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把你们身上的铜钱拿出来放进碗里。”林衍对着同房的六人道。
那带着孩子,穿着半新不旧浅紫色衣服妇人出声道:
“又不是我们偷她的银子,凭什么要我们把银子放进碗里,你这是骗钱,不知道你在碗里放了什么,到时候都说我们的银子是她的,我们不是白白送钱给她。”
其他几人一听,也都不愿意将自己身上的铜钱放到水里。
“就是啊,她的是救命钱,我们的也是血汗钱,她银子丢了关我们什么事。”
“你们该不是一伙吧,她该不会是没有丢钱,而你们一伙的想坑我们钱吧。”那浅紫色衣服妇人继续道。
顿时众人又是议论非非,一边倒向那浅紫色衣服的妇人。
宋瑶枝这时站出来,对着同房的六人道:
“如大娘所说,她今天没有出去过,这个房间也没有外人进来,她银钱肯定是在这个房间丢失,这个方法只会找出真正的小偷,而不会让你们所有人的银子自己找大娘。
越是不愿意测试的人,就越有可能是小偷,你们现在不配合做,等船到临潼后就直接到衙门做这个测试吧,到时候你们众人可都得去衙门。”
几人一听衙门,脸色都变了,小老百姓都怕见官,怕挨板子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配合地拿出了钱袋,从里面掏出了几枚铜钱。
那小孩子也想掏钱,但是给浅紫色衣服妇人拉着他不让他给,妇人自己掏出银钱后放到了碗里。
五个碗都放了铜钱,林衍看了看,对刚刚没掏钱的小孩子道:
“我知道你身上有铜钱,你也把你身上的铜钱拿出来放这碗里。”
妇人刚想出言,被船管事狠狠一瞪就不敢出声了,待小孩将身上的几枚铜钱放进去后,宋瑶枝看了看碗,终于明白了林衍的用意。
“铜钱已经说出了小偷了。”林衍看了看碗里,又看向众人道。
众人看着六个碗里的铜钱,不明所以。
“小偷便是他们二人。”林衍指着浅紫色衣服的妇人和她身边的小孩。
“你胡说,我们不是小偷,你就是看我们不顺眼才说我们是小偷。”浅紫色衣服妇人大声反驳。
林衍没出声,而是将第七个碗端到丢失银子的大娘面前,“大娘,你身上还有没有铜钱,有的话你把你的铜钱放到碗里。”
那大娘虽然不知道林衍的用意,但林衍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忙将袖袋里仅剩的十多枚铜钱放进碗里。
待铜钱下沉后,林衍指着大娘的碗:
“你们看大娘这碗的铜钱,有什么不同?”
华服公子忙凑近一看,道:
“她碗里的钱有油。”
众人一听都往前看了看,那失主大娘的碗上确实浮起一层油。
林衍点点头,继续道:
“那你们再看看这六个碗有什么不同。”
“这六个碗中只有他们母子两人的碗是有油的。”那船管事道。
浅紫色衣服的妇人眼神有些慌,但她很快调整过来,故作气愤地道:
“我们的铜钱有油那是因为我们吃早膳之后没有洗手就抓铜钱,铜钱有油很正常,凭什么说我们是小偷。”
林衍见状也不急,仍旧淡淡地道:
“请问你是做什么的,你此次去临潼是去做什么?”
“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反正你别想赖我。”妇人若无其事地道,可如果认真观察就能发现妇人眼底深处的慌乱。
锦衣公子见妇人不为所动,出言道:
“如果你现在不说,那你就等着到衙门里说吧。”
妇人终于露出一丝慌乱,忙说:
“我家是种地的,我这次去临潼是去探亲。”
林衍转头问失主:“大娘,你也说说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卖油条的,每天早上在镇上卖油条,这是我卖了两年的油条攒下的银钱。”大娘说着说着,眼泪又要落下。
华服公子恍然大悟,兴奋地道:
“我明白了,失主是卖油条的,这些银子都是她卖油条挣来的,所以她的银钱必定是沾了油,小偷就算偷走她的银子也不能去掉附在银子上的油。”
此时看热闹的观众如梦初醒般纷纷看向林衍,称赞之余不免有人为之可惜,毕竟林衍长相英俊,面容清秀,可惜了腿脚不便。
“原来真的是你们母子俩,是你们偷了我的影子,还我银子来。”那大娘说着就要上前去抢浅紫色衣服妇人的包袱。
“我不是,我不是,你们一派胡言。”浅紫色衣服的妇人死命护着包袱。
船管事吩咐身边的另一人去帮忙拿浅紫色妇人的包袱,从里面搜出15两700文,这里面的银钱果然都有一层油在上面。
大娘拿回了15两373,剩下的丢回给那浅紫色妇人,大娘拿回钱后,拉着孩子又要跪下对林衍磕头,林衍忙阻止。
而那偷盗的妇人和孩子被船管事带走了,船管事说上岸后将他们两人交给官府处置。
众人散去后,林衍和宋瑶枝也准备离开回去他们的小房,待他们上到一楼,刚才那锦衣公子便追了上来。
“这位仁兄,请留步。”
林衍和宋瑶枝转头看向锦衣公子,锦衣公子作揖,林衍也作揖回礼。
“仁兄,在下是临潼江府的江俞瑾,兄台方才的一番策谋实在让在下大开眼界,观兄台与那失主并不相识,吾心存惑,望君为吾解之。”江俞瑾眉毛微微皱起,眼里写满了困惑。
宋瑶枝也好奇林衍怎么会知道那大娘是卖油条的,眼睛直溜溜地看着林衍。
林衍也不卖关子,直言道:
“我昨天在甲板上见过那大娘母子,当时就站在他们身侧,我闻到大娘身上的油烟味,想必平日应该是经常与厨房油烟打交道。
我刚刚观察她的手有不少细小的烫伤疤痕,烫伤之处颜色变暗,指甲处亦因为经常触碰油脂周围的皮肤有些暗沉,便猜想她应该是经常触碰油炸类,而大娘也说自己好不容易赞下的银钱,便猜到她大概是做什么的。”
江俞瑾眼睛微瞪,感慨道:
“兄台观察地细致入微,实在令人佩服!不知兄台如何称?瑾虽不才,日后若你在临潼遇到困难,我愿尽点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