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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裹着铁锈味拍打在宏达机械厂的红砖墙面上,洪飞攥着湿透的伞柄,匆匆穿过厂区。保卫科值班室的灯在雨幕中忽明忽暗,他记得三天前就是在这里,老马攥着他的手腕,瞳孔里翻涌着恐惧:\"洪副厂长,千万...别碰西仓库的铁门...\"

话音未落,老马就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咽喉,整个人在值班室里疯狂抽搐。当洪飞从医务室折返时,只看见老马扭曲的尸体蜷缩在水泥地上,脖颈处缠绕着一截生锈的铁链,而那把他死死攥在掌心的西仓库钥匙,此刻正躺在洪飞的公文包里泛着诡异的青芒。

\"洪副厂长!\"行政科小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姑娘抱着文件夹的手指节发白,\"保卫科新来的小陈说,老马的柜子里有东西您必须看看。\"

值班室里弥漫着福尔马林混着烟味的古怪气息。小陈戴着白手套打开铁皮柜,最底层的暗格里躺着本破旧的日记本,塑料封皮上粘着半枚暗红指印。洪飞翻开第一页,1998年3月15日的字迹力透纸背:\"她又在西仓库等我了,那双眼睛...根本不像是人能有的。\"

翻到最后一页时,洪飞的手指突然顿住。2023年10月12日的记录只有用血写的半句话:\"原来他们要的不是...哐!\"字迹戛然而止,纸张边缘有撕扯的毛边,仿佛书写者遭遇不测时还在挣扎着记录。

\"洪副厂长,西仓库的钥匙...\"小陈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洪飞抬头瞬间,看见对方的瞳孔正在诡异地收缩,像毒蛇注视猎物般阴冷。就在这时,窗外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整栋建筑突然陷入黑暗。

洪飞摸索着打开手机电筒,光束扫过墙面时,赫然发现用红漆画着的巨大眼睛图案!当光线移向小陈的位置,那里只剩一顶歪倒的保安帽,空气中残留着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破碎的玻璃斜射进来,在地面勾勒出蛛网般的裂痕。洪飞握紧那把生锈的钥匙,朝西仓库走去。沿途经过的设备表面,水珠凝结成诡异的人脸形状,每走一步,都能听见铁链拖在地上的哗啦声如影随形。

西仓库的铁门布满暗红色锈迹,锁孔周围刻满密密麻麻的\"勿入\"字样,有些字迹新鲜得仿佛刚刻上去。当钥匙插入锁孔的刹那,整扇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缓缓向两侧滑开。

仓库内堆积着覆盖防尘布的陈旧设备,月光从气窗洒落,在地面投下交错的阴影。洪飞的电筒光束扫过角落时,突然定住——防尘布下隆起的人形轮廓,布料表面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防尘布,露出的却是具穿着八十年代工装的女尸。女人的面容保存得异常完好,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白色,双眼紧闭,嘴角却上扬着扭曲的弧度。她的手腕上缠绕着和老马死时一模一样的铁链,铁链另一端深深没入墙面的裂缝中。

\"您终于来了。\"甜腻的女声在身后响起,洪飞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转身的瞬间,手机电筒的光束照亮了女人的脸——正是老马日记本里夹着的那张泛黄合影上的姑娘,此刻她的瞳孔泛着蛇类特有的竖纹,苍白的手指正滴落黑色的黏液。

\"老马说您是好人。\"女人的指甲突然暴长三寸,在地面划出火星,\"可好人都爱多管闲事呢。\"话音未落,仓库里所有设备同时启动,轰鸣声震耳欲聋。洪飞感觉有无数只冰凉的手从脚踝攀附而上,抬头看见通风管道里密密麻麻的黑影正在蠕动。

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想起老马日记里的细节,抓起墙角的撬棍狠狠砸向女尸手腕的铁链。随着铁链断裂的脆响,整座仓库开始剧烈震颤,女尸的身体化作黑色烟雾消散,而墙面裂缝中缓缓伸出一只布满鳞片的巨手。

洪飞转身狂奔,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轰隆声。跑出仓库时,他看见厂区的路灯依次亮起,每个灯罩里都蜷缩着人形黑影。当他逃回办公楼,发现所有电脑屏幕同时亮起,显示着同一段监控录像——1998年的西仓库里,年轻的老马正将一个姑娘锁进铁笼,而姑娘脖颈处的铁链,另一端连接着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巨大怪物。

\"原来老马才是当年献祭的执行者。\"洪飞捏着颤抖的手指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姑娘回眸的瞬间,她眼中闪烁的不是恐惧,而是复仇的火焰。

深夜的厂长办公室,洪飞将所有证据摆在桌上。当他准备拨打报警电话时,窗外突然闪过熟悉的身影——老马的鬼魂正隔着玻璃朝他微笑,手指比着噤声的手势。紧接着,整栋建筑的电路再次瘫痪,黑暗中有无数铁链摩擦地面的声响从四面八方涌来。

\"您不该打开那个潘多拉魔盒。\"厂长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洪飞这才发现对方不知何时站在身后,西装革履的表面爬满鳞片,\"从1978年建厂开始,我们就和地下的东西做了交易。每个十年,都需要新鲜的祭品来维持工厂的运转。\"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被轰然撞开,女尸的黑雾裹挟着铁链涌了进来。洪飞抓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燃事先准备好的汽油——老马日记里记载,那怪物畏惧火焰。熊熊烈火中,厂长的惨叫声和怪物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整栋办公楼开始倾斜坍塌。

当洪飞从废墟中爬出来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远处传来警笛声,而他的口袋里,老马的钥匙正在慢慢化为灰烬。三个月后,宏达机械厂的旧址建起了市民公园,只有晨跑的老人偶尔会听见地下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还有若有若无的叹息:\"终于解脱了...\"

洪飞在新城市的办公室里整理文件,偶然翻到从废墟里带出的半张照片。照片上年轻的老马和姑娘站在西仓库前,姑娘的眼神温柔,而老马的目光却透着恐惧。照片背面用褪色的字迹写着:\"对不起,玉兰,我会想办法救你。\"

原来,老马不是加害者,而是想用自己的生命为当年的错误赎罪。那个被献祭的姑娘,用二十年的时间等待着复仇的机会,而洪飞的出现,终于让这场持续了半个世纪的悲剧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