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沈钰琳和贾清华正坐在餐桌前安静地吃饭。
贾馨月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饭桌,发现上面摆放着属于她的碗。
她缓缓走过去,盛了一碗饭,随后坐下来。
贾清华用略带审视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却没有开口说话。
贾馨月敏锐地察觉到她爸那道如炬的目光,握着碗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差点连碗都端不稳。
见父亲只是静静地看着,并没有说什么,她那颗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
饭后,贾馨月主动收拾起碗筷。
而贾清华因办公室还有急事要处理,刚吃完饭便打算匆匆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缓缓转头看向沈钰琳,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问道:“刚刚馨月去哪里了?”
沈钰琳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语气自然地说道:“在部队能去哪里,不就是到处随意逛逛吗?”
贾清华皱着眉头,“放假回来饭都不帮忙做,饭菜做好了才回来吃,像什么样子,你就这么惯着她吧。”
贾馨月洗完碗走出来,恰好听到父亲这番话,“爸,你现在开始看我不顺眼了吗?”
贾清华面色严肃,“你做的那件事,有让我看顺眼的?好不容易有个狗屎运遇到一个好对象,就这么被你作没了,你领导给你介绍的对象,一个对你不满,我可以理解,但个个对你的评价都不好,你就不能趁着放假,在家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到底是哪些方面做得不够好,才让别人看不上你。”
贾馨月听了这番话,气得脸色通红,但却不敢顶嘴,因为都是事实。
相比后来的相亲对象,王仁义确实算得上是她的幸运。
沈钰琳心疼地看着女儿,又有些埋怨地看向贾清华,说道:“你少说两句,哪有你这样当爸的?馨月在外面被人这样嫌弃,已经够难过的了。”
贾清华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那是她自找的。”
贾馨月忍不住反驳道:“我怎么就是自找的了?他们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他们呢,你都不知道他们说话的语气有多傲慢无礼……”
贾清华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话:“有你当初对王仁义那么过分?”
贾馨月:“……”
贾清华冷笑一声,“现在的你只是承受了王仁义手指头大小的委屈就受不了了,你自己好好想想,王仁义忍了你多久。”
说完,贾清华打开门快步离开了,他生怕再待下去,就真的一点面子也不给贾馨月留了。
事实上,贾馨月每一次去相亲后,她医院的领导都会向贾清华汇报情况。
贾清华得知,男方对贾馨月态度冷淡,是因为她自己先表现出看不起别人的态度,别人才反击回去的。
沈钰琳看着女儿低着头,失魂落魄地愣愣站在那里,也不说话,连忙走过去。
她轻声安慰道:“你爸说的话,不用放在心上,我跟他一起生活了快三十年了,有时他就是喜欢搞那种帮理不帮亲的老一套。”
贾馨月抬起头,眼眶已经泛红,声音带着哭腔:“妈……”
沈钰琳见状顿时慌了神,急忙说道:“怎么哭了?我去叫你爸回来给你道歉。”
贾馨月赶紧拉住母亲的手,声音哽咽:“妈,我以前对王仁义真的很过分吗?”
沈钰琳叹了口气,说道:“也不是说过分,只是说话有些尖酸呛人而已,要说过分,我对王仁义说的话比你还要过分一点,但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我不就是希望我女儿能找到一个真心对待她的人,还有家庭情况也要好的人,按照王仁义的家庭情况,他努力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在城里安家……”
贾馨月听着沈钰琳絮絮叨叨地说着,心里越发震惊。
原来当初不止自己说话对王仁义不友好,连她妈当时也跟着和自己一起“讨伐”过王仁义。
在饭堂吃完晚饭,王仁义看着回宿舍和家属院两个方向,最终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家属院走去。
这一天,他的心憋闷得难受,总是莫名其妙地想起秦芝芝。
他拼命想把她从脑海中赶走,可她的身影却越发清晰,无论怎么驱赶都无济于事。
脑子快要想爆了,终于熬到吃饭时间。
此时,苏月和傅深也刚吃完晚饭,正悠闲地坐在院子里休息,打算一会儿再给平安洗澡。
傅深低头凝视着平安许久,才抬起头,带着疑惑看向一旁的苏月:“月月,我怎么感觉平安一点都没长大,小脸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苏月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说道:“谁说没有长大的,你不觉得抱着他时,有点硬实的感觉,不像刚出生那会儿,身体软软的吗?”
对于这一点细微的变化,傅深并没有察觉出来,“他不一直都是软软的吗?”
苏月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结实的手臂,傅深一脸困惑:“怎么了?”
苏月解释道:“你手臂这么结实有力,对于像平安几个月大的孩子,感觉不到这种变化很正常。”
傅深沉思了片刻,觉得苏月说得有道理。
苏月看着他,脸上带着调侃的笑意:“你不会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长大后的平安,会不会跟你一样投身军营去吧?我理解你们男人都有这种心态,不管自己从事什么职业,都希望子承父业,但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傅深嘴角微微上扬,轻声笑道:“记得,没忘,平安长大以后,不能逼迫他做任何不喜欢的事。”
苏月轻轻靠在傅深的手臂上,目光温柔地看着平安,说道:“我觉得平安长大以后大概会选择你意想不到的职业。”
说完,她抬起头,眼神狡黠地看着傅深。
傅深好奇地问:“比如什么职业?”
苏月思索了一下,说:“比如会选择跟爸一样,从事研究工作。”
傅深毫不犹豫地说:“那不行,研究工作太忙了,我不在你身边时,他没办法在身边保护你。”
苏月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刚刚还说记得,我不需要人保护,再说了,保护我的人应该是你才对,怎么推到儿子身上,日后他要保护的人不是我,而是陪伴他一生的媳妇。”
傅深:“……”
他能说生命无常,自己可能没办法一直陪在她身边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
苏月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又说道:“你为什么非要平安保护我,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还是你要去别的地方秘密工作几十年不回来了。”
傅深连忙摇头,“没有的事。”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苏月起身,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王仁义,他神色略显紧张,说道:“嫂子,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苏月还没来得及开口,院子里的傅深听到王仁义的话,便开口说道:“有什么话,进来说。”
进了院子,苏月看着王仁义,温声地问:“你想问我什么事?”
王仁义看了看抱着平安的傅深,有些犹豫。
傅深皱起眉头,“我不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