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船甲板在黎明前的海风中微微震颤,林卫斌倚着破损的船桅,看着船医为自己包扎胸口的剑伤。绷带裹住伤口时,掌心残留的凤凰虚影突然微微发亮,恍惚间,他又听见语如烟在耳畔轻笑:\"这般逞强,伤口又要裂开了。\"
\"林公子,陛下有请。\"侍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御舱内,朱元璋正凝视着墙上的海图,玄甲上的血迹已干涸成暗褐色。马皇后将一盏参茶放在案头,目光掠过林卫斌苍白的脸色,轻声道:\"先喝了吧,能压一压体内的瘴气。\"
林卫斌单膝跪地,还未开口,朱高炽剧烈的咳嗽声从屏风后传来。这位体弱的皇子扶着星盘,脚步虚浮地走出来,星盘碎片在他掌心泛着微弱的蓝光:\"父亲,归墟裂缝虽已暂时封印,但南方海域的灵力波动愈发诡异。\"他将星盘放在海图上,光点在琉球群岛附近聚集,\"这里...有异常。\"
朱元璋的指节重重叩在海图上标注的琉球海域:\"归墟司在东海经营多年,不可能就此覆灭。朕要你们即刻启程,务必将余孽一网打尽。\"他的目光扫过林卫斌,\"尤其是那个黑袍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船舱内,阿依莎正用海巫族的咒文为海月疗伤。淡蓝色的光芒从她指尖流转,海月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姐姐,我没事。\"海月勉强坐起,眼神中却满是忧虑,\"只是那黑袍人的玉笛...我总觉得,我们忽略了什么重要线索。\"
话音未落,船身突然剧烈摇晃。阿依莎冲出门外,只见海面上漂浮着密密麻麻的水母尸体,它们发光的触须已经黯淡,诡异的是,每只水母的触手上都缠着一张泛黄的符纸。红绳本能地颤动起来,阿依莎捡起一张符纸,上面赫然是归墟司的献祭符文。
\"不好!\"她冲进御舱,\"陛下,这是归墟司的追踪咒!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
朱元璋猛地抽出玄刀,刀刃划破空气发出清啸:\"传令下去,全体戒备!\"
夜色渐浓,战船四周的海水开始诡异地沸腾。林卫斌站在船头,软剑出鞘时带着丝丝冰蓝,他能感觉到暗处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突然,海雾中传来空灵的笛声,与之前黑袍人的魔音不同,这笛声清澈如清泉,却又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是玉笛!\"海月从船舱冲出来,脸色煞白,\"这是海巫族的镇魂曲...有人在用它唤醒海底的怨灵!\"
话音未落,海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数十具身着海巫族服饰的女尸缓缓升起。她们的眼睛泛着幽蓝的光,身上缠绕着发光的锁链,正是百年前海巫族献祭时的装束。林卫斌挥剑斩向最近的女尸,剑气却如泥牛入海,女尸的指尖突然长出利爪,直取他咽喉。
阿依莎红绳如闪电般缠住女尸,红绳上的咒文与女尸身上的锁链相撞,爆出耀眼的火花。海月双手结印,吟唱古老的超度咒文,女尸眼中的幽蓝光芒开始减弱。然而,笛声却愈发急促,更多的怨灵从海底升起,将战船团团围住。
\"这样下去不行!\"朱高炽抱着星盘冲出来,星盘碎片突然疯狂旋转,\"东南方位!怨灵的力量是从那里传来的!\"
林卫斌望向笛声传来的方向,眼中闪过决绝:\"我去。阿依莎,护住海月和殿下!\"他纵身跃入海中,赤色剑气在黑暗的海水里划出一道光痕。越往下潜,水压越大,归墟司的符文在礁石上若隐若现,前方的黑暗中,玉笛的光芒如同一盏鬼火。
当林卫斌接近笛声源头时,却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背对他而立。她手中的玉笛泛着柔和的光,笛声中竟带着一丝悲悯。\"你是谁?\"林卫斌警惕地握紧软剑。
女子缓缓转身,面容与语如烟有七分相似,只是眼神中透着历经沧桑的冷漠:\"我是归墟司的守阵人,也是...语如烟的姐姐。\"她的笛声突然变得激昂,海底的礁石开始崩塌,\"归墟司的秘密,不该被你们知晓。\"
与此同时,战船上的局势愈发危急。朱元璋带领亲卫与怨灵激战,玄刀所过之处,怨灵发出凄厉的惨叫。阿依莎的红绳几乎要被怨灵的锁链磨断,海月的超度咒文也开始变得断断续续。朱高炽强撑着病体,将星盘碎片嵌入战船的灵力枢纽,蓝光与怨灵的幽光激烈碰撞。
\"姐姐!住手!\"海月的声音突然在海底响起。她不知何时潜入水中,在阿依莎的红绳保护下靠近白衣女子,\"归墟司的献祭秘术,根本不是为了力量,而是为了守护归墟!\"
白衣女子的笛声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林卫斌趁机挥剑,却在触及女子的瞬间硬生生收住力道——他终于看清,女子脖颈间戴着与语如烟一模一样的玉佩。
海面上,晨光刺破云层。当白衣女子放下玉笛的那一刻,所有怨灵化作光点消散。战船在波涛中摇晃,众人望着彼此疲惫的面容,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而那个关于归墟司的惊天秘密,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