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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处理完自己手里的事情之后,谢枕弦有了假期。

他置办一些年货放在木屋,又给张柏松送了些回礼。

“这青阳县过起年节还是挺热闹的。”

陈意浓看着红色的窗花对联,伸手碰了碰。

“除旧迎新,今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大家肯定想趁着这个年,扫去晦气迎新年。”

谢枕弦买了副对联,回去贴在门上。

“窗花不买吗?”

这些红窗花剪的精致,喜鹊登枝,衔梅送喜,都是好兆头。

见陈意浓盯着其中一个,谢枕弦顺手拿起来,一并付了钱。

东西都备齐全了,再加上张柏松之前送来的那些,度过这个新年不成问题。

谢枕弦拎着一些礼物去了蔡叔那边。

“蔡叔。”

看着谢枕弦手里的鸡蛋和肉,蔡叔赶紧推回去:“你一个人在这边也不容易,不用送这些来。”

“蔡叔帮了我许多,上回的事情也是你们一直帮我四处游说,这是给大家的谢礼,劳烦蔡叔帮我送过去。”

听到是这样,蔡叔收回手。

谢枕弦继续说:“我知道有几家日子不好过,有这些,起码这个年能舒坦点,我去不合适,蔡叔就替我把话带到吧。”

蔡叔接下,“是你考虑得妥善。”

“多谢蔡叔。”

谢枕弦把东西送到,就没什么心事了。

他安安心心回家,把家里仔细洒扫一遍。

腊肉挂在上面,这是陈意浓教他做的。

腊月二十九这一日,谢枕弦蒸了些包子馒头备着。

面香气从蒸笼里冒出来,火苗跳动,厨房里暖融融的,让人觉得舒心。

“你这饭做的是越来越熟练了。”

“这都是你教我的。”

一开始学做这些包子馒头,谢枕弦不得技巧,也是浪费了不少面,但现在是熟练了很多。

松软的馒头拿出来放在箩筐,谢枕弦烫得松开手。

陈意浓用手扇了扇,热气没有动。

“看起来就香。”

就是可惜她再也闻不到了。

谢枕弦坐在小马扎上。

“近日我看了不少杂书,你的这种情况,的确是闻所未闻,只在一些志怪书籍上面出现过。”

而那些志怪书籍讲的都是些无厘头的故事。

什么书生狐妖,还有什么死人还阳复仇,虽然有些相似,但都跟陈意浓的情况有些区别。

至于让魂魄恢复成人,那更是不可能了。

毕竟陈意浓的身躯,现在应该腐烂得不成样子了。

“不用费心我的事情,我已经是这样了。”

能再回到这边,陈意浓已经很意外了,她刚知道自己死了三年的时候,其实也没法接受。

但现在时间长了,也就慢慢想开了。

至于为何离不开谢枕弦这边,陈意浓不知道是为什么。

对于陈意浓的话,谢枕弦没有应答。

“你死的蹊跷,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

陈意浓蹲下来,“世间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情,像你想的那样,是违逆天道,会遭天谴的,日后还是莫要提了。”

谢枕弦不信这些,但是看陈意浓说的认真,也就不提了。

“包子好了。”

谢枕弦把包子从蒸笼里拿出来。

等到腊月三十这一日更是热闹,谢枕弦难得晚起,一大早的,附近那些孩子就跑出来四处嬉笑玩乐。

陈意浓打着哈欠睁开眼睛,昨晚不知怎的犯了困,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就像是当年那个午觉一样。

陈意浓觉得心空落落的,直到谢枕弦从内屋起来。

“外面怎么这么吵?”

陈意浓回过神来:“是那些孩子拿着玩具在外面玩。”

谢枕弦穿上外袍,裹得严严实实地出来。

“你在外屋睡了一夜?”

陈意浓坐的地方离内屋不到十步,但是外面冷得很。

陈意浓慢腾腾地起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没事。”

她总说没事,谢枕弦观察陈意浓的神态,和之前没什么区别,感觉没有什么变化。

“你若是有哪里不舒服,记得和我说。”

“我会的。”

陈意浓双手背在身后,看着谢枕弦过去洗漱。

等人过去,陈意浓站在谢枕弦身后看着自己的双手,刚刚有一瞬间,她似乎看到自己的手变得透明,但现在又恢复正常了。

真是奇怪,来了半年,头一回出现这样的情况。

等过了今日就是新的一年,到时候回了县衙,也不知道日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今晚的年夜饭都是谢枕弦一手准备,因为就他一个人吃,所以只做了两道菜烧了一碗汤。

他第一次过这样清冷的新年,身边只有陈意浓一个熟人。

陈意浓乖巧地窝在毯子上,看他神色落寞,顺口安慰几句。

“以后一定会有转机的,谢公子,别想了,吃饭吧。”

谢枕弦多摆了一副碗筷,是给陈意浓准备的。

“这段时间,多谢你了。”

看着那副碗筷,陈意浓心道谢枕弦还真是会做事。

“希望我们能早日回去。”

陈意浓指尖穿过碗筷,点了点酒盅。

谢枕弦抿了口热酒,酒液辛辣呛人,他弯腰咳了几声。

陈意浓笑着,想起在陈家过的除夕。

家宴虽然人多,但除了长姐之外的人都各怀心思。

继母带着她的三个孩子和陈志尚一起上演父慈子孝的戏。

长姐气不过,带着她从饭桌上离开,还被父亲好一通说教。

后面是她和长姐单独过的。

也是这样一个小桌子,上面堆满了菜肴。

“昭昭,若是那顺兴王府的世子愿意真心待你,你就走吧,永远都不要回来。”

陈府已经不是她们的家了,留在这里迟早会变成一抷黄土。

那时的陈意浓看见长姐眼中的担心,还安慰她。

长姐握住她的手:“等我嫁出去,我真不知道你该怎么办。”

一家子群狼环伺,陈志尚恨不得榨干她们所有的价值,她们与桌案上摆着的物品没什么区别。

“宣京的除夕,也没那么好。”陈意浓低垂着眉眼,“还不如我和外祖一起过的。”

她没喝酒,思绪却有些混沌了。

听清楚她说的话,谢枕弦笑了笑。

“每个人看到的不一样,感觉自然也就不同,陈姑娘,我们还会再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