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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另有一套说辞:“一个贱婢生的野种,如何敢要君府公子破身失血?不管怎么说,这贱婢私生野种是事实,她平日不检点经常偷跑出府也是事实,单凭这两点就足可以治罪。”

“单凭这两点不足以治罪,更不足以将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杀死。”慕琋硬刚回去,却又话锋一转,“不过,今日若是慕珫不肯滴血认亲,我也不强求,只是这曹盼儿和孩子该如何处置,可就不能由夫人说了算。”

“你待要如何?”高氏已经咬牙切齿。

慕琋云淡风轻:“当然是将孩子养大,等孩子稍大长开了一些,长得像谁,自然分辨清楚。”

高氏差点儿没背过气去:“你……”

“我如何?要么现在就滴血认亲,也好还我君府公子清白。”慕琋已经胜券在握。

高氏无法可想,转而向金方君慕桢求助:“君侯,您看,这种事情怎么好拖延下去,事关君府清誉……”

一直拿“君府清誉”说事儿,不就是想逼着渣爹不管不顾清理门户?

要说在儿子的脸面和已经利用完的奴婢之间选,渣爹会选谁,那也是再清楚不过。

慕琋就连思考的机会也不想给,直向钱嬷嬷而去:“不管什么清誉,孩子都是无辜的,把孩子给我。”

“啊……”钱嬷嬷状似惊吓,把手一松。

“砰”襁褓掉在地上。

……

所有人傻住。

“嗷、嗷……”襁褓中本来已经不哭的婴儿,摔在地上,猛然嚎哭。

襁褓中的婴儿在嚎哭两声之后,突然没了动静。

眼见这一幕的曹盼儿最先反应过来,疯了一样扑向地上的襁褓:“啊……”

钱嬷嬷站在原地,装个无辜:“世子威严……老奴这一吓、这一吓就……”

“快叫洛神医、洛神医……”慕琋也跟着反应过来。

曹盼儿终于抱回襁褓,揭开襁褓一看,里面的婴儿皱巴巴的小脸双眼紧闭已经一动不动。

曹盼儿将襁褓抱在怀中猛摇:“孩子……我的孩子,你哭一声……”

婴儿没有任何反应。

“你哭一声……”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你哭啊、你哭啊……”

不闻任何动静。

空气彷佛都跟着凝滞。

所有人定定瞧着,没有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洛神医赶到。

慕琋将洛神医拉过去:“神医,快看看,婴儿还有没有救?”

洛神医只瞧一眼,就眉头紧皱,先揪下一根头发,放在婴儿鼻下。

婴儿太小,只有一团肉那么大,呼吸微弱,成人手指根本感觉不到呼吸。

然而,罗深一点发丝在婴儿鼻下停了许久,却纹丝未动。

洛神医又在婴儿人中掐了两下。

再以发丝相试。

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洛神医也就起身,冲慕琋摇了摇头。

慕琋不敢相信:“他……他刚才只是被摔了一下……”

洛神医叹口气:“她这孩子本在狱中长成,先天不足,发育迟缓,今日生产又没到日子,本就难养,更遑论摔地?”

慕琋目光缓缓移向钱嬷嬷:“你……”

“哎呀,世子……老奴不是故意的,这许多人都看见的,夫人也看见的。”钱嬷嬷欲要躲闪。

“你……”慕琋指着钱嬷嬷,眼尾余光一扫,又找见接生婆,“还有你……你们这些可恶的巫婆……都给我抓起来。”

“慢着,世子要做什么?”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的高氏,暗中松上一口气,这会儿就不得不站出来,“君侯还在此,世子是要当着君侯的面作威作福吗?”

慕琋从未设想有一日竟然能亲历这等场面,浑身血液沸腾:“你们当众杀人,一句不小心就想揭过去?今日不给个说法,我决不罢休。”

“不罢休?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世子要怎样?”高氏没了“软肋”,直接趾高气扬。

“怎样?”慕琋一回身,从身后一个府兵腰上抽出刀来,就欲向钱嬷嬷砍去,“一命偿一命……”

“琋儿……”一直没出声的金方君慕桢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这件事情闹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曹盼儿的孩子没了,她……既然是你执意要救……也就交给你处置,但是从今往后这件事不要再提。”

若是之前渣爹这么说,慕琋也可考虑暂缓一步,慢慢拿捏。

可现在高氏的人竟然当着这么多人,能干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实在超出了慕琋的底线。

“不行,杀人偿命,光天化日之下,这两个毒妇联合一气,一个抢夺刚出生的婴儿,一个故意摔死婴儿,天理难容。”慕琋举着的刀就不肯放下。

慕桢的脸色黑青,看不出任何表情,语声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杀人偿命?这个世界上若是每个人都做到杀人偿命,那就没有人了。为父做不到,你也做不到,不是吗?”

这话既像是饱尝无奈,又像是一个提醒。

慕琋自打穿越,也已经连杀两人,甚至今日之事也与此有关。

举着刀的手不自觉垂下,突然浑身脱力。

慕珣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悄然扶了一把,她才不至软倒。

金方君慕桢目的达成,示意身后小厮推了轮椅就要离开。

曹盼儿抱着襁褓瘫在地上,好像已经失了心神。

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人?

“不……”慕琋看不下去,“即便如此,但钱嬷嬷亦不可放过。”

“你还要如何?”慕桢脸现疲惫又不耐烦。

慕琋回身一指李福:“此人多年在府中监守自盗,又以君府名义在外放印子钱,这样吃里扒外之人,君侯要如何处置?”

慕桢扫一眼李福:“若果有这等事,死不足惜,但他私放印子钱,最好就交给廷尉府公判,也好挽回君府名声。”

“君侯说的是。”慕琋拱手,也拿出公事公办的姿态,“李福放印子钱的账本,据说就在钱嬷嬷的房中,他二人私下背主私通,又该如何处置?”

“啊……老奴没……没……”钱嬷嬷刚刚不惜冒险得罪慕琋而在高氏面前立下一功,尚不知她与李福之事已被揭穿。

慕琋冷笑:“有没有,一搜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