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死人国度?那不就是酆都吗?”
南流景眼睛一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绣着的纹样。
如果这群人真要去酆都,她倒是不用急着想办法脱身了,毕竟她一开始的目标,也是那里。
林七夜的手虚揽在她腰后,听到这话微微一顿。
他接过百里胖胖递来的羊毛毯,轻轻抖开,而后仔细地裹住她单薄的肩膀,绑好系带,动作轻柔又细致。
“别着凉。”
他的声音很低,仿佛在克制着什么。
南流景低头看着被裹成粽子一般的自己,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其实我不……”
话还没说完,一阵凛冽的寒风卷着雪粒扑面而来,她裸露在外的脚踝瞬间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好吧,是有点冷。
林七夜目光扫过她有些泛红的脚腕,眉头皱起。
他们没有合适的鞋子。
安塔县寒凉,而她却只穿着一层单薄的纱衣,纤细的锁骨在月光下白得晃眼。
林七夜不动声色地侧移半步,替她挡住了风口。
“酆都……”
安卿鱼的镜片反射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你知道那里?”
南流景摇了摇头,破罐子破摔,“我只是听说过。黄泉路,奈何桥,十殿阎罗——
你们这儿不这么叫吗?”
安卿鱼忽然话锋一转:“孙芳语和你一起来的?”
“是啊,明明说好——”
南流景猛地捂住嘴,杏眼瞪得滚圆,满是震惊,“……你认识孙师姐?!”
她可没跟他们透露孙师姐的名字!
安卿鱼但笑不语。
好了!绝对是被师姐坑了!
曹渊和百里胖胖蹲在旁边嗑着瓜子,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
“咕噜噜——”
百里胖胖的肚子发出一声抗议,他讪笑着举起手,神情无辜,
“那啥……咱能先找个暖和地方吃饭吗?”
... ...
深夜,冷雾弥漫开来,将整个密林都笼罩其中。
月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洒落,在夜风下更显寒凉。
林七夜站在一处空地边缘,精神力如同细密的蛛网,悄然向四周铺开。
在确认四周安全后,他朝着百里胖胖点了点头。
“就这里吧。”
百里胖胖咧嘴一笑,伸手往口袋里一掏,而后往空地中央用力一抛——
“砰!”
眨眼间,两座黑色的豪华帐篷就出现在了那里。
帐篷的外层是防寒防水的特殊材质,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金钱的光泽。
帐篷内里甚至还配备了简易的供暖系统,溢出丝丝暖意。
南流景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哪是帐篷啊,分明就是移动的小别墅嘛!
更让她震惊的是,百里胖胖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掏东西:
柔软的羽绒被、便携式的取暖器,甚至还有一套精致的茶具……
“你们……”
南流景忍不住开口,眼中满是惊讶,“一直都是这样‘探险’的?”
百里胖胖得意地扬起下巴,一脸骄傲:“那当然!探险归探险,生活质量可不能降低!”
曹渊老实开口:“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任务。”
南流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那些明显价值不菲的装备:
“这个官方组织……待遇这么好?”
林七夜正在帐篷里整理床铺,听到这话头也不抬:“这些都是胖胖自费的。”
“自费?”
南流景惊讶地看向百里胖胖,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们没有工资吗?五险一金总该有吧?”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曹渊默默低下头,专心整理着地上的杂物。安卿鱼挑眉一笑,专注地研究着手中的数据。
百里胖胖干笑两声,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气氛:“这个嘛……”
林七夜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无奈:“预备队员,没有工资。”
安卿鱼淡淡地补上一刀:“不过抚恤金应该会有。”
简而言之——活着暂时就别想了。
南流景:“……”
这什么黑心组织啊!
... ...
帐篷内,南流景坐在床铺边缘,好奇地伸出手,轻轻戳了戳柔软的枕头。
她总觉得,这个枕头才是她喜欢的类型,蓬松又柔软,仿佛下一秒就能陷进去。
林七夜站在帐篷门口,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还活着。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脏像是被温水温柔地浸泡着,酸胀又温暖。
这一年多来,他只能在梦里见到这张脸,而现在,她就真实地坐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仿佛一伸手就能将她拥入怀中。
“这个给你。”
林七夜走近几步,递过一个暖水袋,温度恰到好处,“安塔县夜间气温会降得很低,当心着凉。”
南流景接过暖水袋,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手心,感受到他瞬间僵直的身体,垂眸轻笑,
“谢谢。”
林七夜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收回手,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不客气。”
帐篷外,百里胖胖正鬼鬼祟祟地扒在门缝边偷听,曹渊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拎走。
“你的肉烤好了吗?”
曹渊压低声音,一脸严肃,“别打扰他们。”
百里胖胖:……我就听听!
安卿鱼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闪过一抹光:“从生理心理学角度观察,该个体表现出典型的趋近-回避冲突行为模式。
功能性磁共振成像显示其边缘系统中杏仁核活跃度显着升高,伴随前额叶皮层对冲动行为的抑制性调控增强……”
“……说人话。”
“七夜想抱她,但不敢。”
百里胖胖和曹渊两人沉默了片刻,而后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自家队长这追妻路,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 ...
南流景把玩着暖水袋,余光瞥见林七夜站在帐篷门口的身影。
身姿笔挺,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刃,但每当她抬头看向他时,他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向她温柔一笑。
这人……
“林七夜。”她突然开口。
“嗯?”
林七夜立刻转身,眼中满是关切,“怎么了?”
南流景晃了晃手中的暖水袋:“你平时……都这么照顾新成员吗?”
没错,在决定暂时不逃走后,这位队长就把她暂时安排进了这个小队。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也不怕被自己给卖了。
林七夜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毫不犹豫的开口:“我只对你这样。”
“咚——!”
帐篷外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摔了下来。
南流景眨了眨眼,疑惑地问道:“外面怎么了?”
“……野猫。”
林七夜用精神力扫过外面,面不改色地开口。
“……”
行吧。
“我其实有些好奇,‘我’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