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八年八月初九。
盛京城,被一片铅灰色的天幕死死笼罩。
暴雨如注,无休无止。
每一滴雨珠,都像冰冷的子弹,狠狠砸在清宁宫的琉璃瓦上。
溅起细碎的冰晶,泛着令人心悸的冷光。
那声音,沉重而密集。
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席卷整个天下的惊天变局。
更漏声,第五次划破死寂。
沉重地敲打在于少卿和沙凝玉的心弦。
远方,皇太极的龙榻突然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脆响。
那声音在暴雨的轰鸣中,显得格外刺耳。
那是皇太极常年服用的“益寿金丹”瓷瓶。
此刻,正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
瓶中滚出的几枚药丸,在透过窗棂的微弱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色泽。
那颜色,于少卿曾在月隐松实验室日志的残页中见过。
“九元璧能量抑制细胞分裂,扭曲生命法则。”
这金丹,赫然与九元璧的某种邪恶力量紧密相连。
于少卿与沙凝玉几乎是同时翻墙而入。
他们身形如鬼魅。
在暴雨的掩护下,精准地避开了宫墙上的巡逻。
然而,刚一落地。
他们就撞见两黄旗护军,如同潮水般涌向崇政殿。
这些护军的甲胄上,狰狞的狼首图腾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格外可怖。
他们腰间的火铳枪管,刻着细密的九芒星纹路。
那是隐炎卫特有的纳米传导装置。
于少卿的心头猛地一沉。
月隐松的爪牙,竟已渗透至此。
沙凝玉腰间的炎烈玉佩骤然发烫。
楼兰灵眸瞬间捕捉到一股异样的能量波动。
崇政殿前的龙纹柱上,半透明的全息投影骤然浮现。
皇太极的遗诏墨迹未干。
清晰可见的“立豪格”三字。
却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被无数微不可见的纳米机器人蚕食。
那些字迹,如同被腐蚀的墨汁。
扭曲变形。
最终,竟诡异地变成了“立福临”。
而遗诏角落署名处,“济尔哈朗”的花押。
也正被某种能量,无情地抹除。
“这是……时空篡改的征兆。”
于少卿的声音低沉,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意。
他紧握腰间幻影璧。
玉佩传来的温热触感,让他想起月隐松日志残页里那些癫狂的字迹。
“小诗的癌细胞在九元璧能量下停止分裂,只有明末的时空共振能延续她的生命……我必须成为‘造物主’,创造一个没有死亡的世界。”
于少卿的目光扫过殿外倾盆而下的暴雨。
这雨,并非寻常天象。
它竟与日志中“利用行星能量制造时空锚点”的实验记录完全吻合。
月隐松,他竟然想在皇太极逝去的一刻。
以九元璧的力量,篡改历史的进程!
大政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几乎凝固了空气。
豪格按剑而立。
他正蓝旗甲胄上的鎏金豹纹被雨水冲刷得泛着冷光。
却掩盖不住他眼中熊熊燃烧的野心。
身后,索尼等老臣紧握笏板。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焦虑与不安。
多尔衮的两白旗护军已将火铳对准殿门。
炮口蒸腾的热气与他掌心冥幽璧的彻骨寒气相撞。
在湿滑的地面结出蛛网状的冰纹。
杀意,在空气中弥漫。
代善的两红旗则龟缩在廊下。
旗下贝子们交头接耳。
目光不时扫向不远处的暖阁。
那里,孝庄文皇后布木布泰的身影若隐若现。
暖阁内飘来若有若无的龙脑香。
那香气浓郁而诡异。
与月隐松实验室日志中“用香料掩盖纳米虫气息”的记载不谋而合。
于少卿的心头警铃大作。
孝庄,她也卷入了这场阴谋吗?
孝庄文皇后屏退侍女时,于少卿瞥见她腕间佩戴着一枚古老的银镯。
镯身雕刻着繁复的图腾。
与沙凝玉玉璜内侧的古老楼兰印记有几分相似。
那镯子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
显然与九元璧有所关联。
“九元璧能逆转天命,可敢一试?”
孝庄的声音清冷而平静。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指尖抚过案头那本厚重的《女真文大藏经》。
书页间夹着一枚西洋怀表。
怀表滴答作响。
在寂静的暖阁中显得格外清晰。
表盘上刻着一行数字:“1643.9.21”。
那是皇太极原定的祭天日期。
此刻,却与月隐松日志中“启动时空共振的最佳窗口”精确重合。
于少卿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并非巧合。
这背后,是月隐松精心布下的惊天大局。
他要利用皇太极的死亡,利用这特殊的时空节点。
彻底改写历史。
就在这时。
于少卿突然注意到殿角阴影里的一个身影——李自成。
这位大顺的闯王。
此刻正把玩着一枚九宫玉佩。
羊脂玉的表面包浆厚重,掩盖着岁月的痕迹。
但在其下,于少卿的玄微天目却清晰地捕捉到“永昌通宝”的字样。
记忆如潮水般翻涌。
现代历史课上老师曾提及的“闯王九宫印失踪之谜”。
此刻竟与眼前玉佩的九宫格纹路完美对应。
当李自成拇指按中玉佩的第三格时。
殿外暴雨骤然转急。
雷声轰鸣。
那并非寻常的雷雨。
而是与实验室日志中“九星连珠引发的时空潮汐”形成了诡异的共振。
磅礴的时空能量,瞬间充斥了整个崇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