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以潼关为界,南北各设盐运使司......”
“将盐引细分区域,盐商只能在各自区域内经营,这样便能防止一家盐商在大范围内形成垄断。”
“嗯......不错!”齐皇满意的点点头:“与朕不谋而合!”
江玉乘借机问道:“臣有一事,望陛下解惑。”
齐皇看着他,吐出一个字:“说......”
江玉乘试探着开口:“微臣得知,是我父王和陛下一同谋划让我来上京......”
说到这里。
他悄悄瞥了一眼齐皇的神情。
见其并无变化,才接着问道:“陛下可知我父王让我来上京的缘由?”
齐皇眉头微微皱起:“你父王察觉北夷最近安静得不正常。”
“似乎在密谋着什么大动作!”
“你父王说,他要守国门,但你必须好好活着!”
“让你来上京,正是为护你周全。”
江玉乘闻言,眼眶有些泛红,“臣父之大义,臣铭感五内。只是臣心中担忧父王在边境的安危,父亲他......”
“玉乘,你心系父王,朕能理解。”齐皇神色也颇为严肃,“不过你父王他久经沙场,必有应对之策。”
“你当在京城与朕一同为齐国的安稳而努力。”
江玉乘心中仍有担忧:“陛下,臣定当竭尽全力。”
“只是臣恳请陛下,若幽州边境有什么消息,能及时告知臣,让臣能知晓父亲的安危。”
齐皇应道:“好,朕答应你!”
“你且放宽心。北夷那边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朕也会派御边军前往幽州,来加强边境防御之事。”
江玉乘听后,稍稍松了口气......
良久。
齐皇再度开口:“玉乘啊,朝中之事,也不可疏忽。”
“你在诗会上写的那两首词着实不错,足见你的才华。”
“眼下春闱将至,此乃为朝廷社稷、天下百姓遴选贤才的大事!”
“朕打算让你来全程协助礼部操办春闱事宜。”
江玉乘一愣。
啊?春闱?
这皇帝老儿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得想个办法给他拒了!
他轻咳一声,恭敬地回道:“陛下,春闱关乎国运。”
“微臣才疏学浅,委实难以担此大任。”
“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齐皇摆了摆手:“不必自谦,朕知道你的才能,方大儒他们对你也是赞誉有加。”
“你可是顾虑幽州之事?”
“朕既已言明会遣御边军前往,你无需这般挂怀。”
江玉乘仍不死心,再次辞让道:“臣还是觉得......”
“那朕也觉得御边军还有其他的事要办,可能去不了幽州了......”齐皇扶了扶额头,装出一副很难办的样子。
江玉乘再次一愣。
好家伙!
这像是一个皇上该说出来的话吗?
我怎么有种被背刺的感觉!
“臣定当全力以赴,不负陛下重托。”江玉乘无奈之下,只得应承道。
齐皇点了点头:“你且安心负责春闱之事,不必过于忧心边境。”
“朕相信,在御边军的协助下,幽州不会起什么大乱!”
......
......
关于北方的战事,江玉乘目前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他之前在幽州的时候就想过,通过现代军工科技来增强幽州铁骑的军事能力。就像他前世看过的小说主角一样,穿越过来制造AK、98K,各种装b。
但他认真考量过后。
发现这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且不说他对军工制造知识并不了解,就算来一个军工方面的专家,也不可能!
高精度的加工工艺、以及先进的制造技术,这些在古代根本就不具备。
他先前做的那留声机,就这么简单的东西,都费了老鼻子劲儿......
简单来说就是。
这里连个电灯泡都没有,你还想搞这些高科技玩意儿?
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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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江玉乘、洛孤风、林羽,三人再度来到凝香苑。
他们此次前来。
可不是像上次那样儿抱着花瓶了,而是抬着沉甸甸的千两白银!
三人刚到凝香苑门前。
粉衣姑娘小灵便眼尖地扑了上来。
正准备同上次那样上下其手,开始她那一通老操作。
“哎哟世子,你看看小灵,小灵美吗?”那声音柔媚入骨。
江玉乘皱了皱眉。
实在懒得应付这等麻烦。
他伸手抓住小灵那正欲游离的手,掏出一两银子,拍在她掌心:“小灵姑娘,带路吧。”
小灵看着手中那一两银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会心一笑,正准备带江玉乘过去。
恰在此时。
月娘笑着向江玉乘等人走来,“世子大驾光临,月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江玉乘神色肃然,开门见山道:“月娘,我们今日是来接青青姑娘的。”
“这千两白银已带来。”
“月娘要不要查点一下?”
月娘扫了眼那白花花的银子,笑道:“不必查点!月娘对世子自是信得过的。”
“世子请随我来。”
一行人再次踏过满苑娇魅,来到洛青青房前。
房间里。
洛青青正站在窗前赏花。
窗外的梅花开得正艳,几片绯红的花瓣打着旋儿随风卷入屋内,轻轻落在洛青青月白色的裙裾上。
月娘款步踏入,笑容温婉和煦:“青儿,今日你便可离开这是非之地了,真是好福气呀。”
洛青青眼中泛起盈盈欣喜:“多谢月娘多年来对青儿的照拂。”
“若无月娘,青儿哪能在这尘世艰难中寻得一方温暖。”
言罢。
她捻起刚刚飘落的两片梅花。
掩在月娘鬓边。
绯红的花瓣衬着月娘略显沧桑的面容,竟无端添了几分灵动,好似岁月也被这温情所打动,停住了匆匆脚步。
“阿姐,弟弟来接你了......”
洛青青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地转过身,正撞见洛孤风快步跑来。
“阿姐!”洛孤风又唤了一声,“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这个玄清观的天之骄子。
堂堂武道九重天的高手!
此刻竟哭的像个孩子......
“风儿......”洛青青温柔地将弟弟拉入怀中,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好,我们再也不分开......”
月娘倚着门框,有些惘然。
她本在这烟花之地见惯了人情冷暖。
可此刻却被这真挚的姐弟情所触动。
远处飘来不知哪个厢房的琵琶声,混着洛青青身上淡淡的沉水香。
竟让她想起二十年前被卖进凝香苑那日,老鸨往她鬓边簪的茉莉,也是这般清冽又苦涩的香......
几人将房间留给这对姐弟,悄悄退了出去。
江玉乘察觉到刚刚月娘的神情变化,笑着对月娘说:“月娘如此羡慕,要不本世子将月娘也一并给赎了出去?”
“世子可莫要拿月娘打趣。”月娘脸上绽开经年练就的完美笑容,“我们这样的蒲柳,离了淤泥反而活不成呢......”
她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记起那个许诺要替她赎身的盐商,去年冬日已葬在了城西乱坟岗......
月娘不着痕迹地倚在窗前,手中的帕子早已被泪水浸湿。
那是那年盐商送给她的湘绣帕子。
那人总说莲花该生在瑶池,却亲手把她种进泥淖里......
“走吧,走吧......”
月娘站在窗前,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眼中满是怅惘。
当马车辘辘声彻底融进长街尽头。
月娘鬓边的梅花终于不堪重负地坠落。
那抹残红跌在积水的青砖上,渐渐洇成她十八岁那年,亲手点在卖身契上的殷红指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