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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清晨,永盛祥酒厂总经理办公室内。

陈启岳正审阅着生产报表。

办公室门突然被轻轻叩响。

“进来。”

他头也不抬地说道。

门开了却没有脚步声。

陈启岳疑惑地抬头。

看见三位年资最老的酿酒师傅。

老赵、老胡和老于局促地站在门口。

手里各自捏着一个信封。

“陈总...”

年纪最大的老赵声音发颤,将信封放在桌上。

“我们...我们想辞职。”

陈启岳的手指僵在半空。

信封上“辞职报告”四个字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想起三天前林野的电话。

“河小白不会善罢甘休。”

“下一步很可能会挖我们的技术骨干...”

“坐。”

陈启岳强自镇定示意三人坐下。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老赵和老胡低着头不敢对视。

正值壮年的老于却挺直腰板。

“陈总。”

“河小白开了三倍工资。”

“还给安家费。”

“我们都是拖家带口的人...”

陈启岳的目光扫过三人。

老赵在永盛祥干了二十八年。

老胡的父亲就是酒厂创始时的第一批酿酒师。

老于虽然资历稍浅,却是掌握发酵工艺关键环节的核心技术员。

“我理解。”

陈启岳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三人明显一愣。

“人往高处走。”

“水往低处流。”

“这是人之常情。”

他拉开抽屉取出财务章。

“辞职我批准了。”

“另外!”他顿了顿:“每人多付两个月工资。”

“算是感谢你们这些年对永盛祥的贡献。”

老赵猛地抬头眼眶发红。

“陈总我们...”

“老赵。”

陈启岳拍拍他的肩膀。

“记得你孙子满月时厂里送的那套长命锁吗?”

“上面刻着'永盛祥人'四个字。”

他转向老胡。

“还有老胡。”

“你父亲退休时林总亲自给他颁的终身成就奖...”

老胡突然捂住脸,肩膀剧烈抖动起来,只有老于不为所动。

“陈总。”

“感情不能当饭吃。”

“河小白承诺给我技术总监的位置...”

“我明白。”陈启岳依然面带微笑:“祝你们前程似锦。”

送走三人后,陈启岳立刻按下内部通讯键。

“通知各部门主管。”

“一小时后大会议室开全体员工大会。”

一小时后。

能容纳两百人的会议室座无虚席。

陈启岳站在讲台上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面孔。

有困惑有担忧也有跃跃欲试的躁动。

“今天召集大家是要宣布两件事。”

陈启岳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

“第一。”

“从下个月起。”

“全体员工基本工资上调30%。”

“绩效奖金翻倍。”

台下爆发出一阵惊呼和掌声。

“第二。”

陈启岳抬手示意安静。

“永盛祥将成立'工匠传承基金'。”

“每年评选三位技术骨干。”

“资助其子女教育费用直到大学毕业。”

掌声更加热烈,不少老员工激动地站了起来。

“我知道最近有人收到了高薪挖角的诱惑。”

陈启岳的语气突然严肃。

“我不怪他们。”

“但我必须告诉大家,永盛祥的冰酿之所以独一无二。”

“不仅仅是因为工艺。”

“更因为我们坚守了六十年的匠人精神。”

他走到投影仪前播放了一段视频。

镜头里是郁郁葱葱的发芽小麦收集基地。

林野正在向参观者介绍。

“...这种发芽的麦子只能在龙泉村这片土地上生长。”

“其他地方收集来的就会失去独特风味...”

“看到了吗?”

陈启岳关掉视频。

“即使有人带走了工艺,也带不走这片土地的灵魂。”

“永盛祥的根在这里。”

“我们的优势也在这里。”

会议结束后员工们三三两两议论着离开。

陈启岳回到办公室立刻拨通了林野的电话。

出乎意料的是。

听完汇报的林野非但没有责怪反而笑了起来。

“处理得好!涨薪留人。”

“文化凝心,双管齐下。”

“可是...”陈启岳有些懊恼。

“我早该听你的提醒。”

“提前做好防范...”

“防?怎么防?”林野的声音透着轻松。

“这是社会转型期的普遍现象。”

“工人追求更高收入天经地义。”

“我们要做的是建立更有吸引力的发展平台。”

陈启岳长舒一口气。

“接下来怎么办?”

“河小白拿到技术后肯定会...”

“别担心。”林野打断他:“他们拿到的只是皮毛。”

“真正的核心技术分成了三部分。”

“分别由不同团队掌握。”

“而且...”

他神秘一笑:“你就跟定我吧。”

挂断电话。

陈启岳望向窗外。

夕阳下的酒厂镀上了一层金色。

新安装的生产线正在试运行。

他突然明白了林野的深意。

与其严防死守。

不如不断创新让对手永远跟在后面跑。

……

河小白总部顶楼的“玉露厅”包厢内。

水晶吊灯将镀金餐具映照得闪闪发亮。

张经理第三次调整了领带结。

确认餐桌中央的冰雕天鹅没有融化迹象后。

终于听到电梯到达的“叮”声。

“于师傅!”

“胡师傅!”

“赵师傅!”

张经理小跑着迎上去,脸上的笑容堆出三层褶子。

“可把您三位盼来了!”

老于被这阵仗惊得后退半步。

布满老茧的手下意识揪住洗得发白的工装裤。

他身后老胡和老赵面面相觑。

半小时前他们还在河小白的员工宿舍整理行李。

突然就被豪华轿车接来了这里。

“张、张经理...”

老于结结巴巴地说。

“我们就是普通工人。”

“用不着...”

“哎哟您这是折煞我了!”张经理不由分说揽住老于肩膀。

“艾总特意交代。”

“您三位可是我们河小白的贵客!”

包厢门再次打开。

侍者推着餐车鱼贯而入。

老胡盯着鎏金餐盘里滋滋作响的牛排咽了咽口水。

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厚的肉排。

“先敬三位师傅一杯!”

张经理端起茅台。

“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酒过三巡老于黝黑的脸庞已经涨得通红。

当第五瓶茅台见底时。

包厢门突然洞开。

艾军披着西装外套大步走入。

身后跟着两个端着醒酒器的侍者。