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
迦蓝拽了拽愣神的南流景,指着自己堆成小山的碗,又指指南流景几乎没动的饭菜,满脸担忧。
“你……还好吗?”
“我没事。”
南流景回过神来,顺手给她夹了块鱼肉,“你多吃点。”
王婶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突然对林七夜道:“这次……还走吗?”
林七夜下意识的停下筷子,放下碗,有些心虚的看向王婶:
“走,但会抽时间回来。”
王婶点点头,没再多问。
一年前,大小姐的衣冠冢要不是那些军人送回来的,他们也不会这么快接受这个消息。
果然是去参加秘密任务了吗,她家大小姐真有出息!
她起身去厨房端来甜品,是一大碗冰镇酒酿圆子,特意在南流景面前放了个小碟:
“别贪嘴,少吃两口解解馋就行。”
南流景舀了一勺送入口中,甜糯的滋味在舌尖化开。
某种强烈的既视感袭来——她似乎曾经很多次这样,坐在相同的位置,吃着同样的甜品,身边是同样的人……
“怎么了?”林七夜注意到她的恍惚。
“没事。”
她摇摇头,嘴角却不由自主地上扬,“就是觉得……回来真好。”
夜色渐浓时,王叔带着安卿鱼三人去客房安置。
南流景倚靠在二楼露台上,望着庭院里随风摇曳的紫藤花。
林七夜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旁,递来一杯温牛奶。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一杯温牛奶递到眼前。
“王婶嘱咐的。”林七夜的声音比夜风还轻,“让你睡前喝。”
南流景接过杯子,温热透过陶瓷传递到掌心。
她看着身旁男人被月光勾勒的侧脸,突然开口:“对不起,我离开后,你很难过吧。”
林七夜的睫毛颤了颤。
“从王叔王婶的话里就能听出来。”南流景抿了口牛奶,“你过得并不好……”
牛奶的热气氤氲上升,模糊了两人的视线。
林七夜沉默了很久,久到南流景以为他不会回答。
“都过去了。”林七夜伸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只要你回来就好。”
这句话里藏着太多南流景读不懂的情绪。
她心头一颤,放下杯子,张开双臂抱住眼前的人。
林七夜明显僵了一瞬,随后小心翼翼地环住她的腰,像是拥抱一件易碎的珍宝。
“对不起……”她把脸埋在他肩窝,“我知道留下的人是最痛苦的。”
林七夜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双臂收紧,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间全是她发丝上淡淡的栀子花香。
这个拥抱,他等了太久。
“没关系。”他低低应了一声,“这不是你的错。”
夜风拂过,紫藤花的香气愈发浓郁。
南流景在他怀里轻轻动了动:“我们以前……就是这样相处的吗?”
林七夜沉默了一下,声音突然带上几分笑意:“不,以前都是你主动逗我。”
“啊?”
“仗着比我大几个月,总想让我叫你姐姐。”
林七夜的手指绕起她一缕长发,“有次任务结束,你喝了酒,直接把我按在墙上……”
林七夜眼底泛起笑意,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强吻我。”
“不可能!”
南流景猛地抬头看向他,脸颊烧得厉害,“我怎么会——”
“真的。”
林七夜一脸诚恳,眼底却闪着狡黠的光,“亲的这里。”
他的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南流景:“... ...”
南流景松开环着他的手,下意识往后缩,却被露台栏杆挡住了退路。
她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失忆前的自己这么生猛的吗?!
林七夜顺势向前一步,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这方寸之地。
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和南流景身上一样的沐浴露香气。
“姐姐……”他压低声音,眼中满是戏谑,“这就害羞了?”
南流景试图从林七夜臂弯下钻出去,却被他一把捞回。
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还带着一丝牛奶的甜香。
“姐姐——”
林七夜故意拖长音调,看着她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你以前可没这么容易害羞——”
“砰!”
露台门被猛地推开,迦蓝举着《汉语拼音大全》跑了进来。
她的目光在两人紧贴的身影上转了一圈,然后无辜地举起书本。
“我要……学…拼音!”
她声音响亮地宣布,完全无视了林七夜想要杀人的目光。
南流景趁机从他臂弯里钻出来,手忙脚乱地把空牛奶杯塞给他:
“麻、麻烦七夜你帮我拿下去了。我去教迦蓝认字,你也早点休息。”
她走向门口,却在擦肩而过时被林七夜轻轻拉住手腕。
男人的掌心温热干燥,声音低哑:
“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好。”
林七夜握着尚带余温的杯子,看着南流景拉着迦蓝逃也似的离开。
关门前,迦蓝突然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
林七夜:“......”
她绝对是故意的!什么学拼音,分明是来搅局的!
他咬牙切齿地回忆迦蓝这几天的“壮举”——
学拼音非要流景教、吃饭必须挨着坐、晚上还借口怕黑要一起睡……
什么怕黑!你个酆都出来的还怕黑?
露台的门又开了。
林七夜满怀期待地转头,却见王婶叉腰站在门口:
“杯子不洗啦?傻站着干嘛!”
林七夜:“......”
要不还是想办法把迦蓝送走吧。
不然他早晚得被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