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深夜\"候旨\"命令如惊雷般在京城官场炸开。各府邸灯火通明,官员们惊疑不定,猜测纷纷。
\"崔呈秀案还未结束,陛下为何突然深夜宣召?\"一位东林党官员在自家书房内来回踱步,面色凝重。
\"听说是军情紧急,莫非边关有变?\"他的幕僚低声猜测。
\"军情?\"官员冷笑一声,\"若真是军情,为何不只宣召兵部和内阁,却要六部九卿、勋贵代表全部入宫?我看,陛下是要借机独断专行!\"
与此同时,英国公张维贤府上,气氛更是紧张。
昏暗的密室内,烛光摇曳,张维贤面色阴沉地坐在主位上,周围环坐着几位心腹和其他勋贵的代表。
\"诸位,情况不妙啊!\"张维贤压低声音,\"陛下深夜宣召,又不明说缘由,恐怕是要对我等下手了!\"
一位年长的勋贵颤声道:\"国公爷,您说会不会是崔呈秀案牵连到我们?\"
\"很可能!\"张维贤重重拍了下桌子,\"崔呈秀与我等素有往来,若他招供出什么,我等岂不危矣?\"
\"那...那我们该如何应对?\"另一位勋贵面露惧色。
张维贤环视众人,压低声音道:\"我已暗中调集家丁护院,加强府邸戒备。诸位回去后也要如此,同时密切联络,一有风吹草动,立刻互通消息。\"
\"国公爷,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做好最坏的准备!\"张维贤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若陛下真要对我等下手,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心中惊惧不已。
与此同时,东林党核心人物钱龙锡正在与李邦华密谈。
\"邦华啊,陛下这次深夜宣召,恐怕不简单。\"钱龙锡忧心忡忡地说道,\"你查办崔案,可曾发现什么异常?\"
李邦华沉思片刻,低声道:\"回老师,崔案进展顺利,证据确凿。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陛下对此案的态度过于积极,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李邦华皱眉道,\"而且,近日京中接连发生几起'意外'死亡事件,死者多为崔呈秀的旧部或与之有联系的小吏。\"
钱龙锡闻言,面色骤变:\"你是说,陛下在借崔案清洗朝中异己?\"
\"不敢妄断。\"李邦华谨慎道,\"但老师务必小心,崔案恐怕只是开始,陛下可能另有深意。\"
钱龙锡长叹一声:\"我早就感到事情非同寻常。你在查办崔案时务必谨慎,留意皇帝是否有更深层的意图。\"
\"学生明白。\"
与此同时,周延儒正在自己的府邸中踱步。他刚刚从宫中返回,因为皇帝以\"军情紧急,不便私下议论\"为由,不动声色地将他挡了回来。
\"陛下到底在谋划什么?\"周延儒自言自语,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一名家仆匆匆进来:\"老爷,刚刚得到消息,兵部衙门灯火通明,似乎有紧急军情!\"
\"什么军情?\"周延儒追问。
\"不知详情,只听说保定府有急报送来,兵部尚书王洽面色惨白,如丧考妣。\"
周延儒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沉思片刻,突然轻笑一声:\"有意思,真有意思!看来这盘棋比我想象的更大啊!\"
家仆不解:\"老爷何出此言?\"
周延儒摆摆手:\"无事,你下去吧。记得继续留意京中动静,有消息立刻报我。\"
待家仆退下,周延儒独自站在窗前,嘴角勾起一丝幸灾乐祸的微笑:\"乱吧,越乱越好!水越浑,我周延儒才能越好摸鱼啊!\"
与此同时,皇宫内,皇帝正在急召兵部职方司郎中刘景。
刘景跪在御前,浑身颤抖,不明白为何深夜被宣入宫中。
\"刘爱卿,平身。\"皇帝和颜悦色地说道。
\"谢...谢陛下。\"刘景战战兢兢地站起来,额头上冷汗涔涔。
\"刘爱卿,朕知道你在兵部任职多年,为人正直,对京营腐败深恶痛绝,是吗?\"
刘景一惊,不知皇帝为何突然提及此事,只得如实回答:\"回陛下,臣确实对京营现状忧心忡忡。这些年来,京营将士多是纸上兵马,军饷被层层盘剥,战力早已荡然无存。若有外敌来犯,恐怕...\"
\"很好,你说得很好!\"皇帝打断他,\"正因如此,朕今日才召见爱卿。朕想问你,若有机会整顿京营,肃清积弊,你可愿意出力?\"
刘景愣住了,随即激动地跪下:\"陛下若有此意,臣愿效死力!\"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声音骤然低沉:\"刘爱卿,国家危难,匹夫有责。今夜过后,朝局将有巨变。朕需要你立刻联络京营中尚存忠义之心或对现状不满的少数中下级军官,在关键时刻相机行事,拨乱反正!\"
刘景闻言,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陛下...陛下这是...\"
\"朕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个巨大的震惊和恐惧。\"皇帝直视他的眼睛,\"但朕别无选择!若你助朕成功,朕必重用你,委以重任;若你拒绝...那朕只能另寻他人了。\"
刘景在巨大的震惊和恐惧之后,被皇帝的信任和决心所震撼。他深知,皇帝这番话已经将他推到了悬崖边上——不成功便成仁!
\"臣...臣愿效死力!\"刘景颤抖着跪下,额头重重叩在地上,\"陛下但有所命,臣万死不辞!\"
\"很好!\"皇帝满意地点头,\"你立刻去办,记住,一切要秘密进行,不得声张!\"
\"臣遵旨!\"
刘景退下后,皇帝长舒一口气。他知道,棋子已经布置完毕,接下来就是等待风暴降临的时刻。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轻柔的脚步声。皇后缓步走入,她察觉到宫中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和皇帝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杀气。
\"陛下。\"皇后轻声唤道。
皇帝转身,看到皇后的身影,眼中的锋芒稍稍收敛:\"皇后怎么来了?\"
皇后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走到御书房偏殿,为皇帝整理略显凌乱的衣冠,轻声道:\"陛下,无论何事,请务必保重龙体,臣妾...\"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臣妾与大明同在。\"
皇帝心中一暖,紧紧握了握她的手,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决绝,也有一丝对未来的期许。
\"朕知道了。\"他轻声道,\"你回去吧,不必担心。\"
皇后深深看了他一眼,行礼退下。
皇帝转身望向窗外的夜色,喃喃自语:\"来吧,让这场风暴来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