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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军统领看到这般景象。

脸色骤然大变。

他眉头紧锁,“世子,你可知这会引发何种后果?”

江玉乘抬眼,直视着禁军统领,神色平静,语调沉稳:“端木印掳杀无辜之人,此等恶行,按大齐律,当斩无赦!”

禁军统领欲言又止:“可是......”

他剩下半句没说出来的是:为了个丫鬟,与西凉使团搞成这样?何必呢?!

江玉乘言辞铿锵:“没什么可是!”

统领听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我等奉命前来,如今这般状况,必须带世子回宫复命!”

江玉乘心中明白此事后续难了。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对林羽和洛孤风说道:“你们且先回府,不必担忧,我去去就回。”

继而又对孟和、牛二等清平司官员道:“你们也回清平司!”

林羽嘴唇微张,刚唤出一声:“世子......”

便被江玉乘简短有力的二字截断:“回府!”

“一切都是本世子指使的,后续的事儿,本世子一力承担!”江玉乘整了整衣衫,昂首阔步,随禁军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江玉乘知道自己此举可能会面临什么!

但他绝不后悔!

为了一个丫鬟斩杀端木印,在别人看来可能是很荒唐的事儿!

但在江玉乘眼里并不是!

正如他所说的。

人无三六九等!更无高低贵贱!

......

......

禁军统领铁甲铿锵,将人押至御书房殿前,微微拱手:

“世子,自求多福吧!”

尽管隔着一道屏风。江玉乘仍能清晰地感觉到齐皇身上透散的森寒与盛怒。

江玉乘广袖轻振,地面上他的影子如松柏舒展:“陛下,微臣心中明白,今日之举在旁人看来或许罪无可恕。”

“然微臣忝为清平司肃查使,府中之人无辜遭难!”

“若微臣怯懦退缩,任那恶人逍遥,又何以为臣?”

“何以为人?”

“微臣只依心中律法与正义行事,除此恶患。事已至此,微臣甘愿领受陛下惩处,绝无怨言!”

齐皇面沉似水,指着江玉乘道:“来人,把他给朕打入地牢!”

此令一出。

御前带刀侍卫的玄铁锁链撞碎死寂。

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擒住江玉乘的臂膀,将其从地上拉起。

随着“咔嚓”几声清脆的金属扣合声。

沉重的镣铐便套在了江玉乘的手腕与脚踝处。

江玉乘挺直身躯,步伐不乱,脚下的镣铐拖地,发出一连串“哗啦哗啦”的声响。

一行人就这样渐渐走出御书房。

向着地牢而去,徒留身后一片令人压抑的寂静。

御书房内。

李公公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窗外的微风悄然吹入。

吹动了御书房内的帷幔,却吹不散这凝重的气氛。

......

......

——相府——

魏相静坐在书房之中,手指摩挲着一枚翠玉扳指。

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倾洒而入。

恰好照在那翠玉扳指上,折射出几缕温润的华彩。

光晕流转间。

映出他那张看似平静却暗藏波澜的脸。

徐庆匆匆而入,脸上带着些许喜色,“相爷,江玉乘已被陛下打入地牢了!”

“不过,林铮似有进宫劝解陛下之意。”

魏相眼中精芒一闪而过,旋即恢复了那高深莫测的神情。

“林铮定不会袖手旁观。不过,这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你且退下,继续盯着!”

“遵命,相爷。”徐庆领命而去。

魏相深知想要扳倒江玉乘绝非易事。

端木印的死,恰如一把利刃。

若运用得当,可直刺江玉乘要害,使其万劫不复。

要想在这场博弈中获胜,需从两方面入手。

其一,要在朝中制造舆论压力。

其二,要与西凉使团达成默契,借助西凉的力量向大齐施压,迫使陛下不得不严惩江玉乘。

第一点自然不用多说,魏相一众党羽定会纷纷上疏弹劾。

这第二嘛......

“来人。”魏相轻声唤道。

一名蒙面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口,单膝跪地,“相爷有何吩咐?”

魏相压低声音说道:“你速去西凉使团驻地,就说只要他们咬死江玉乘......”

“本相可在通商事宜上为西凉谋取更多利益......”

“遵命!”蒙面人领命而去。

——御书房——

时已入夜。

御书房内。

烛火摇曳不定,光影在墙壁上诡谲地舞动。

一只飞蛾不知死活地扑向一旁的烛火,“滋啦”一声。

瞬间化作一缕青烟。

那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御书房中显得格外突兀。

齐皇眉头紧锁,满脸倦意。

抬手朝李公公摆了摆,示意他退下。

李公公仿若得到大赦,脸上的紧张神色瞬间舒缓了几分。

连忙脚步匆匆地退了下去,好似生怕齐皇会反悔一般。

齐皇也是人。

坐久了也犯困。

待李公公走后,他缓缓地将身躯前倾。

趴在御案之上,单手托着腮帮,双眸渐渐眯起。

不多时。

轻微的鼾声便在这寂静的御书房内若有若无地回荡起来......

这时。

林铮迈步而入,整了整衣冠,向齐皇行礼,声音清朗。

“臣林铮,参见陛下!”

不见回应。

林铮又提高了些许音量,“陛下?”

然殿中唯有鼾声回响......

林铮直起身,既不焦躁,也无不耐,就这样安静地候着。

半晌。

齐皇才缓缓抬起头,眼中还带着些许方才睡醒的朦胧:“林爱卿来了?”

说罢。

他微微抬手示意,让林铮近前。

林铮依言前行。

行至齐皇御案之侧,垂首静立。

又过了许久。

齐皇缓缓转头看向林铮。

眸中似藏着无尽深意道:“林指挥使,你脑袋不疼了?”

林铮心中一凛。

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装作没听出齐皇话里的深意,恭敬地回道:“谢陛下关心,臣脑袋不疼了。”

齐皇嘴角微微牵动,心中念叨:江玉乘要去砍人的时候,你告病说脑袋疼,现在朕把他关进地牢,你又不疼了......

齐皇似笑非笑的说道:“林指挥使,你这脑袋倒是有趣!”

“疼得那般恰到好处!”

“如今不疼了,也是如此恰到好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