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要参太子,关于乌勒矿难一事……”
太子刚想开口参景王,却被他捷足先登。
听到矿难,太子暴跳如雷。
这已经过去的事情,怎么又翻出来了?
好人都是你做了,好名声你也拿了,还要来踩我一脚?
这不能够!
太子马上打断他。
“矿难一事,皆为李方薄所为,上次陛下已经下令处罚李方薄,本宫也被禁足罚俸,你还在叫嚣什么?是质疑陛下吗?”
难得太子口齿如此伶俐,可惜句句都在踩雷。
曜成帝扶额叹气,哪壶不开提哪壶。
本来大家都觉得他受的罚过轻,大为不满。
他倒好,还拿出来提醒大家。
曜成帝只想遁走。
“陛下,臣有证人要翻供。”
景王也不跟太子啰嗦,开门见山。
“证人?什么证人?”
太子有些慌了。
皇后告诉过他,她会让人故意放走李方薄,然后在暗处将他诛杀。
可谁知李方薄离奇消失,追他的人被反杀。
皇后正命人到处捉拿此人,仍不见踪影。
因此让他躲在府上避避风头。
他却不以为然,觉得李方薄肯定已经跑得远远的,绝不敢再出现了。
一个犯了事的囚犯,还能掀起什么大风浪不成?
他认为皇后小题大做。
所以才大摇大摆来参景王。
如今听到证人二字,才知道怕。
可是已经晚了。
李方薄被带了上来,此刻完好无损地站在大殿上。
曜成帝看到他,头更痛了。
这个皇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连个李方薄都杀不掉。
早知道他就命人在牢里把他给解决了!
妇人之仁,果真坏事!
他很清楚,若是李方薄站在景王那边,太子今天跑不掉了。
想到这里,他已经无心朝政。
“陛下,微臣不堪冤屈,今日特来翻供!”
李方薄匍匐在殿前,声音颤抖。
太子脸色一变,翻供?!
他怎么敢的!
谁给他的勇气?
他猛然转头看向景王,恍然大悟!
这个景王,给他下了好大一个套。
“李方薄?他不是在被审讯吗?怎么放出来了?”
景王得意地笑了起来,没搭理他。
向曜成帝禀报。
“陛下,臣偶然遇到李方薄被人追杀,说自己有冤情,请臣救救他。陛下不如听听他的供词?”
曜成帝皱眉,沉声道:“准奏。”
李方薄立刻叩首,带着哭腔开始控诉太子。
“陛下,太子殿下为求快点出矿邀功,严令加紧开采,不顾矿道坍塌的风险……臣等早已上报求他暂缓。可太子殿下……根本不听,亲口下令让我们继续采矿!才酿成大祸……”
此话一出,群臣哗然。
太子惊呆了!
信口雌黄!
自从那次他在矿区被暴打之后,根本就没管过矿务的事情!
“你胡说!本宫何曾去过矿区?本宫当初下令让你全权主持矿务,此事皆由你经手,与本宫何干!”
景王让李方薄实话实说。
他却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太子身上。
“太子殿下,您在被矿民暴打之后,确实没有去过矿区了,可是臣会定期给您汇报,所有的情况您都很清楚,上报奏疏确是我写的,可若是您不同意,又怎会盖章呢!”
太子气得指着他骂,“那是本宫被你骗了!”
景王表示疑惑, “太子的意思是,他从来没看过下属呈报的内容就盖章了?对矿务不闻不问?那太子这个差当得也太轻松了吧?”
太子脸色铁青,咬牙道:“本宫……只是委任于他。本宫被蒙在鼓里!”
李方薄知道景王要针对太子,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直接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太子身上。
“矿难发生之后,我劝太子去求乌勒王帮忙救人,可太子说不能被人知道,让我封了矿洞,直接撤走!对了,那个矿头也说要救人,所以才被太子殴打囚禁……”
太子气得捶足顿胸:“你这个贱人!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你出的主意,是你说要先封锁矿区,处理掉那些被埋的矿民,神不知鬼不觉……你敢对天发誓不是你说的吗!”
太子一连串说了这么多,现场一片死寂。
“所以太子在矿难当日真的去了矿区,也同意了隐瞒真相,对吗?”
景王抓住要点,直击要害。
太子才发现自己太过激动说漏了嘴,被自己惊到了。
曜成帝叹了口气,知道无力回天。
他都想劝劝太子赶紧低头认错,说得少错得少。
“殿下可还记得前几日在您府上的那些矿民家属?”
景王继续开火,
“殿下可有妥善处理?可曾拨款抚恤?”
太子脸色发白,额角渗出冷汗。
他当然没有!他还把人赶走了。
这景王实在太坏了,简直要置他于死地!
景王已经表演完毕,偃旗息鼓。
接下来,就是樊家一派的官员上场了。
“太子没有仁德之心,明知道有人被活埋,仍然置之不理,竟还隐瞒真相!”
“幸好有景王,才不至于让百姓寒心!”
“太子德不配位!应该废黜!”
“这样的太子,如何当得起大曜的储君?!”
……
满朝文武的目光落在曜成帝的身上。
曜成帝的思绪早就飘到很远。
他很清楚,今日景王这场大戏就是想逼他废太子。
若今日废太子,下一步,是不是就轮到自己这个皇帝?
景王得势,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不能让太子被废!
只要景王一天没被立为储君,他就还有胜算。
不行了,得快点提拔小儿子了。
曜成帝再扫一眼,桓阅之今天还是没上朝。
不会是快死了吧?
不行不行,一定要保住他的命!
尽快扶他上位!
太子已经放弃所有力气和手段。
他猛然叩首:
“父皇,儿臣知错!但儿臣也是无心之失,矿难并非儿臣所愿,求父皇再给儿臣一次机会!”
文武百官看着,他这一番话,让曜成帝变成了一个庸君。
曜成帝缓缓开口:“太子,出使乌勒,管理矿务不善,致使百姓受难,此事确有不妥。”
太子屏住呼吸,景王冷笑不语。
“但……废太子之事,乃国本之重,岂可因一时失察便轻言废立?”
此言一出,太子心中一喜。
景王微微皱眉,马上狙击。
“陛下,矿难三十多条人命,怎可枉死?太子有重大责任!不重罚,怎可服众?”
曜成帝盯着景王,双眸如发怒的猛兽。
朕还没死呢!
就想越权?
一个儿子,凭什么教老子做事?
哪怕他再看不上太子,也轮不到景王来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