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不想伤你,你若执意要打,我便与你斗上一斗!”
正好,她也想见识一下这个传闻中能猎的熊瞎子的男人,到底有几分真本事。
在弄清楚真相之前,也不会真的要了周远的命。
看面前的女人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女土匪吗?
让我看看这个二当家的水平到底如何!
就在战火一触即发时,老蒯突然冲了出来:“二位别冲动,打不得打不得!”
“老蒯?”
他忙做解释:“周英雄,二当家不是坏人,她还救过我呢。”
“当时我采药下山,遇到几个流氓地匪,若不是二当家出手及时,我怕连命带钱都交代出去了。”
他说刚才怎么看着二当家这么眼熟,原来是恩人!
“二当家虽是土匪,可她专挑那些作恶的官员乡绅劫富济贫,不少百姓还受过她的恩惠。”
他不敢说穆白英是个好人,乱世之中就没有绝对的好人,可她绝不是十恶不赦之徒。
这么一说,不少村民也有点印象。
不说受她恩惠吧,但各村之间都有一个传闻。
某山头一女土匪,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为百姓纷纷称颂,被称为“女侠士”。
结合老蒯的话,那不就是面前的二当家吗!
村民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聊起她的英雄事迹。
虽为女儿身,却行英雄事。
有村民劝说,让周远莫要冲动。
周远心底一阵寒凉。
我管你什么劫富济贫、行侠仗义,你手下的土匪夜袭村子,害死村民。
一个土匪的好名声,能换的那些村民们生龙活虎吗?
王麻子身上惨不忍睹的伤,那个死不瞑目的村民,被土匪得手后的后怕。
诸多念想他脑海中回闪,他没有资格替那些受到土匪伤害的人去原谅理解任何一个土匪!
“相公!”李秀莲突然抱着他的胳膊,冲他轻轻摇头:“其实我也听过关于女侠士的传闻。”
“或许,里面真的有误会呢?”
她知道周远在想什么,在愤怒什么,也并非纯粹信了穆白英的只言片语,只是不想事情闹大。
他们的命太脆弱,一场风雪就能轻易夺去。
事情闹大,土匪存报复之志,结合众人之力攻村,无疑是最糟糕的结果。
对上她那双期许的眼神,周远心中有万般无奈。
他的好娘子怎如此单纯天真,土匪的话能信吗?
可是,又不得不信村民的话语。
最后无奈的闭上眼。
李秀莲松了口气,知道相公这是默许自己的行为。
她轻轻将周远的手压下去,穆白英也随即收了铁棍。
如此,便还有商谈的余地。
李秀莲小心凑上去,“二当家,我们知你有侠义之风,既然你刚才说有误会,不知可否明细说说?”
她并没有感到太多的畏惧,因为相公一直紧贴在她身后。
虽然放下了宝剑,却没放下戒心。只要穆白英有一丝轻举妄动,周远定会立刻将她制服。
这便是相公给她独一无二的安全感。
总算遇到个能交流的。
穆白英也不拐弯抹角:“山寨收到消息,说黑土村出了个欺压村民,强占女子的恶人。仗着自己也巴结了县令夫人便无恶不作,村民苦不堪言。”
“因此我才带人下山想要讨伐周远,因为他不在家,才安排黑大锤他们将三个女子救出,自己去附近打猎换换口味。”
“却不想刚才回来时,听到你们审判李旺,同时大家对周远态度与我所收到的消息不一样,其故而产生怀疑,才想带着李旺回寨子对峙。”
至于自己去打猎期间发生什么,她也不太清楚。
他们对李旺的审判是真是假她还是不知,只是村民和三个女人对周远的态度却是真真切切的。
是尊敬,是爱戴。
听穆白英说完这些话,村民当即就不乐意了。
“哪个王八羔子胡说八道,周英雄对咱们可好了,不仅帮村民报仇杀了熊瞎子,还给咱们找活干,价钱高又尊重人……”
从人群中响起阵阵抗议声。
朱婶也敞开嗓子道:“小远还给我置办衣裳,给我送肉吃。”
老蒯:“周英雄从我这拿药,体恤我不容易,总是多给钱。”
“……”
人都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生物,受了周远的恩惠,那都是记在心头的。
不用当事人开口,这些话从村民的嘴里说出来,反倒更有说服力,更让人震撼。
穆白英当场傻眼了。
她瞪了一眼李旺。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旺摇头晃脑,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傻娘们根本就不是站在土匪那头的。
要是叫她从自己这知道真相,恐怕也不需要周远动手,穆白英两三棍子就能给他敲成一摊血泥。
李秀莲轻叹了口气:“虽不知你被何等奸人蒙蔽,可村民的话你也听到了。”
“我相公是极好的人,他对我们三姐妹也很好,这些是任何人都抹黑不了的。”
“二当家,还是请你回去调查清楚吧。”
“至于李旺,他是村子的人,又犯了大错,若不惩罚实在难平民怨,就不能让您带走了。”
穆白英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言语。
如果连村民都为周远作证,那自己实实在在冤枉了他。
可大当家为什么要撒谎,是被蒙骗还是有意为之?
重重沉了口气,穆白英双手抱拳:“多谢夫人劝告,我这就回去问个清楚。”
“刚才我说的也作数,若真是山寨内部的问题,我会带着他的头颅亲自来道歉!”
她翻身上马,也不再多看李旺一眼。
临走时,将腰间的两只狐狸丢到李秀莲怀里。
“夫人,拿去给受伤的村民煲汤喝,等我消息!”
伤害村民,已然触及到她的底线,哪里还有什么食欲?
伴随一阵策马声,马儿一声嘶鸣,与那女侠士一起消失在夜空。
李秀莲长舒了口气。
二当家是个性情中人,好说话只要事情弄清楚了,土匪应该就不会再为难村子了吧。
她踌躇的看着周远:“相公……”
也知周远并没有放下,劝道:“我们不妨信二当家一回,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