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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荒城诡婿 > 第16章 血月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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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的船擦着湿滑的岩壁靠了岸。

裴砚先跳下去,河水漫过他的麻鞋,凉意顺着小腿往上窜。

他转身去接苏昭时,瞥见她怀里鼓囊囊的——那只沾了蚀日草汁的布偶还在。

\"阿昭。\"他喉结动了动,手指虚虚碰了碰布偶兔耳朵上的焦痕,\"等出了这岩缝,烧了它。\"

苏昭正低头替阿秀理被河水打湿的额发,闻言抬头,月光从岩缝漏进来,照得她眼底的血纹像两簇将熄未熄的火:\"等阿秀醒了,我问她愿不愿意。\"她顿了顿,又补了句,\"她攥得太紧,刚才在船上,手背上都是指甲印。\"

张铁背着阿秀跳上岸,潮湿的岩壁在他肩头压出深色水痕。

他把阿秀轻轻放在一块干燥的石台上,转身时瞥见裴砚怀里鼓起的残卷:\"那东西......\"

\"问魂宗的残卷。\"裴砚没等他说完,指尖快速划过腰间的符袋,三枚青竹符\"唰\"地钉在岩缝入口。

符纸遇风自燃,腾起的青烟里浮起细碎咒文,\"暂时挡得住赤鳞,方砚舟......\"他声音低下去,摸出怀里的半块龟甲,\"他不会追得太急。\"

苏昭已经摸出火折子。

暗黄的光映在残卷上,裴砚这才看清卷尾新添的血字——墨迹未干,泛着腥甜的血气,像刚从谁血管里渗出来的。\"废弃神庙地穴,第三块青石板下。\"她念出声,手指悬在字上没敢碰,\"和方砚舟说的'妖神心'有关?\"

裴砚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十年前问魂宗被灭门那晚,他躲在香案底下,看见宗主的血就是这样渗进地砖缝里的。\"妖神心\"这三个字,他在残卷里翻到过三次,每次都夹着带血的断页。\"幽冥谷。\"他突然开口,残卷在火光里簌簌作响,\"刚才翻到半页,说蚀日之劫起于幽冥谷,妖神心......是钥匙。\"

苏昭的瞳孔缩了缩。

她能听见自己血脉在血管里沸腾的声音,像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咬骨髓——这是觉醒后的征兆,每次靠近和妖神相关的事物,反噬就来得更猛。\"现在就去幽冥谷。\"她抓住裴砚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方砚舟说'等不了你们',说明他已经在动了。\"

裴砚反手扣住她的手腕。

他能摸到她脉搏跳得极快,像擂在战鼓上的急锤。\"你的血脉。\"他声音发哑,\"上次在乱葬岗,你吐了半盏血。

幽冥谷......\"他低头看向残卷,烛火在\"幽冥谷\"三个字上晃了晃,\"记载里说那里的雾气能催发血脉暴走,你撑不过半日。\"

岩缝外传来赤鳞撞符阵的闷响。

张铁握紧腰间的横刀,刀鞘撞在岩壁上,发出\"当\"的一声:\"要回荒城吗?

我认得条密道,绕开蚀日草区。\"他顿了顿,又补了句,\"苏三小姐的拾荒队,上个月在北坡捡过块破碑,刻着'幽冥'两个字。\"

裴砚的手指在龟甲上划了个圈。

那半块\"生\"字硌得他掌心发疼——十年前方砚舟把龟甲掰成两半时,说\"同生共死\",现在只剩\"生\",倒像个刺进肉里的倒钩。\"回荒城。\"他松开苏昭的手,替她理了理被河风吹乱的发,\"找张队长借地图,再查拾荒队的记录。\"

苏昭咬着嘴唇没说话。

她能看见裴砚眼底的暗涌——那是他动了真格时才有的模样,像暴雨前压城的乌云。

她摸出怀里的布偶,兔耳朵上的焦痕在火光里暖得反常,突然轻声道:\"裴砚,要是我妖化了......\"

\"不会。\"裴砚打断她,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发间的银簪——那是她十六岁生辰时他偷摸打制的,刻着歪歪扭扭的并蒂莲,\"我在问魂宗残卷里翻到过解法,要......\"

\"走了!\"张铁突然压低声音。

他盯着岩缝入口,符纸的青烟不知何时散了,外头的蚀日草沙沙声里,混着极轻的脚步声,\"是方砚舟的人。\"

裴砚把残卷塞进怀里,抄起张铁背上的药囊——阿秀还烧得迷糊,额头烫得惊人。\"跟紧我。\"他拽着苏昭往岩缝深处跑,符袋里的青竹符\"叮叮当当\"撞成一片,\"出了岩缝,先去苏府偏院,我藏了备用的镇灵符。\"

荒城的轮廓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苏昭站在城门口,望着裴砚和张铁扶着阿秀的背影,突然摸了摸自己心口——那里有团热意在翻涌,像块烧红的炭。

她低头看向掌心,血纹不知何时爬上了手背,蜿蜒如蛇。

\"苏三小姐?\"守城的老周掀开皮帘,见是她,赶紧打开半扇城门,\"您可算回来了,张队长今早......\"

\"张队长在这儿。\"裴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他额角挂着汗,怀里的阿秀烧得直抽搐,\"老周,去请王医正来苏府偏院,就说......\"他顿了顿,看了眼张铁,\"就说拾荒队捡了个中了蚀日草毒的姑娘。\"

老周应了声跑开。

张铁把阿秀交给守城门的小卒,转身时摸了摸腰间的横刀:\"苏府偏院?

你藏的镇灵符......\"

\"能镇住妖物,镇不住人心。\"裴砚拍了拍他肩膀,\"跟我来。\"

偏院的门轴\"吱呀\"一声。

裴砚点亮烛火,梁上悬着的铜铃突然\"叮\"地响了一声——那是他设的警戒符。

苏昭刚要推门,被他一把拽到身后。

烛火映着墙面的符阵,泛着幽蓝的光。

\"这是......\"张铁的横刀出鞘三寸,刀光映得他眉峰紧绷。

\"问魂宗的锁魂阵。\"裴砚从梁上摘下铜铃,铃口刻着的咒文还沾着朱砂,\"防的不是妖物,是......\"他看了眼苏昭,没再说下去。

苏昭已经翻出了墙角的木箱。

箱底压着半卷泛黄的地图,边角沾着暗褐色的血渍——那是她拾荒队从乱葬岗捡来的,据说是前朝商队的遗物。\"这里。\"她指尖点在地图右上角,那里画着片歪歪扭扭的林子,旁注\"幽冥\"二字,\"上个月在南坡破庙,拾荒队还捡了块断碑,碑座刻着'谷'字。\"

裴砚凑过去。

地图上的林子画得极糙,却用朱笔圈了七八个红点——都是镇灵碑的位置。\"张队长。\"他转身看向靠墙站着的张铁,后者正盯着梁上的符阵发呆,\"你在荒城当武者队队长十年,可听过幽冥谷?\"

张铁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三天前巡逻时,在北坡看见的那团红光——像团烧了千年的火,把蚀日草都烤焦了。\"东北方向,密林深处。\"他摸出怀里的皮袋,倒出块碎玉,\"上个月在林子里捡的,刻着'幽冥'。\"碎玉在烛火下泛着青灰,边缘有细密的齿痕,像被什么东西啃过。

裴砚接过碎玉。

玉面的刻痕里还沾着暗绿的黏液,凑到鼻端能闻到腐叶的腥气。\"林子里的镇灵碑......\"

\"碑纹淡了。\"张铁打断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鞘,\"上个月有三个队员进去,只出来一个。

那小子说......\"他突然闭了嘴,盯着苏昭眼底翻涌的血纹,\"说林子里有双红眼睛,盯着人脊梁骨发凉。\"

苏昭的手指在地图上敲了敲。

血纹已经爬上了她的脖颈,像条正在苏醒的蛇。\"明天天亮,我们进林子。\"她看向裴砚,目光灼灼,\"带着张队长的碎玉,还有拾荒队的断碑,总能找到幽冥谷的入口。\"

裴砚没说话。

他摸出怀里的残卷,卷尾的血字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光。

暗河船桨划破水面的声响突然在耳边响起,混着方砚舟的笑声:\"妖神心......可等不了你们。\"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

\"三更了。\"张铁起身,横刀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去看看阿秀。\"他走到门口又停住,回头时脸上的阴影被烛火撕开,\"那林子......东北方向,过了蚀日草区,看见老槐树就往右。\"

裴砚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苏昭的手突然覆上他手背,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他信了。\"她轻声说,眼底的血纹里翻涌着细碎的光,像极了暗河水面的月光。

裴砚握紧她的手。

残卷在怀里发烫,龟甲上的\"生\"字硌着他的肋骨。

窗外的更鼓声里,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幽冥谷的雾,方砚舟的刀,还有苏昭体内随时可能暴走的血脉,像三柄悬在头顶的刀。

但他知道,有些事,该见真章了。

一更梆子敲过的时候,苏昭突然蜷起手指抵住太阳穴。

烛火在她眼底投下摇晃的影,血纹正顺着耳后往鬓角爬,像条被烫到的赤练蛇。

裴砚刚把最后一道镇灵符塞进符袋,余光瞥见她指尖发颤,立刻蹲下来握住她手腕——那温度比寻常人高了不止三分,脉息乱得像被踩碎的鼓点。

\"又疼了?\"他的拇指轻轻揉着她腕骨,那里有块淡粉色的旧疤,是三年前她偷溜出城捡补给时被蚀日草划的。

当时他翻遍半座荒城找药,最后用问魂宗的驻颜膏才勉强压下溃烂。

苏昭摇头,却把脸埋进他颈窝。

布料间浮动着淡淡的艾草香,是他总往符袋里塞的驱虫草。\"不是疼。\"她闷声说,\"是......像是有谁在敲我骨头。

一下,一下,敲得骨髓都要化了。\"

裴砚的背绷紧了。

他想起上个月在乱葬岗,她就是这样突然呕出半盏黑血,血里还凝着细小的鳞片——那是血脉反噬时妖化的征兆。

当时他用问魂宗的锁魂咒强行压下,自己却吐了三日黑涎。

此刻他能感觉到她后颈的皮肤正在发烫,指尖触到发根处时,竟摸到几缕硬邦邦的鳞甲。

\"阿昭。\"他声音发哑,\"我们可以等王医正的药。

张铁说林子里的雾要卯时才散,我们......\"

\"不等了。\"苏昭猛地抬头,眼底的血纹里浮起星子般的光,\"方砚舟在暗河说'等不了你们',他等不了,我们更等不了。\"她拽过墙角的皮箱,翻出件半旧的皮袄披在肩上——那是她拾荒队最厚的冬衣,袖口还沾着去年在北坡捡的蚀日草汁,\"你看,我把避毒丹都装好了,还有你画的镇灵符,叠在最里层。\"

裴砚望着她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十年前初到苏府时。

那时她才八岁,总爱蹲在偏院的桃树下玩泥人,见他来了就把泥人往身后藏,说\"这是给阿砚哥哥的大将军\"。

后来灾变来了,桃树被蚀日草啃得只剩枯枝,她却还是这样,总把最危险的事往自己肩上扛。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皮袄领口,指尖碰到她锁骨时,摸到层极薄的鳞片。\"到了林子外,你在树下等我。\"他说,\"我进去探路,若半炷香没回来......\"

\"裴砚!\"苏昭打断他,伸手揪住他腰间的符袋,\"你忘了三年前在西坡?

你说'阿昭别怕,我在',然后自己冲进蚀日草堆里抢镇灵碑。

后来你躺了七日,我在床边守了七日。\"她的声音突然轻下来,\"你总说要护着我,可你知不知道......\"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鸣。

裴砚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把符袋里的青竹符又紧了紧。

符纸边缘刮过掌心,像方砚舟当年掰龟甲时的碎片。\"好。\"他说,\"我们一起进去,但你答应我,血纹爬到耳根就出声,我立刻用锁魂咒。\"

苏昭重重点头,从怀里摸出那只布偶。

兔耳朵上的焦痕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她把布偶塞进裴砚符袋最里层:\"阿秀醒了,说这是她娘在灾变前缝的。

她说......\"她吸了吸鼻子,\"她说'要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布偶会带她回来'。\"

裴砚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布偶的棉花,那里还残留着阿秀掌心的温度。

他突然想起暗河船上,阿秀烧得迷糊时总喊\"娘\",声音细得像片被风吹散的叶。

或许苏昭留着这布偶,不只是为阿秀,更是为自己——灾变后,他们谁不是丢了家的孩子?

\"走。\"他抓起门边的火把,火光照亮墙上的地图,\"张铁说过了蚀日草区,看见老槐树往右。

老槐树......\"他突然顿住,火把在\"老槐树\"三个字上晃了晃,\"十年前问魂宗的藏经阁后,就有棵百年老槐。\"

苏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