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远、灵柔、灵燕与小女孩一同走出了钱府的大门。初冬的风,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如调皮的孩童,肆意钻进众人的衣袖领口。阳光倒是努力地洒下,却也驱散不了这初冬特有的清冷。灵柔微微侧头,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看向林修远说道:“林公子,既然咱们都算是同门,不如去这城中的分堂坐坐,也算是让你认认门。往后若有什么事,在这城里也能有个照应。”
灵燕双手抱胸,眼中带着几分期待,附和道:“是啊,林公子,分堂里也有不少咱们的同门师兄弟,大家聚聚,以后也好行事。”
林修远微微一愣,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身旁的小女孩。小女孩仰着头,眼神中满是依赖与不安,身子也因这冷风微微颤抖。林修远心中一软,抬头望向二女,微微摇头,歉意地说道:“多谢二位姑娘的好意,只是我得先回去看看陈叔,确保他平安无事。而且这小姑娘的事也得安顿好,实在抽不开身,下次有机会一定去拜访。”
灵柔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笑着点头:“理解理解,林公子重情重义,陈叔那边确实需要你。那我们就把分堂的地址告知于你。” 说罢,灵燕走上前,拿起林修远的手,在他掌心用灵力写下一串字符,同时说道:“记住了,这就是分堂的位置,你若有空,随时都能来。”
林修远微微脸红,轻轻点头,将地址记在心中。随后,四人相互道别,灵柔和灵燕转身朝着分堂的方向走去,林修远则带着小女孩踏上了前往陈二住处的路。
路上,风愈发凛冽,林修远不经意间瞧见阿瑶单薄的衣衫,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放慢了脚步,微微低头,轻声问身旁的小女孩:“小姑娘,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女孩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羞涩地说道:“公子,我叫阿瑶。” 林修远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阿瑶,这名字真好听。” 阿瑶听了,脸颊微微泛红,低下头去,心中却因林修远的夸赞而欢喜不已,只是这欢喜很快被冷风冲淡,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陈二的住处。陈二正坐在门口,一脸焦急地张望着。见到林修远,他立刻站起身来,快步迎了上去,激动地说道:“林公子,你可算回来了,可把我担心坏了。”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阿瑶身上,眼中满是疑惑。
林修远抬手拍了拍陈二的肩膀,安抚道:“陈叔,没事了,都解决了。” 随后,他看向阿瑶,介绍道:“陈叔,这是阿瑶,以后她就跟着我了。” 阿瑶乖巧地向陈二行了个礼,轻声说道:“陈叔好。” 陈二连忙回礼,笑道:“好,好,姑娘一看就是个乖巧的。快,屋里暖和,外面风大。” 三人走进屋内,屋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暖意,能稍稍抵御些外面的寒冷。
陈二长叹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道:“林公子啊,刚刚可把我吓坏了。那些人突然冲进来,把我绑走,说是什么钱老爷的命令。我还以为这次要命丧黄泉了呢。”
林修远皱了皱眉,安慰道:“陈叔,让您受惊了。这钱万贯已经得到教训,以后他不敢再胡作非为了。您以后就好好做人,认真做事,别再和那些人有瓜葛了。” 陈二连连点头,感激地说道:“林公子,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我这条老命可就没了。您的大恩大德,我陈二没齿难忘。”
林修远摆了摆手,说道:“陈叔,您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着,他站起身来,对陈二说道:“陈叔,我得带着阿瑶回去了。您好好休息,要是有什么事,就去我师父的小院找我。” 陈二忙不迭地起身相送,再三感谢,还不忘叮嘱:“林公子,这小姑娘看着单薄,这大冷天的,可得多照应着点。”
离开陈二家后,林修远带着阿瑶来到了集市。集市上依旧热闹非凡,只是在这初冬时节,多了几分萧瑟。摊位上摆着不少冬货,厚实的棉被、暖手的汤婆子。林修远带着阿瑶走进一家布庄,店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棉絮香气。阿瑶有些拘谨地站在原地,不敢乱动。林修远温和地说道:“阿瑶,你看看需要些什么衣物,尽管挑。” 阿瑶这才小心翼翼地在店内挑选起来,她拿起一件粗布棉衣,那棉衣样式陈旧,质地也不算上乘,可阿瑶翻来覆去地看,眼中满是渴望,最终还是轻轻放下,小声说道:“公子,这件就挺好,又便宜又暖和。” 林修远看着那件粗糙的棉衣,心中一阵心疼,暗自记下阿瑶的尺码。他表面不动声色,带着阿瑶离开布庄,又在集市上逛了一圈,趁着阿瑶不注意,偷偷折返,为她买了一件柔软厚实、绣着精致小花的棉袄,藏进储物袋。
两人在集市逛了小半天,不知不觉已到中午。林修远见阿瑶被冻得嘴唇有些发紫,便带着她在路边的小摊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小摊上热气腾腾的馄饨,升腾起的热气模糊了阿瑶的视线,她吃得很是小心,每一口都细嚼慢咽,时不时偷偷看向林修远,生怕自己的行为不得体。
吃完饭后,林修远和阿瑶继续逛街,又采买了些物品。来到杂货铺,阿瑶看到一个小巧的暖手炉,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可又很快黯淡下去,默默地移开了视线。林修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买下了暖手炉。随后,他们顺道去买了些菜,准备回小院做晚饭。
回到小院,阿瑶主动说道:“公子,让我来做饭做菜吧,我以前也常做这些。” 林修远微微点头,将菜交给了阿瑶。院子里的摇水井,摇上来的水带着冰碴,在日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阿瑶伸手去洗菜,井水的寒意瞬间侵袭而来,冻得她小手通红,可她依旧认真地清洗着每一片菜叶。林修远看着阿瑶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心中有些担忧。他知道阿瑶身世可怜,可自己才刚入门不久,不敢擅自做主将她留在宗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希望师父能网开一面。
林修远坐在院子里,初冬的风卷着落叶在地上打着旋。他不禁想到:为什么宗门要在此城建立分堂呢?或许不止这一座城,附近的城可能都有分堂。是为了筛选徒弟吗?应该有这个可能,要不然每年宗门山下只有那一点点人参选,可各个地方的人不可能都在那个时间赶到。应该是会在各个城池先筛选,然后再通过其他途径介绍到宗门内。不过听说参加的人多,入选的少。对于分堂,其他的事暂时还猜不到。
过了一会儿,阿瑶端着做好的饭菜走了出来。饭菜的卖相并不太好,林修远坐下后,阿瑶就站在一旁,不敢上桌。林修远看着她,温和地说道:“阿瑶,坐下一起吃吧。” 阿瑶连忙摆手,说道:“公子,我是下人,哪能和您同桌吃饭,这不守规矩。” 林修远见她如此坚持,便以命令的口吻说道:“阿瑶,让你坐下你就坐下,以后在我这儿,没有那么多规矩。” 阿瑶这才战战兢兢地坐下,也不敢先动筷子,只是低头不语,时不时地偷瞄林修远。
林修远见状也不勉强,自己先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菜里的盐放多了,有些苦涩。阿瑶一直在一旁紧张地观察着林修远的表情,见他皱眉,心中一紧,眼眶瞬间红了,“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公子,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好好学烧菜,求您不要赶我离开。”
林修远见状,连忙放下筷子,起身将阿瑶扶起,安慰道:“阿瑶,别哭,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这菜做得挺好的,只是盐稍微多了点。你之前一定吃了很多苦,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欺负了,就算宗门不让收你,大不了在城里买个小院,保证会让你衣食无忧。” 阿瑶听了,感动得热泪盈眶,匍匐在地,泣不成声。林修远轻轻将她扶起,说道:“好了,起来吧,咱们吃饭。” 阿瑶擦了擦眼泪,起身落座,也跟着林修远一起吃饭,只是她小口小口地吃着,不敢弄出动静,生怕哪里做得不对,被林修远赶走。
饭后,林修远拿出藏在储物袋里的棉袄和暖手炉,递给阿瑶,说道:“阿瑶,给你的,冬天别冻着了。” 阿瑶愣住了,看着眼前精美的棉袄和暖手炉,眼眶再次湿润,结结巴巴地说道:“公子,这…… 太贵重了。” 林修远笑着说:“傻丫头,快穿上,别着凉了。” 阿瑶小心翼翼地接过,穿上棉袄,瞬间暖意包裹全身,暖手炉也让她冻得通红的小手渐渐恢复温度,她满心感动,看向林修远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依赖。
阿瑶主动收拾碗筷,林修远指定了一间房给她,将储物袋内阿瑶的东西都放在了桌子上,对她说:“阿瑶,你收拾一下,住下吧。我要回屋修炼了,没有特别的事,不要打扰我。” 阿瑶乖巧地点点头,说道:“公子放心,我知道了。”
天渐渐黑了,初冬的夜晚来得格外早。阿瑶收拾好了房间。她站在房门口,犹豫着要不要和林修远打个招呼再休息。想了想,她还是没有去打扰林修远,默默回屋躺下。躺在干净温暖的被窝里,阿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渐渐进入了梦乡。
夜深人静,整个小城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街头,更夫正提着灯笼,有节奏地走着,嘴里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突然,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原本强壮的身体迅速变得枯瘦干瘪,皮肤松弛地挂在骨头上。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从他的尸体中缓缓飞出,在空中盘旋了一圈,随后朝着远方消失不见,只留下空荡荡的街道和那盏还在摇曳的灯笼……
钱府风云初散场,修远携瑶步新章。
集市采买添暖物,寒厨劳作备羹汤。
主仆对餐情渐厚,寒灯照影梦犹长。
小城静处幽光现,暗涌危机隐夜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