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里正家,刚好里正的妻子宋福娴也在,两人看到林衍和宋瑶枝有些讶异。这些天林衍和宋瑶枝一直都是村里的话题中心。
先是租用大田的牛车每天卖几箩筐酥饼,两个多月时间不到就挣够钱让林衍去临潼治病、修葺房子、建青砖红瓦伙房,然后租用了林敬南家旧房子改造。
桩桩件件足以成为村里人眼红的话题,村里人至今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租用林敬南家旧房子,有人好奇去打听,林衍和宋瑶枝只说用来住人的,具体谁住就没人知道。
林衍一如既往恭敬地对里正行礼:“继生叔叔,福娴婶婶,这是我娘子瑶枝。”
宋瑶枝嘴甜地喊了一声:“继生叔叔,福娴婶婶,您们好!”
林衍住在村尾,平日少出门,这是自林衍成亲后里正第一次见林衍,宋瑶枝他们是见过几次的。
本以为林衍腿伤之后会大受打击、意志消沉,整个人会消瘦不堪,岂料林衍比之前脸色更加红润饱满,一看就是日子过得极好。
里正和宋福娴两人心中难免有些复杂,这本是自家的女婿,现在成了别人的丈夫,看了看脸上泛着融融红光、一表人才的林衍,心中不免有些膈应。
如果林衍过得不好,他们或许会心怀愧疚,怜悯林衍。但显然林衍过得极好,让他们觉得林衍像是负心汉一般,像是林衍负了他们家清灵似的。
里正脸色还好,尽量摆正心态,笑呵呵地道:
“自你们成亲后,我还是第一次见衍哥儿和你媳妇,来,来喝茶水。”
说罢,便为两人倒了茶水。
而宋福娴则是态度淡淡地应了一声就没有说话。
宋瑶枝将手中的两罐猪肉干和一包酥饼递给里正,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道:
“继生叔叔,福娴婶婶,这是我们做的一些吃食拿给你们尝尝,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里正见状,推手拒绝道:“这么客气做甚,你们两口子过日子不易,就不用这么见外。”
林衍在一旁帮衬道:
“继生叔,这是我们平日里在县里卖的一些吃食,值不了几个银钱,一点小小心意望您笑纳,您吃了之后也给我们评论评论,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衍哥儿都这么说了,叔就不跟你客气了。”里正将东西收下,没看就搁在一旁,又看向林衍继续道:
“听说你前阵子去了临潼治腿,你的腿可能治?”
“临潼的大夫说只能帮我将腿治到不需要依赖拐杖,如果想要和正常人一般行走就需要另请高明。”林衍神色自若地道。
一旁的宋福娴眼神闪了闪,微微地笑道:“衍哥儿也别难过,尽人事听天命就好。那临潼的大夫有没有给你推荐可以治腿的高明大夫?”
林衍摇摇头,“大夫说除非遇到神医,不然很难有机会痊愈。”
宋福娴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别灰心,说不定机缘巧合之下能遇见神医。”
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只是安慰罢了。
但宋福娴确实是替林衍惋惜,主要是替自己的女儿惋惜,如果不是林衍腿伤了,她还是很看好林衍将来的科举。
里正看自己的妻子那副不似作假的惋惜和失望,怕林衍和宋瑶枝发现,赶紧转换话题。
“衍哥儿,你们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林衍看向里正,再次行了一礼,“继生叔,我们此次来是有件事想要拜托您。”
里正有些好奇林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拜托自己,“有什么事情你说,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会帮你的。”
林衍认真道:“是这样的,县里有一群乞儿年岁大概8-12岁,我们看那群孩子可怜,正好现在有计划在县里开铺子,便想帮他们谋一份生计,让他们在我们的铺子上做活儿。
他们都是被亲人遗弃的孩子,没有户籍,我想将他们的户籍落到咱们林家村,麻烦您帮忙看看怎么办这个户籍。”
里正听后有些惊讶,和宋福娴对视了一眼,斟酌一番道:
“衍哥儿,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那些个乞儿的底细我们都不清楚,你知道如果户籍一旦落到我们林家村,日后出什么事可是连累到咱们村。
还有就是落户涉及到土地问题,咱们村里人自己的土地都不够,何来的土地分给他们,村里人必定是反对的。”
林衍之前也想过这些问题,便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那些乞儿我们接触了一段时间,品行问题不大我们才会想着帮他们,我们可以为他们做担保,他们就当是我们的家人一般,出什么事情我们负责。
至于土地,他们只是把户籍落到我们林家村,不涉及任何土地的分配,这事儿到时候可以在县衙里登记造册写清楚。这事儿本是有利于对县里治安,特殊人员做特殊安排,我相信县衙应该不会为难。”
显然林衍是做了一番准备才来的,里正正为难不知如何拒绝林衍,宋福娴出声道:
“衍哥儿,这事儿不是你叔一个人能说了算,还得问村里的人才行,还有需要跟县衙里打交道问过之后才可以。
这样吧,你给你叔几天时间,让他跟村里人沟通,处理这事儿你觉得可行?”
林衍见此拱手道谢,“谢谢继生叔叔和福娴婶婶,劳烦您两位帮忙。”
宋福娴摆摆手道,“不必如此客气,等有消息了婶儿告诉你。”
林衍和宋瑶枝从里正家告辞离开后,宋福娴拿起他们送来的肉干和酥饼看了看,随后打开尝尝。
“味道不错,难怪能在短短两个月内挣够银钱去临潼看病,唉,可惜腿治不了了,不然咱们清灵嫁给他也般配。”
里正看自己妻子的表情便知道这东西不错,也伸手拿出一块尝尝,“确实不错,不过你刚刚是什么意思,真打算帮他让那些个乞丐落户到咱们林家村?”
宋福娴斜睨了一眼自家的蠢丈夫,深吸一口气道:
“我看你想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回复拒绝他,我刚刚要不这样说,你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里正“嘿嘿”笑了,“那你刚刚这么说是准备接下来怎么办?”
“能怎么办,不理便是,等过几天你再找他就说村里人不同意,县衙里也不批不就得了。”宋福娴冷冷地道。
里正举起手中的大拇指,“高,夫人这招实在是高。不仅拒绝了林衍,还让他觉得我为他这是跑上跑下的,他还得感激我。”
宋福娴给自家蠢丈夫给逗笑了,随后想到了什么,敛了笑意道:
“哼,这些天他倒是挣得盆满钵满,过得逍遥自在。正因为他挣钱了,村子里人可没少嘲笑咱们家,说我们有眼不识慧珠,放弃了这么个金疙瘩,我呸。
说得好听想要帮忙那些乞丐,明明是想用乞丐这些不用钱的玩意儿做牛做马,还给自己立了一个善人的形象,我岂能如他意让村里人再嘲笑咱们。”
里正点点头,正是这个理。如果衍哥儿是他们女婿,他们自是一万个支持他这么做的。
现在林衍的腿好不了,自家不可能将宝贝女儿嫁给他。林衍之后过得越好,就越是衬托出他们的有眼无珠,所以,里正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帮林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