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炫心头一凛,感受到背后袭来的森冷剑气。他临危不乱,体内《天罡正法》急速运转,身形如游鱼般向前一滑,同时反手一掌拍向身后。
“嗤——”短剑划破空气,在李炫后背衣衫上留下一道口子,却未能伤及皮肉。而李炫那一掌虽未击中黑衣人,掌风却震得对方连退三步。
“好功夫!”黑衣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低沉,“难怪殿下如此看重李大人。”
李炫眉头一皱:“殿下?哪个殿下?”
黑衣人却不答话,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剑身如灵蛇般抖动,在月光下泛着幽幽蓝光。他手腕一抖,软剑顿时绷直,剑尖颤动间竟同时笼罩李炫七处大穴!
“灵蛇剑法?”李炫心中一惊,这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绝学。他不敢怠慢,从书案上抄起那柄雷击桃木剑,剑尖轻颤,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妙弧线。
“叮!”
两剑相交,发出清脆鸣响。黑衣人显然没料到一柄木剑竟能硬接他的软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李炫趁机变招,桃木剑上突然泛起淡淡金光,一招“天罡破邪”直刺对方咽喉。
黑衣人急忙撤剑回防,软剑如灵蛇般缠绕上桃木剑,试图绞断这看似脆弱的木剑。然而当两剑相触时,黑衣人脸色骤变——那桃木剑竟坚若精钢,反而震得他手腕发麻!
“这是什么剑法?”黑衣人惊问。
李炫不答,剑招突变,桃木剑化作漫天剑影,每一剑都带着《天罡正法》特有的金光。这是他自创的“天罡剑法”,将道门法术与剑术融为一体,威力惊人。
黑衣人被逼得连连后退,软剑舞得密不透风,却仍被李炫的剑势压制。三招过后,他左肩已被桃木剑擦中,顿时如遭雷击,半边身子都麻了。
“且慢!”黑衣人突然跳出战圈,扯下面巾,“李参军手下留情!”
月光下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孔,约莫二十七八岁,眉目如剑,英气逼人。
李炫收剑而立,皱眉道:“你是何人?为何夜闯我府?”
“在下吴王府侍卫统领赵无疾,奉蜀王殿下之命,特来拜会李参军。”年轻人抱拳行礼,态度恭敬。
“蜀王李恪?”李炫心头一动。历史上李恪是李世民第三子,文武双全,深得宠爱,却因卷入谋反案被赐死。
赵无疾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此乃殿下信物,请李参军过目。”
李炫接过玉佩,只见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蟠龙纹,背面刻着“恪”字。玉质温润,确是王府之物。
“殿下为何深夜遣你来此?”李炫仍保持警惕。
赵无疾苦笑:“参军有所不知。如今朝中风声鹤唳,殿下不便公然与参军往来,只得出此下策。”他从背后解下一个锦囊,“这是殿下的一点心意,祝贺参军荣升太史丞。”
李炫接过锦囊,入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方古砚,砚台上天然形成的纹路宛如山水画卷,右下角还有一块血红斑点,形如旭日。
“这是...端溪血丝砚?”李炫惊讶道。这种砚台极为珍贵,传说墨汁滴在上面经久不干,是文人墨客梦寐以求的宝物。
赵无疾点头:“殿下说,参军既是道门高人,又是朝廷新贵,文韬武略兼备。这方‘旭日东升’砚,正配参军身份。”
李炫摩挲着砚台,心中思绪万千。历史上李恪礼贤下士,结交了不少能人异士。如今自己展现出超凡能力,引起这位王爷注意也在情理之中。
“替我谢过殿下。”李炫将砚台收回锦囊,“不知殿下可还有其他吩咐?”
赵无疾左右看看,压低声音:“殿下说,近日东宫异动频繁,侯君集与太子过从甚密。参军初入朝堂,务必小心行事。”
李炫心头一凛。历史上侯君集确实勾结太子李承乾谋反,难道李恪已经察觉端倪?
“殿下还让我转告参军,”赵无疾声音更低,“‘画皮易识,人心难测’。”
这句话如当头棒喝,让李炫瞬间警醒。画皮妖可以伪装成任何人,甚至可能是...李恪本人?
他暗中运转《天罡正法》中的“望气术”,仔细观察赵无疾。只见对方头顶气息清正,并无妖邪之气,这才稍稍放心。
“请转告殿下,李炫谨记教诲。”李炫拱手道,“他日若有机会,定当登门拜谢。”
赵无疾微微一笑,突然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这是殿下珍藏的《六韬》抄本,内有殿下亲笔批注。殿下说,参军或可用得上。”
李炫接过竹简,展开一看,果然是《六韬》原文,空白处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字迹挺拔有力,见解独到。历史上李恪确实精通兵法,这倒符合记载。
“夜深了,在下告辞。”赵无疾抱拳道,“参军放心,今夜无人看见我来。”
说完,他身形一闪,如大鸟般掠上院墙,转眼消失在夜色中。轻功之高,比来时更胜三分,显然刚才交手时未尽全力。
李炫望着赵无疾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李恪深夜派人送礼,表面上是示好,实则是在传递信息——东宫有异动,侯君集与太子勾结,甚至可能...有画皮妖渗透其中!
回到书房,李炫将锦囊和竹简放在桌上,沉思良久。历史上李恪因涉嫌谋反被赐死,但真相如何众说纷纭。如今看来,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画皮易识,人心难测...”李炫喃喃重复着李恪的警告,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如果太子李承乾已经被画皮妖控制了呢?
他猛地站起身,在书房来回踱步。若真如此,那么历史上李恪的“谋反”很可能另有隐情。也许他发现了太子的异常,却被反咬一口...
窗外,那颗陌生星辰依然高悬,光芒似乎比昨日更盛。李炫走到窗前,仰头望天,忽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历史的十字路口。作为穿越者,他知晓未来的大致走向;但作为参与者,他的每一个选择都可能改变历史的轨迹。
“大人,您还没睡?”王铁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显然是被刚才的打斗声惊醒了。
“进来吧。”李炫收回思绪。
王铁柱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小人听到动静,就煮了碗姜汤。秋夜寒凉,大人别着凉了。”
李炫心中一暖。在这个陌生的时空,王铁柱是少数几个他可以信任的人之一。
“铁柱,你对蜀王李恪了解多少?”李炫接过姜汤,随口问道。
王铁柱挠了挠头,思索片刻道:“回大人,蜀王殿下虽年仅十岁,但在民间风评甚好。坊间都说他聪慧过人,五岁能诵《孝经》,七岁通晓《论语》,如今已在太学就读,连孔颖达大儒都称赞他‘贤能之才,可见一斑’。”
李炫闻言微微点头。历史上李恪确实以聪慧着称,李世民曾言“吴王恪英果类我”,甚至一度考虑立他为太子。只可惜因母亲是隋炀帝之女,遭到长孙无忌等大臣反对。
“还有呢?”李炫啜饮一口姜汤,继续问道。
王铁柱压低声音:“小人听西市的胡商说,蜀王殿下待人宽厚,每逢灾年都会开仓放粮。去年关中旱灾,殿下还亲自去粥棚施粥呢!”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殿下还精通骑射,据说能百步穿杨!”
李炫眉头一挑。十岁孩童能百步穿杨?这未免太过夸张。要么是民间以讹传讹,要么...这位蜀王殿下确实非同寻常。
“大人怎么突然问起蜀王?”王铁柱好奇道。
李炫放下姜汤,指了指桌上的锦囊:“方才有人送来蜀王的礼物。”
王铁柱瞪大眼睛:“蜀王派人来过?小人怎么没见...”
“是从后墙翻进来的。”李炫轻描淡写地说,“你去检查一下锦囊里的东西。”
王铁柱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锦囊,取出那方珍贵的端溪血丝砚,啧啧称奇。当他翻检锦囊内层时,突然“咦”了一声:“大人,这里面还有一封信!”
李炫接过一看,竟是一封烫金请帖。展开细读,上面以工整的楷书写着:
“蜀王恪谨启:久慕李参军高义,憾未得见。今设薄宴于三日后申时,地点曲江池畔‘流觞亭’,万望拨冗莅临。恪当扫榻以待,共论天下大事。”
落款处盖着蜀王私印,旁边还有一行小字:“画皮诡谲,望参军慎之。”
李炫瞳孔微缩。这封请帖看似平常,实则暗藏玄机。三日后正是“天狗食月”前夕,而“流觞亭”位于曲江池畔,正是长安龙脉交汇之处。更耐人寻味的是那句“画皮诡谲”的警告——蜀王似乎知道些什么。
“大人要去吗?”王铁柱担忧地问,“蜀王虽好,但毕竟是皇子。若被人知道您私下赴宴...”
李炫收起请帖:“此事我自有分寸。对了,你明日去打听一下,近日东宫和侯君集府上可有异常。”
王铁柱点头应下,又帮李炫整理好床铺,这才退下。
夜深人静,李炫独坐灯下,反复研读李恪的请帖和那卷《六韬》批注。竹简上的字迹虽略显稚嫩,但笔力雄健,见解独到,完全不似十岁孩童所为。特别是在《兵势篇》的批注中,李恪写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今观突厥骑兵来去如风,当以奇兵制之...”这种战略眼光,远超同龄人。
李炫的手指轻轻抚过竹简上的字迹,烛火在案几上摇曳,将那些墨迹映照得忽明忽暗。他原本以为,这不过是某个幕僚代笔的批注,毕竟十岁的孩童,大多还在嬉戏玩闹的年纪。然而,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这些批注的字里行间,透着一股超越年龄的成熟与犀利。
“兵者,诡道也......”李炫低声念着《六韬》中的一句,目光落在李恪的批注上:“诡道非诈术,乃因势利导,以弱胜强之法。昔者项羽破釜沉舟,韩信背水列阵,皆非单纯逞勇,实乃洞悉敌我之势,逼迫士卒以死相搏,激发其求生之志。此等用兵之道,非亲历战阵者不能言也。”
李炫的手指微微一顿。这段批注不仅准确地把握了《六韬》的精髓,更难得的是,它提到了“激发士卒求生之志”这一现代军事心理学中的概念。十岁的孩童,即便再聪慧,又怎会懂得这些?
他继续往下看,在《三略》的批注处,李恪写道:“夫主将之法,务揽英雄之心,赏禄有功,通志于众。故与众同好,靡不成;与众同恶,靡不倾。此言看似寻常,实则暗含治国安邦之大道。今观朝中,陛下圣明,然大臣各怀心思,若不能‘通志于众’,恐生嫌隙。”
李炫的瞳孔微微收缩。这段话不仅展现了对古代兵法的深刻理解,更隐晦地指出了当前朝廷中潜在的矛盾——李世民虽英明神武,但朝中大臣各怀心思,若不能同心协力,恐怕会生出变故。这种政治敏锐度,绝非寻常孩童所能具备。
“有意思......”李炫喃喃自语,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他忽然想起穿越前看过的一些心理学书籍,其中提到过“心智理论”——即理解他人心理状态的能力。正常情况下,这种能力要到青春期才会逐渐成熟,而李恪的批注中,却处处体现出对人心、对朝局的精准把握,这绝不可能是十岁孩童的自然发展。
“难道......”李炫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历史上确实存在一些智力远超同龄人的天才儿童,如莫扎特、达芬奇等,他们在幼年时期就展现出了惊人的才华。但即便如此,这些天才儿童的成就也主要集中在艺术或科学领域,像李恪这样在军事、政治上展现出如此深刻见解的,却是闻所未闻。
“除非......”李炫的心跳突然加速,一个荒谬却又无法忽视的可能性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李恪,会不会也和他一样,是某种意义上的“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