪,连连问道:“有虫子吗?你刚才有发现虫子吗?”

见白拂雪摇头,龚芝香仍是一脸怀疑,搓了搓汗毛竖起的胳膊,脸色煞白地颤声道:“不瞒你说,你龚姐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最怕虫子了!没有就好,大将军,你确定真的没有?要不我们再仔细检查一次?”

白拂雪安慰了龚芝香两句,一撩被突然而来的大风,吹起的鬓发。

反复几次之后,他只能将不断被吹起的头发用一只手按住,仰头见原本明媚的天空,不知何时已阴云密布。

天幕低沉得似随时将要压下,隐隐能听到街那头海波涌动,如同闷雷,颇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白拂雪摸出一块上品灵石,递给龚芝香道:“龚姐,你人脉广,劳烦你最近四处打听一下,最近海中可是有什么事发生吗?”

“啊?”龚芝香接过灵石,亦是颔首答应下来,又问:“怎么了?”

“说不出来,只是一种感觉。”随之,白拂雪转头看向龚芝香,隐晦地提醒她道:“你觉得傀儡门主会随便来此闲逛吗?”

龚芝香立即一点即透,面容一肃,道:“好,我去打听打听,为防万一,傀儡门主的消息,我也马上给宗门汇报一声。”

白拂雪望见龚芝香离去的背影,伫立在大风中,遥望天际阴云,暗自冲青霜问道:“龙满仓是何修为?可有合道?”

青霜答道:“尚未,我感觉他有伤在身。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能从雷劫下活命的人,他真有本事吧!”

白拂雪又问:“他身上有仙器?”

“没感应到,应当没……”

白拂雪踩踏着被吹落一地的枯黄落叶漫步,摇头否定道:“未必。他没有,观星楼主手上呢?情蛊能从楼主身上借灵力,未必不能借到仙器。”

“放心吧,小白你要相信青霜喔!青霜很厉害的,实在不行,我还可以联系合欢铃,咱们二打一!”

白拂雪怀疑,“你能联系到?它不是不理你吗?”

“呃……小白,我决定半个时辰内,暂时不喜欢你了!”青霜闷闷在白拂雪丹田内,剑身一转。

殊不知白拂雪眯起眼,心中思量海上未必是二打一,或许是一打二,甚至一打三……

他可没忘,海上可是琅琊台的地盘。

是傀儡门要跟琅琊台合作,或是龙满仓打算在琅琊台眼皮子底下做什么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